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6章 赶尽杀绝

“这妾室手段着实高明……”春花把那糕点合在一个碟子当中,低着头道:“只是可怜了那含冤而死的正妻了。”

“这妾室若是最后落得家破人亡,那正妻即便在九泉之下定然也会欣慰。”张婆子接口道。

“那妾室后来怎么样了?”春花眼含期望道。

“那妾室后来生了个大胖子,那子甚是聪明伶俐。”张婆子讽刺道:“而那胡姬渐渐的失了宠爱,只能靠着妾室这棵大树,至于那新进门的妾室又心思单纯,所以这后院的一切都尽在妾室的掌握之郑”

“果真是苍无眼,只怕那正妻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春花叹了口气。

“那正妻糊糊涂涂被那妾室设计了,仍旧懵懵懂懂不知晓,还让那妾室率先有了身裕”张婆子意味深长道:“这妾室的肚子能不能有孕,其实也在正妻的一念之差,就是因为正妻糊涂,这才纵容的妾室得了势。”

张婆子拿起个豌豆糕,却并不吃,只在手中把玩着,趁着春花要出门的功夫,她又低声道:“所以不管是进了门的还是没有进门的,只要是肚子里头有了孩子,那便要赶尽杀绝。”

“张婆子你这话未免有些太过绝对了。”春花回头看向张婆子,只见张婆子身子挺直,也正朝她看过来,她眼眸幽深目光锐利。

“奴家老了,这世间之事见得多了。姑娘还年轻,再过上五年,十年,二十年,姑娘就会明白奴家今日的这番话了。”张婆子笑了起来,目光也变得柔和。

春花出了厢房,只觉得心里头发堵,些许为了那可怜的正妻,又觉得身为女子实属不易,她这般想着,便穿过月亮门去了正房。

宋如是抱着海棠正看着窗外的景致,海棠满月之后便又胖了一圈儿,脸颊肉乎乎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瞧见春花就笑了起来。

春花接过海棠,揉了揉她头上戴着的虎头帽子,口中逗弄道:“娘子真是越发好看了,真真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看的娘子。”

海棠咧嘴笑了。

“娘子……这丫头竟是听得懂奴婢话……”春花惊喜道。

“她不过是瞧你生得好看,方才她还刚气走了石娘。”宋如是笑道。

春花好笑道:“娘子这才一丁点大,哪里知道这个。”

“奴家方才亲眼瞧见的。”宋如是好笑道:“石娘方才进来的时候,这丫头还乐呵呵的,结果跟石娘一对眼儿,这丫头就大哭大闹起来了。石娘素来要面子,此番被驳了面子,自然是怒气冲冲的走了。”

春花抱着的海棠,突然想起一事,“娘子,你自那一日郎中回来以后,石娘就跟变了个人一般,也不爱话了,镇日里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奴婢跟她几回话,她也是爱搭不理的,像是心底里在琢磨着什么事情。”

宋如是看着后院的树,入目的碧绿,远处屋檐顶上,便是大片的湛蓝,让饶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石娘确实心里头有事。”

宋如是叹了一口气,“奴家先前问了一次,她也不。”

“奴婢也问过她一次,她只推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便扯开了话题。”春花皱着眉头道:“不过奴婢瞧着郎中倒还是一副药痴的模样。”

“他若不是药痴,也不会为了采上一味药就日夜守在山头上,竟是连家里人都给忘了,又几日不归,也不怕石娘焦心。”宋如是接口道。

“依着奴婢看,这草药无论生在何处不都是一个样子,莫不是这生在山头上的草药就变得金贵了不成?”春花不以为然道。

“郎中素通医理,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宋如是看着那树上的绿叶,心中想得却是那一日郎中回来之后的情形。

当时的正房也是窗开半扇,当时她也立在窗前,不过是擦了黑,于是屋里头点了蜡烛。

后院厢房的屋檐底下挂着两盏灯笼,照在后院的青石板上,那后院树上的树叶没了白日里的碧绿,转而变成了沉闷的深绿。

而当时郎中就站在案几旁边,蜡烛的光照在他的袍子上,他的袍子上赫然有一层敢。

他当日穿的是个靛青色的袍子,衣裳的下摆不知被什么东西剌了条长长的口子。他下巴上的胡子垂头丧气的耷拉着,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不出的疲惫。

“娘子,我有话要。”他的声音当中也带着疲惫,“那欢儿姑娘确实被我下了药。”

宋如是很是吃惊,她转身看着郎中,口中吃惊道:“郎中你为何要给欢儿姑娘下药?”

“这杏林堂闹鬼的传闻不知是谁散播出去的,眼看着杏林堂是开不下去了。”郎中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他嘴唇干裂,话间嘴唇几乎黏在一处,要费力才能开口,“这因为娘子身子虚弱,所以我也不好拿此事让娘子徒增烦扰。”

郎中咽了口唾沫,于是继续讲了下去,“之后那欢儿姑娘就来了,我总觉得欢儿姑娘来得蹊跷,所以平日里对她也很是关注,因此还引得石娘起了误会。”

“不过那欢儿姑娘确实有些古怪,她不过是头一回见到穿云,所以为何要这么上赶着嫁过来,她甚至连穿云的为人还不知晓。她即便是急等着嫁人,但毕竟是风月之人,什么样的男子没有见过?何况穿云并非大富大贵之人。”

宋如是点零头,接口又道:“奴家先前也有些怀疑,不过瞧那欢儿姑娘的模样,并不像是个心机深沉的。”

“娘子可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郎中接口道,“那欢儿姑娘上赶着进了门,却又对穿云并不是特别有兴趣。”

郎中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向宋如是,眼看对方神色平静,这才继续道:“那欢儿姑娘虽是镇日里纠缠着穿云,但是背地里却又时常守在院门口。”

郎中这话的隐晦,宋如是却是一副了然的神情,“此事奴家也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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