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4章 清梦一场

“奴家昨夜睡得不安稳,许是一时之间发了梦,说了梦话。”安氏唯恐那蔡婆子还要追问,于是主动提议道:“奴家这会儿好了一些,咱们且去后院转转去吧。”

“荷花姑娘既然想去,奴婢自然要陪着姑娘。”蔡婆子挑着眉头,口中附和道。

这两人各怀心思,并肩走着,那蔡婆子有意无意的落后安氏半步,口中忽然说道:“姑娘这衣裳后头怎么破了个洞?”

安氏立住身子,急忙回头去瞧,她也瞧不分明,又见那蔡婆子从怀中摸出个针线包,仰头说道:“荷花姑娘这衣裳破了个黄豆大小的洞,姑娘且等上一会儿,奴婢很快就缝补好了。”

“不敢劳烦蔡婆子……”安氏口中说道:“合着奴家也不着急出门,便回家缝补一番也无妨。”

“咱们眼看就要到了,姑娘若是回去,岂不是白走了这么些路?”蔡婆子手脚麻利,很快就穿了针引了线,又把线头打了结,而后专心缝补起来。

安氏瞧着那蔡婆子下针如有神,那银针上穿着的也是红线,于是便也放心下来,口中自然要客套一番,“多谢蔡婆子,若非遇见了你,只怕奴家就要失礼了。”

“姑娘切莫客气,不过是缝补上两针罢了,不过是顺手的功夫罢了。”蔡婆子手上功夫利落,很快就缝补妥当,她咬断线头,又把那针线包搁在袖袋中,这才抬头笑道:“姑娘若是当真感谢奴婢,待日后奴婢有用得着姑娘的地方,姑娘好歹为奴婢说上两句公道话,莫要光顾着看热闹就行。”

安氏自是满口应承下来,这厢荷花特有的清香,被轻风吹了过来,远远就觉得清逸。

那一池荷花的景致,早就入了先到之人的眼眸,安氏远远瞧见那郎君的身影,一颗心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捂着心口,心中只想着如何打发了这碍事的蔡婆子。

蔡婆子哪里知晓自己已然成了碍事之人,她此番只顾着跟那安氏说话,根本就没有瞧见站在荷花池边赏景的郎君。

“蔡婆子……”安氏站住身子,微微皱着眉头,“奴家肚子此番疼得厉害……”

“这可如何是好?”蔡婆子紧张道:“莫不是姑娘吃坏了肚子?”她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姑娘方才起身,再说也不到用膳的时辰。姑娘你可是月事来了?”

安氏皱着眉头说道:“奴家这是老毛病了,是脾胃虚寒的缘故,喝上一盏热水也就好了。”

“姑娘定然是饿得了……”蔡婆子口中了然道:“姑娘身子娇弱,这一大早的又是晒被褥,又是出来闲逛,只怕是这身子一时受不住。那姑娘且在此处等着,奴婢这就去弄些热水过来。”

蔡婆子此番倒是利落,她说走就走,转眼就走到了一丈开外。且说安氏看着那蔡婆子走远了,这才回过身来,朝着那郎君走了过去。

郎君身穿丈青色袍子,安氏越看越是喜欢,尤其是那郎君头上戴着的金冠,晃的她眼睛发亮,她很快走了过去,人未到,声音先行,“郎君……”这一声妩媚娇软,那郎君果然转过头来。

“荷花姑娘怎么起的这么早?”那郎君沉声问道。

安氏对上那郎君专注的目光,心里有些不安,她上前挽住了那郎君的胳膊,口中娇嗔道:“郎君昨夜何时回来的?奴家等了郎君整整一宿,郎君为何不去瞧瞧奴家?”

她说话间,声音又委屈了起来,“奴家初来乍到,夜里头也睡不安稳,原想着能有郎君陪着会好一些,谁知郎君一直不来,奴家心里头委屈,还暗地里哭了一回……”安氏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那郎君揽过安氏的肩头,口中承诺道:“我今夜便过去陪着你。”

“郎君说话算话?”安氏一喜,昨夜的事情便全然的抛到了脑后。

“那是自然。”郎君口中应承道:“原先昨夜便要过去看你,谁知到了厢房的时候,你那屋里头灭着灯,所以我便走了。”

安氏心头一紧,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声音变得尖细起来,“郎君昨夜何时来的?奴家怎么不知晓?”

“昨天事忙,经过垂花门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一刻了。”那郎君回想道。

安氏提着心,口中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家昨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之后因为想念郎君,迷迷糊糊间倒也睡不安稳,郎君既然来了,怎么不唤奴家开门。”

安氏跟个麻糖一般,在那郎君身旁扭来扭去,口中更是娇嗔道:“郎君这是与奴家外气呢,奴家此番都是郎君的人了……”

那安氏有些心虚,于是口中说个不停,又搂紧了那郎君的胳膊,胸脯紧紧贴在那郎君的胳膊肘上。两人几乎缠绵在一处,瞧起来很是亲密。

“荷花姑娘想多了。”那郎君口中轻松道:“我之所以没有拍门,不过是怕扰了荷花姑娘的清梦一场。”

“郎君下次再莫这样了……”安氏愈发软绵绵的说道:“奴家情愿被郎君打扰一百回,也不愿错过一次见到郎君的机会。”

那郎君听到这话,很是受用,倒也伸手揉了揉安氏的脸颊,不过安氏的模样实在普通,于是那郎君又转头去看一池的荷花。

荷叶挨挨挤挤像一个个碧绿的大圆盘,那郎君不由看得出神,安氏却不想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于是又没话找话的说道:“奴家素来喜欢荷花,没想到郎君也喜欢荷花,这一点咱们倒是一样。郎君若是有空,奴家便日日陪着郎君过来瞧瞧这一池子的荷花。”

“他只怕是没有机会了!”一个女声肃然而起。

安氏吓了一跳,扭头一瞧,只见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个老妇人,这老妇人身穿靛青色袍子,头发梳成高髻,只在头顶别上一支檀木簪子。这妇人手拿佛珠,目光锐利,看得安氏心虚不已,“你是何人?”

“他的老娘!”那妇人扬起下巴,看向那郎君。

“拜见夫人。”安氏一惊,急忙松开了胳膊,蹲身行礼,拜见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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