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返还界外,妈妈我爱过您的。
人走后,气氛有一瞬窒息。
邱老唇角动动。
“他——”
起了个话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实在是这事儿,有点儿恶心人了。
反到是楚少年,弯着眼睛,灿烂一笑。
“嘛~,警告一次,听话就好了呀,要是还不听话,打断腿,扔监狱好了。”
……
几位老年人嘴角皆是一抽。
好,好凶残。
但,莫名觉得活该是怎么回事?
至少人家没说,打断腿扔去喂狗,或者直接弄死好了,对吧?
“咳咳——”
邱老摸摸鼻子。
“那什么,我带你去拿?”
“邱老请~”
少年微微欠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惹的几位老年人,感慨一声。
当真好教养啊。
实在是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后面藏玉阁里。
邱老指着架在上摆放着的盒子。
“那个,画也在里面。”
楚少年走过去,将盒子抱在怀里,冲着邱老颔了颔。
“多谢。”
“不打开看看?”
“我相信依照邱老对金水菩提的喜欢,定然会进行严苛把关的~”
“……”
邱老张张嘴,一时失言。
片刻后,忍不住笑出声。
“你啊,真是——”
他摇了摇头,当真无语可说了。
实在是这少年,说的太入人心,完全接不了话了。
十五满月。
今年的月亮,好像亮的透人。
夜也黑的黏稠。
衬托着清皎的皓月,越加的白亮。
很多人,和和乐乐的坐在一起,品茶赏月,吃月饼。
而楚家今年的中秋,却有几分怪异。
踏进来的楚少年,在看到后院中坐着的女人时,神色怔了一怔。
女人一身青花瓷袍,清瘦的惊人。
垂着头坐在轮椅上,长披散在身后,腿上盖着毯子。
身边坐着一身休闲的楚夜寒,上位坐着一身唐装的楚老爷子。
三人的神情格外的沉默。
没有寿诞该有的热闹,没有和和乐乐,团团圆圆的祥和。
有的只是沉默。
无尽的沉默。
窒息般的沉默。
她歪了歪头,眨了眨眼。
“我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她的声音刚一出。
轮椅上的女人,整个人都震了一震。
她苍白的唇角微微抖动,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皮肤下的青筋都往外鼓起。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抬头。
朝少年看去。
那在楚君顾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一向都是冰冷如雪,厌恶憎恨的眉眼,此时却莫名的水色一片。
让她高雅清伦,精致又婉约的模样,变得嬴弱又悲怆。
尤其是她的眼神。
无尽的悔恨与痛苦,莫名的希翼与苛求。
“君,君顾——”
颤抖的,遏止不爪怕的颤抖。
颤栗的,控制不着乱的颤栗。
这声音,这神情,这语气,像一把把小刀子一样,戳在众人的心中。
涩涩的疼。
钝钝的疼。
而楚君顾却蓦的低笑出声。
“老天爷,你可真会玩儿。”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她的妈妈——
从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更不会用这种声音喊她。
因为她的妈妈——
从来没喊过她的名字。
前世三十年,今生十五年。
现如今的这一声‘君顾’,是头一次。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远处的三人亦能听到。
而君宛渃脸色,蓦的惨白了个彻底。
因为她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撑着上半身,想要站起来。
却踉跄着朝前栽去,一边的楚夜寒伸手扶住她。
她挥开楚夜寒的手,跌到地上。
以手为脚,朝着那白衣银的少年爬去。
每爬一下,眼泪就溅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小水渍。
那样的,悲痛悔恨。
楚君顾垂眸,看着那爬到她面前,一捏就碎了的女人。
慢慢上前,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君宛渃怔怔的看着她。
唇角直抖。
“妈,妈妈对不——”
“嘘,别道歉,您知道,没用的。”
君宛渃抖的厉害,眼泪控制不住的砸下来。
“我,我知道,道歉是没用的,我知道,我知道——”
楚君顾将她放到轮椅上,伸手捋了捋她的长,含笑望着她。
“妈妈,有一个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我想问问您。”
“你,你问——”
“让薛奶奶,那般折辱我的,是您吗?”
她的这个问题,让楚家父子俩,都缓缓的闭上眼睛。
她余光斜了二人一眼,唇角微斜。
啊,都知道啊。
君宛渃苍白的唇角,都被她给咬出了血。
好一会儿。
她点点头。
“是我——”
“那么妈妈,您现在,想跟我说什么呢?”
“呜——”
君宛渃哽咽出声。
“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不关你父亲的事,是我让人扣下了你传给你爸爸的那些证据,是我让人伪造了你叛国的罪证,是我让人毁了你的脸,是我让——”
女人泣不成声,哭的惨烈。
楚君顾却低笑一声,轻轻叹息。
“妈妈啊,您有多小看您的丈夫呢?又有多小看爷爷呢?”
“什,什么?”
君宛渃泪眼迷蒙的朝着她看去。
“你,想说什么?”
“妈妈。”
她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以手为梳子,捋着她的长,轻笑着开口:
“你做的,他都知道,他不说,不解释,让全天下人都误会我,因为他选择了您,没有选择我。”
“不,不是的——”
“不是吗?”
她歪了歪头,笑意晏晏。
“没让我上楚氏的族谱,是因为楚家是一个诅咒的深潭,他不想我,走上他们的老路。”
“而没让我上楚家的户口本,是因为他想宽您的心,爸爸他觉得,户口本可以随时上,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你与他,却是一辈子的事。”
“他为了能取得您的原谅,可以伤子,毕竟他的子以后的路还很长,他的妻却因他的过失,导致终身瘫痪,恨他,恨楚家,毁他,毁楚家。”
“两权相害取其轻,他认为,伤害他的子,没有伤害他的妻严重。”
“所以他明知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却还压了下来,朝着您期盼的方向展,这样您的心结就会慢慢消散,或许有一天,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所以妈妈,他知道的,爷爷也知道的,唯您不知,唯我不知而已。”
君宛渃的双眼慢慢睁大,双唇颤动。
“他,他们——”
“不相信?”
楚君顾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