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其寓为人

听到张言发自内心的感慨，言和非常高兴，手指晃了晃在他眼前，指向百米外的黑莲海洋。

“那个，喜欢吗？”

上百亿朵比手掌大的黑莲轻轻晃动，强风吹过，便如同浪花翻涌般叠叠而翻。

纯黑的荷叶隐匿着根茎，是双眼无法看见其生长的环境究竟如何。

喜上心头的张言快步走近，涌入鼻腔的却是书墨的香气，使人心境平和。

张言从茎处折断一支，纯白的汁液瞬间从断口处流出，用手触摸却只感觉如同清水一般，并没有什么重量与粘性。

张言没有表示意外，撕下一瓣花瓣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了起来，过了两秒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口中的味道。

再睁开眼，见身边的言和满脸好奇，便将花凑到她的面前。

“想尝尝么。”

“看你那么有经验，那你帮我挑吧。”言和并没有拒绝。

张言捧着莲花，做出犯难的表情，挑了外圈最大的花瓣递给了她。

在学着张言咀嚼了片刻，仅仅只有两秒钟的甘甜，接着就是如同中药般苦口的感觉，令她立刻就吐了出来。

“好苦啊……”

言和吐着香舌，那股苦味在她的味蕾上经久不散。

还以为这种黑莲会比普通的莲花更好一些呢，没想到味道这么恶劣。

“黑莲生长在纯净的地方，却拥有与环境不相符的外表。

其花瓣内圈极甘，品尝者回味各有不同；越到外圈，苦涩的味道会越来越明显，而生长越久的黑莲，外侧花瓣越苦。

它们比普通的莲花使用更少的资源，除了自身的生长空间，从不与其他植物争夺环境，无毒无害。

它并不会像正常的莲花一样长成莲蓬，是真正的无种之花。”

感觉张言的话意有所指，言和却不知道具体在指什么，于是揪住自己知道的地方进行提问：

“无种之花？这就是黑莲不存在于现实之中的原因吗？”

张言将黑莲随手丢弃，只见其落地便融入了大地之内。

“这里的黑莲是我的幻想植物，所以只能由我的精神使其实体化，但要说现实之中的原型……

你不妨猜一猜？”

言和顿时就鼓起了脸。

“你真的很喜欢卖关子。”

张言轻笑一声，没有反驳。

言和虽然口头上埋怨，但还是很老实地思考起来。

“外表与普通莲花除了颜色之外没有不同，喜爱生长在纯净的地方。

入口味甘而非甜，回味苦涩且经久。

有花叶根茎，无果种豆粒……”

看见言和非常认真地在那里思考，张言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门。

“再想下去，小心脑袋烧掉了，我来给你个提示吧。”

“什么提示？”言和捂着额头问道。

“黑莲的用途。”

张言将一朵黑莲变成正常的莲花，带着言和退后二十步，面对着无垠的黑莲花海，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电闪雷鸣，无数黑莲花瓣飞舞盘旋，卷起的狂风将花瓣带到天地各处，阳光难以渗透花幕，光线昏暗无比，宛如世界末日之像。

言和抱着张言的手臂，瞪大着眼睛吞了吞口水，心想这究竟是什么用途？

漫天飞舞的黑色花瓣没有持续多久，便被雨水所击落在地面，融入大地，将大地变成黑色的湖泊。

平静的黑色湖泊之上，仅有那一朵普通的粉白莲花屹立。

在雨水的冲刷下，它变的残破不堪，可在这混沌的黑湖之中，它却是那么的醒目。

“张言……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别急，继续看下去。”

按下疑惑的念头，言和继续看了下去。

只见那多莲花的周围，竟从水下长出来了荷芽，然后长成绿色的荷叶扶衬着它。

随即莲花快速衰败，变成莲蓬枯萎，将莲子撒进湖泊之中……

渐渐的，一团又一团的莲花从水下冒出，周而复始，很快又占领了整个湖泊。

如果没有颜色的区分，很难想象这里经历过灭绝。

死去的黑莲作为养分，供养了这里的所有莲花成长，自己却彻底的消失。

“奉献吗……？”

言和感觉脑内的答案很模糊，可接下来的一幕直接让她傻了眼。

因为湖泊被莲花占满，浑浊的湖水变得清澈无比，相应的，能够供给莲花的养料已然不多。

于是，有的莲花开始突变，变成了黑莲，将普通的莲花作为自己的养料，肆意地继续生长。

有了第一个变异个体的得益，便有了更多的模仿者，没有变异的莲花被吞噬作为养料，所诞生的黑莲又占据了整个湖泊。

它们宽大的叶片遮住了水面，这样水中就不会有他们的倒影，无数黑莲摇曳着，期待有更多的养料，一切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

言和被吓到了，因为她根本不曾想象过莲花会产生这样的内斗。

一个清晰无比的答案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却不敢说出口。

“无止境的互相掠夺，周而复始，要想解决这种情况，我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成为园丁，要么成为唯一的黑莲。”

张言又打了一个响指，所有黑莲再次死亡。

在新生的莲花占据半个湖泊之前，将染指另外一半湖泊的莲花斩断，然后在另一半湖泊植入几朵黑莲……

“接下来的发展，应该不需要演示了吧？”

张言向言和询问，得到了对方的点头回应。

“既然如此，那么人皇殿下，我们回去吧。”

“好。”

随着言和的点头答应，整个世界开始崩塌，完成了试炼的二人在一片纯白中回到了现实。

执半步江山，终却落一子浪漫。

孤常绕寂转，黑却总有白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