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李家娘子

“阿如,你可知我等了多久方得此刻。”

躺在榻上的宋如是,脑海中依然回响着齐洹在耳边的这句轻声呢喃。他是何时在耳旁说的这话呢?好像是他正吻自己的时候?不对啊,正吻着又怎么能讲话呢?

宋如是脸又红了,其实从齐洹吻上她的片刻。她便无知无觉起来,头脑发昏的被他吻着,头脑发昏的回来,又头脑发昏的回了府进了屋。

躺上榻的瞬间却又清醒起来,他的唇吻起来温暖干净柔软,感觉就像是在冬日暖阳下晒太阳,只觉得身体无一处不温暖无一处不妥帖,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齐洹...”这名字喊起来竟如此好听,她暗自想着。

她当然未察觉到自己这声低语声中带着的无尽情意。

她这一夜翻来覆去,直到远远的响起了三更的梆子声,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不着的还有不远处耳房里的春花。今日娘子看起来很是不对劲,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地回来了以后会是那副模样。那模样她可是瞧了好多年。想到此春花心里一紧,不由的抱紧了怀中的悟空:“悟空,不管如何,你也会一直陪着小姐的,对吧。”

自上元节后,齐如玉便经常上门来寻宋如是。有时还会与李家娘子一同来,渐渐的三人便也玩到了一处。

李家娘子单名一个娇字,大家便称呼她阿娇。阿娇长的圆脸圆眼圆身子,性格又颇为讨喜,所以与她聊天很是轻松。

“听说崔二自成婚后,一直未与那苏祁圆房,只每日的在家中打骂奴婢使性子。她身边的大丫头如霜更是每天都被她责骂,苏祁看不过眼,说了她两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啊?你倒是快说啊。”听到正入神的齐如玉催促道。

“结果崔二便把如霜当场的许了苏祁当姨娘。”卖关子成功的阿娇得意的告诉这二人。

“你从哪里得知的啊,崔二怎会做如此糊涂事呢?”齐如玉迷惑不解。

“那如霜当了姨娘后,颇受宠爱,苏祁还专门指了个丫头伺候着。那丫头正是我家厨房里范婆子的娘家侄女。”

“得得得,就你消息灵通。那后来呢?”齐如玉一项理不清这七大姑八大姨之间的关系,所以只催促着阿娇讲下去。

“后来啊,春花这小丫头做的山楂锅盔真是好吃。”阿娇摇头晃脑的瞧着宋如是。

宋如是一瞧阿娇如此模样便笑道:“春花,把剩下的锅盔都给这位小娘子包起来。”

眼瞅着春花上厨房去了,阿娇才回头对着宋齐二人一脸兴奋地说道:“再后来崔二一瞧苏祁宠着如霜还挺高兴。又指了个大丫头去伺候苏祁,她自己呢仍旧是每日里磋磨小丫头。你说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啊。”说到后来阿娇也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

“怕是恨不得苏祁离她越远越好呢。”齐如玉说完这话,便不再言语。

“我的山楂锅盔呢?怎么还不来?春花?”不到片刻阿娇便朝着厨房喊道。

她这边一喊气氛便又重新热络了起来。

“阿娇,我给你出一句诗你要能对出下半句,我便把我的那份山楂锅盔也都给你,如何?”齐如玉笑盈盈的瞧着阿娇道。

“好啊,你且速速道来,我好去再拿一盘。”阿娇很是自信。

“那你可听好啦!阿娇阿娇奈何如,圆脸圆眼圆身子。”齐如玉边说边状似打量阿娇。

“这个容易,你们且听好了。阿娇阿娇大美人,美人美人大美人。”阿娇得意的看着宋如是齐如玉两人。

“哈哈,春花把山楂锅盔都给阿娇包起来。”刚才被尬诗二人组唬了一身冷汗的宋如是终于放松下来,好险好险。

片刻功夫春花便抱着个超大食盒从厨房龟速行来。

“娘子,所有的锅盔都在这里了。”

阿娇一瞧,眼睛一亮,抱起食盒便朝院外走去。

“阿如,我要回家去啦,下次再来寻你。”说着一副怕被人抢的模样径自去了。

“我去帮帮她。”说着齐如玉便也站起起来,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勾过头来,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宋如是手中。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下次再来寻姐姐。”话音刚落,人已到了院外。

宋如是瞧着两人身影消失,方才低头看向手中之物。原来是枚银熏球,并且与齐洹身上那枚很是相像。不过细细看来又不太相似。

齐洹的那枚是葡萄纹的,这只则是石榴纹的。她举起银熏球对着太阳,银熏球中间流光闪动,宋如是凑近一看这球竟然内有乾坤。

她打开银熏球,倒出一物。掌心上竟是一枚晶莹剔透颜色深红的红宝石吊坠。那宝石上面还刻着字,一面是个很难看的“如”字,另一面还有一个更难看的“洹”字。估摸着因为“洹”字笔画更多。

这个败家齐洹,她这般想归想,仍是寻了条红绳把这宝石穿起来,戴在了颈上。凉凉的宝石贴在心口,脑海中想得却是那日他灼热的唇,宋如是不由的一阵恍惚。

进了院门的萧氏瞧见的便是宋如是这幅呆滞模样,她轻轻一笑:“阿如,母亲来看你了。”

“夫人来了,快些坐。”面对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萧氏,宋如是一直称呼夫人。

“听闻春花这丫头,做糕点的手艺甚好,而我最近又喜食酸,能否把春花借给母亲两天呢?”萧氏放佛没有听见宋如是的那句“夫人”一般,笑容不改的问道。

“既是如此,本该把春花借与夫人的。只是春花最近被我分派了别的活计,怕是一时间脱不开身来。”自那日无意间瞧见萧氏抚了下小腹以后,宋如是便尽量的远着萧氏。母亲虽已不在,但那几十抬嫁妆可仍在宋府,萧氏笼络自己不成怕是要来个先礼后兵了。

“那不如等春花在这边忙完活计后再去我那里。你瞧这样如何呢?阿如?”萧氏仍不死心。

膳食之事本就容易被做手脚,如今萧氏执意让春花过去。自己稍有不妥,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的。

“夫人可知我为春花安排的是何活计?”宋如是笑颜如花靠近萧氏道:“夫人可知,我近日得了一只酗。那猴儿每每听到诵经声便专心不已。我瞧它颇有几分灵性。便使春花每日带它去佛光寺听经,也算是善事一桩。可巧那日被缘觉大师父瞧见了,这猴儿便入了大师父的眼,大师父还特意为它取名为悟空。不如明日我便去与大师父说明情况,先让春花带着悟空回来?”宋如是心中暗道“对不住了大师父,又拿你出来顶缸了。”

“灵物难得,母亲也不好强人所难。阿如好好歇着,母亲下次再来瞧你。”萧氏说着便扶丫头明月的手出了院门。

宋如是没想到她就这么容易的走了,莫非还有后招?

第二日,宋如是对着春花嘱咐半天,春花便带着悟空去了佛光寺。

宋如是闲来无事便面朝东坐在院中的自制躺椅上晒太阳。又从颈上取下尚带着体温的红宝石吊坠,对着太阳一通瞧。还别说那个乍一看丑到不行的“洹”字如今看起来倒是顺眼许多。不知他如今在干什么?她当然不知齐洹此刻正烦恼不已。

少年齐洹之烦恼,恰是宋如是之不解风情。从上元节后,便再没见过这丫头,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说她要出门。他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却只见到了春花丫头外加一只猴儿。齐洹烦恼片刻便又着急忙慌的回家寻自己妹子去了。

再说宋如是正把吊坠靠近眼睛看周围的景致。冷不丁的瞅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站在眼前。唬的宋如是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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