第1743章 上下墙头

夜半三更,万物俱籁。

巷子口先前还有马蹄的声响,而后便又安静了下来,隐约又有人声传来,待一阵风吹过,便又安静了下来。

张媒婆此刻正趴在墙头上,身穿亵衣的趴在墙头上,墙头上有风吹过,于是张媒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咱们就这么翻进去?”张媒婆哆哆嗦嗦的问道。

“这夜半三更的,咱们总不好吵醒了那大姑娘。”小郎君贴心道。

张媒婆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反驳这郎君的话,只口中低声问了一句,“如此只怕不妥……”

“有何妥当不妥当的,小爷觉得不错,那便是妥当。”那小郎君伸手一推,又拿脚一踹,登时把那张媒婆从墙头上踹了下来。

“诶呦……”张媒婆忍痛叫嚷起来。

“你若是把人叫嚷出来,小爷便立时的回去纳了绿珠作妾。”那墙头上的小郎君说道。

张媒婆登时闭上了嘴巴,又听到小郎君指挥道:“你且去正房里头瞧瞧,看那大姑娘在不在。”

“那你呢?”张媒婆艰难的起身问道。

“帮你把风。”小郎君理直气壮道。

张媒婆心中暗恨,但是此番被小郎君拿住了命脉,于是只能拖着腿,一瘸一拐的朝着正房而去。

这正房黑漆漆的,其实不止是正房,便是整个院落瞧起来都是漆黑一片。

张媒婆小心翼翼的拖腿走着,一不留神被台阶拌了一跤,“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惊起了一片瞧不见的尘土。

“是谁?”正房里陡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而后又有光亮映了出来。

张媒婆又惊又怕,于是赶忙朝着墙根儿而去,又冲着墙头上的小郎君低声求救,“小郎君快些伸手把奴家拉上去!”

“你这婆子这般蠢笨,你且等着,小爷这就叫车夫去。”那小郎君的人影一闪,竟是从外头下了墙头。

张媒婆孤立无援,心里头又惊又怕,于是四下去瞧,奈何这院中漆黑一片,她只影影绰绰的瞧见北边儿像是开着个月亮门,于是便没头没脑的冲了过去。好在她看得不错,她很快就穿过了月亮门进了后院。

后院隐约有些光亮,张媒婆瞧见西边的厢房,于是便推门躲了进去,果然她方才关了厢房的门,这厢就瞧见外头有了光亮。

“什么人?”自然是正房之人举着油灯追了过来。

张媒婆大气也不敢出,只紧紧捂住了嘴巴,她凑到门缝里去瞧,只见后院站着个瘦高的郎君。

这人举着的油灯照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倒是把张媒婆吓得不轻,她认得这人,这人就是白日里昏倒在前院里头的那一位。

“哪里来的小贼,快些滚出来!”那郎君举着油灯四下去看,若是忽略他那微微发颤的声音,这句话倒是也有些声势。

张媒婆凑到门缝里仔细瞧着,见那人立了一会儿,便举着油灯又回了前院。

张媒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不敢立时的出去,只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待远远听到房门阖上的声音,她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厢房。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那厢又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叫嚷声,不过是盏茶的红功夫,这院落里头又安静了下来。

张媒婆始终不敢去前院,只立在后院仔细听着前院的动静,又去看那正房里的光亮。正房先前还有些光亮,此番像是吹了灯,只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

张媒婆有些心慌,一时之间又不知究竟从哪里来,又该到哪里去,她站了一会儿,方才记起那小郎君的话,他方才说的像是,“你且等着,小爷这就叫车夫去。”

张媒婆琢磨了一会儿,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月亮门后头,探头去看前院的动静。

这院里头有股子桐油的味道,想是那灯油洒了出来,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只瞧见那前院似是躺着一人。

张媒婆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心口上,她仔细瞧着,那人身上的衣裳并不像是绿油油的颜色,不过她一时也看不大准,只踌躇的立在远处。

“你那婆子还傻站着做什么?”

张媒婆循声看过去,只见那墙头隐约露出个人头,于是便拖着腿走了过去。

“你这婆子真是蠢笨,不过是让你帮小爷探探路,你便把自己探进去了。若非小爷反应快,此番你早就被人抓起来了,然后治你个私闯民宅之罪。”那小郎君冲着张媒婆就是一通数落。

“奴家……”张媒婆方要分辨,然后又硬生生的忍耐了下去,只低声说道:“快些把奴家拉上去。”

“你且等着。”那小郎君说话间从墙头上丢下个垫脚的小板凳,口中嘱咐道:“你且踩了小板凳上了墙头,然后小爷在这边接着你。”

张媒婆心中此地不能久久,于是赶忙踩在小板凳上,双手攀住墙头,只费力的攀爬起来。

想这张媒婆不过是一介媒婆,哪里做过这种上下墙头的勾当,于是费了吃奶的力气,方才一条腿跨上了墙头,她气喘吁吁的趴在墙头上,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劳烦……劳烦……小郎君……搭把手……搭把手……”

那小郎君犹豫了片刻,突然惊呼道:“那人起来了……”

张媒婆心中一惊,此番也顾不上喘不喘的匀气,只费力的撑起胳膊,一使劲另外一条腿就上了墙头,而后方才喘了一口气,就又被那小郎君踹下了墙头,发出“噗通”一声响。

张媒婆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只趴在地上,半天也起不得身,待她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气,便质问起了那小郎君,“你方才对奴家做了什么?”

那小郎君就立在张媒婆身旁,口中云淡风轻的说道:“不是你这婆子让小爷搭把手的?”

“你哪只耳朵听到奴家说让你用脚了?”张媒婆咬牙道。

“你这婆子身强体壮的,若是不多使些力气,只怕把你这婆子救不下来。”小郎君振振有词到。

“如此说来,奴家还得多谢小郎君了?”张媒婆趴在地上,咬着后槽牙问道。

“那是自然。”小郎君理所当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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