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客官莫怪
石娘兴致冲冲的随着酗计进了酒楼。外面虽是热闹非凡，但这酒楼当中的热闹又有不同。
一楼大堂里头摆放着十数间桌子，自有那早来的客人正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这酒楼共有两层，顺着楼梯朝上自是二楼雅间。相比于二楼的清幽，一楼却显得极为热闹。
那酗计引着郎中与石娘在大堂绕来绕去，终于把二人引到了一处无人的空桌子处。这桌子上头放着四只茶碗，还有两样干果。
石娘饿了许久，不等酗计开口就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拿起干果把玩了起来。
“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拿手的菜肴？”郎中随即坐下，开口问道，
“若说是拿手的菜肴，自然就是烧鹅。”酗计压低了声音凑到郎中耳朵旁，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们酒楼里头的厨子，祖上可是御膳房的，之后因为惹了事情，所以被砍了头，但他拿手绝活却是传了下来。”
郎中闻言点头，“那便来一只烧鹅。”
“客官若是点了烧鹅，不妨再点上一壶果酒，最是开口解腻。”酗计笑着说道。
“两位稍待，烧鹅很快就来。”酗计笑着去了厨房。
石娘一见酗计转身，便急急的吃起了干果，口中低声嘟囔道：“肚子饿时，若是没有瞧见吃的也就罢了。一旦瞧见了吃的，那肚子里头就像是打起了鼓。”
石娘说话间又连连吃了几枚干果，这才倒了杯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石娘你这般能吃，只怕以后不好养活。”郎中担忧道。
石娘猛地放下了茶盏，怒气冲冲的看着郎中，愤然说道：“这就不劳郎中操心了，我自己能够养活我自己。”
“可惜这世间并没有哪一份活计是仅仅能吃就可以的。”郎中慢悠悠的品起了茶。那茶水清淡，味道熟悉，像是一味化食的药草。
石娘并没有听出郎中话中之意，直等到郎中喝完了杯中茶，石娘这才醒过神来，借着桌子的掩护狠狠踢了郎中一脚。
“郎中莫不是忘了，我可是你的高徒，即便没有女子出来行医的道理，但是我可以出去租上一处院落，然后假冒个跳大神的神婆，然后就说是不知被哪个不知名的小仙附了身，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或许很快我就会成为远近为名的大仙儿。”石娘越说越觉得此计可行，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其中的一整套说辞。
“石娘你或许有几分治病救人的医术，但是那些个大仙儿全凭嘴上功夫来唬人，你又素来爱恼，只怕应对不来。”郎中实话实说道。
“既然是被大仙儿附体，自然要有几分脾气，不然怎么能够唬得了人？”石娘撇嘴道。
“那石娘你若是成了被附身的大仙儿，只怕我那医术就不灵了，人家提起我的时候，只怕会说我沾了你的光。”郎中调侃道。
“那又如何，咱们只管一心一意的赚咱们的银子，管那些个长舌头的妇人怎么说。等到咱们赚够了银子，就在娘子隔壁买上一处宅院，如此一来也好互相照应。”石娘倒是认真的规划起了以后的日子。
“到时候我就把所有的银子交给娘子，待到那时，莫说是一只烧鹅，就是十只烧鹅，咱们也买得起。”郎中神色认真。
石娘“噗嗤”一笑，忍不住笑着说道：“你这郎中说的可怜巴巴的，我这里正有一两银子，不如现在就请你吃十只烧鹅，如何？”
“十只烧鹅委实太多，不如再叫几壶果酒。”郎中提议道。
“郎中你就不怕待会儿误事？”石娘笑道。
“定然不会误事，不过是果酒而已，醉不了人的，何况即便是喝醉了，我也有那解酒的药丸。”郎中拍了拍胸脯笃定道。
石娘这才放心下来，那萧氏虽然如今在衙门里头，但是保不齐她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衙门里头自然需要打点。
石娘一面思索，也不曾注意到酗计小心翼翼的端着烧鹅，一路走了过来。
酗计堪堪走近，石娘蓦然抬手，两厢一碰，那烧鹅竟是一下子滚落在石娘的衣襟上。
石娘大惊，急忙站起身来，那烧鹅顺着她的裙摆一路滚落到脚下，而石娘的衣襟从上到下染上了一道黄褐色的汁液。
石娘急忙拿出帕子来擦，奈何那痕迹哪里是一方帕子就能够擦拭干净的。郎中此时也走至石娘身旁，他蹲下身来，用衣袖仔细的擦着石娘的裙摆。
酗计早就收起来满脸的笑意，他面色微微发白，只一叠声的赔着不是，“客官实在对不住，都是小人的过错，客官不妨先去后院安歇，小的这就去为客人重新买上一套衣裳过来。”
郎中心中有气，待要呵斥，眼看酗计小小年纪又吓得面色发白，于是便冷声说道：“你这酗计实在太过毛糙，好在你来的是烧鹅店，而不是粥铺，不然只怕厨子辛辛苦苦熬煮的粥还不够你泼洒出来的多。若是寻常的粥铺一日熬煮上一锅粥也就罢了，你家的粥铺只怕要熬上两锅，一锅用来售卖，另一锅却是专门任由你来泼洒。”
酗计虽说是伶牙俐齿，但是头次遇见了这种事情，不免失了主意，郎中这话虽是不中听，他倒也不敢反驳，只面带愧疚道：“客官莫怪，两位不如先去后院休息，吃些烧鹅品着果酒。”
原本大堂里头的客人们正吃的尽兴，蓦然听到这里的动静，许多人就放下手中杯盏，朝这里看了过来。
偏偏石娘染上污秽的正是前襟，被这么多人瞧着，石娘委实有些手足无措。
郎中虽然气恼，但总不能任由旁人瞧热闹，于是铁青着脸，说道：“你这酗计废话忒多，既然说要带我们去后院，还不动作快些。”
酗计这才醒过神来，引着郎中石娘穿行于大堂之中，朝着后院而去。眼看几人的背影消失在大堂，众位客人就重新的拿起了筷子，喝起了酒，自有那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声音传来。
而立在后院的三人，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酗计在前，引着郎中，石娘两人进了后院。这酒楼堂前热闹，后院倒也不同于寻常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