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八千里路云和月2
“他还提了这种要求？”杨清一皱着眉听着，“皇上拒绝了？”
王承恩点头，道：“皇上确实是拒绝了……袁大人手握重兵，怎可贸然让他进城？”
“除此之外，皇上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了，皇上就是问了问袁大人的退敌之策，然后还关心了满大人的伤势。”
“满大人？”杨清一一愣，“你是说满桂？他也来了？”
“是啊，皇上这一次平台召见，除了袁大人以外，还召见了三人。”王承恩道，“一个是满桂总兵，剩下的两个，一个是袁大人的心腹祖大寿，还有一个是袁大人的部下黑云龙。”
“真是奇怪……”杨清一微微皱了皱眉，当初因为觉得边境太乱，又有些枯燥，所以了解得并不太深，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知道袁崇焕一向是跟满桂不和的，朱由检不可能不知道。那又为何要带上满桂？
王承恩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娘娘也觉得奇怪不是？奴才也觉得很奇怪。当初满桂大人和袁崇焕大人都是在孙承宗大人手下出来的人，满大人虽然作战勇猛又经验丰富，可是却一直都看不上袁大人。只不过当时袁大人一直都是隐忍着的，什么也不说。”
“对对，我想起来了。”杨清一道，“所以后来袁崇焕上任以后，也对满桂诸多不满。”
王承恩闻言看了她一眼，虽然说不上来，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她这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样……
他心中虽然这么嘀咕，但还是颔首表示赞同道：“娘娘说的没错。一年之前，皇上与袁大人第一次平台召见之时，袁大人提了很多要求，其中一个就是提拔祖将军，把满大人给换了，现在过去了一年，袁大人和满桂之间的矛盾依然是不少。”
“把满桂给换了？”像是忽然被人点醒，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朱由检要叫上满桂了。
祖大寿是袁崇焕的心腹，而满桂是袁崇焕的死敌，这两人都在袁崇焕身边，对于袁崇焕来说是一种无形的牵制。
只要祖大寿在场，袁崇焕带来的那些兵马就不会哗变。而这次平台召见之中，若是发现袁崇焕有何异常，也可以立刻就抓了袁崇焕，让满桂接上袁崇焕的班，不会影响外战。
她的心忽然颤了颤，崇祯帝的心机本就应该如此的。
“娘娘……还有一件事情……”
杨清一抬起头，看着王承恩脸上纠结的神情，道：“有什么你直说便是。”
“三天之前，广渠门之战，袁大人因为穿着厚厚的铠甲，所以并没有受伤，可是满大人却被大炮所打伤了。”
“所以呢？”
“京城里流传着一个传言……说满大人这伤，是袁大人打伤的。”王承恩道，“但是袁大人自己……好像并不太清楚这个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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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列传第一百四十七》中记载：“……以十一月十日抵蓟州，……帝闻其至，甚喜，温旨褒勉，发帑金犒将士，令尽统诸道援军。俄闻率教战殁，遵化、三屯营皆破……崇焕惧，急引兵入护京师，营广渠门外。帝立召见，深加慰劳，咨以战守策，赐御馔及貂裘。崇焕以士马疲敝，请入休城中，不许。出与大军鏖战，互有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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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二年，十二月一日——
“皇上为何如此急着召见？”袁崇焕拉住这传旨的太监，皱眉问道。他看着这太监的脸，却看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想着，至少应该不是坏事吧。
毕竟三日前在左安门，明军大败了金军，皇太极怎么说也是暂时地撤退了。
“袁大人，皇上只说是要找议饷。”太监看了一眼一边的祖大寿，道：“还说一定要让祖将军也一起。”
袁崇焕闻言也没有再多问，见没有什么大事，也就跟着他一起上了平台，只见内阁大臣们还有满桂和黑云龙已经都到了。
崇祯坐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远远走过来的袁崇焕和祖大寿二人，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袁崇焕的心里一咯噔，前两次平台召见皇上可都是笑着看着他的。今日怎么……他又抬眼看了一眼有些显眼的满桂，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似乎带着几分冷嘲。
是什么事情呢？不是说是议饷？
是……皇太极议和之事？还是因为他想进城一事？
只是来不及他多想。
袁崇焕掀起袍子，跪倒在地。“臣袁崇焕奉诏参见皇上。”
“臣祖大寿奉诏参见皇上。”
崇祯没有说话，底下叩拜的二人也不敢动，平台内一片寂静。
“袁崇焕。”崇祯的声音显得微微有些阴寒，袁崇焕一颤，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崇祯的神情，崇祯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
“杀毛文龙，何故？炮射满桂，何故？顿兵不战，何故？”
袁崇焕一下子愣在那里。
什么杀毛文龙？这不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皇上也下旨认可了他的行为。如今大敌当前，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
又是什么射满桂？谁射了满桂？他吗？
顿兵不战又是在说什么？说皇太极一路过来的五日，为何他没有出击，反而纵着他来到京城下？可是这事情为何七日前，第二次平台召见时不提？
见袁崇焕只是微微睁大了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崇祯心头之火更甚。“满桂，给他看看你身上的伤！”
满桂应了一声，当即就脱下了自己的战袍，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
袁崇焕依然愣着，他也知道满桂受了伤，可是他也受了伤啊，只不过没有他那么严重。再说给他看伤痕做什么？又不是他弄的。
他毫无心理准备，大脑一片空白。
见他依旧不说话，崇祯冷笑一声，喝道：“袁崇焕身付东事，身任督师，却致敌于京师下。将其拿于殿下，脱了他的官服，收了他的总理京城防务大印，发南镇抚司监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