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方自在的夫人

里屋其实就是方自在的卧室，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张老式的长案，上面放满了书籍，而在最里面，就只有一张床，床上，却躺着一个人。

由于床上装有床帐，所以孙芷卉并不能看清楚床上到底躺的是什么人，但是从体型看，应该是一个女人。

莫非，方自在所说的事情就是和这个女人有关？孙芷卉抱着好奇的态度，跟随着方自在走到了床边。

可能是床上的人听到有人进来了，便缓缓的起身，说道“你回来了。”

可是，就是在拉起床帐的一瞬间，却被孙芷卉和葛平吓到了，她没有想到，方自在竟然会带外人回来。

而孙芷卉和葛平看到女人的模样之后，也是吓了一跳。孙芷卉还比较淡定，忍住没有发出尖叫声，而葛平差点吓得坐在地上。

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看不出年龄，因为她的脸上长满了脓疱，头发也掉的差不多了，而且，手上也全是让人作呕的烂疮。丑已经不能形容这个女人了，她简直就如同怪物一般。

“不要害怕。”方自在说道，是在对床上的女人说，也是在对孙芷卉和葛平说。

“你怎么带他们回来了？”女人显然不是很高兴，她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又把床帐放了下来。

“你不用担心，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孙芷卉小姐和她的徒弟。而且，孙小姐还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我想，她能治好的你的病。”方自在解释道。

孙芷卉这才明白，原来方自在请她来，是想要她帮忙给这个女人治病。可是，方自在本身就是一方名医，更是人称“阎王敌”，难道他自己不能医治吗？

“哼，医术高明又能怎么样，你不也一样是医术高明，更是阎王敌，你都治不好，难道她一个小丫头就能治得好。”女人不相信。

“是，我是没用，但是孙小姐的医术真的在我之上，这是我亲眼所见，我相信，她一定能治好你的。”方自在再次劝慰道。

“不用了，我这个不是病，治不好的，你还是带他们走吧。”女人依旧拒绝。

“小楠，你就让孙小姐试一试吧，她一定能治好你的。”方自在略带恳求的说道。

“不用了，你带他们走吧。”女人态度还是十分的强硬，拒绝孙芷卉的治疗。

“哎。”方自在叹了口气，转身带着孙芷卉和葛平又回到了客厅。

三个人重新坐好，还没等孙芷卉发问，方自在便先开口说道“里面的是我的妻子，只是......”

刚开始，孙芷卉也猜到里面的女人就是方自在的妻子，毕竟，能在他的卧室睡觉的女人，只能是她的妻子。但是，当她看到女人的面貌时，她实在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如同怪物一般的女人，竟然是方自在的妻子。

“莫非，她就是......”孙芷卉突然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女人，只有一种可能。

“没错，就是她。小楠便是当初在湘北救了我一命的那个姑娘。”方自在也知道，孙芷卉已经猜到了他妻子的身份。

如此说来，孙芷卉便知道了，为什么在何府的时候，何瑞川说让方自在帮忙找到当年的哪位姑娘时，方自在的反应十分的不自然，而且直接拒绝了何瑞川的提议。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没有人知道，方自在还有这么一个妻子。

“其实，当年小楠救了我之后，我就被她的容貌和善良所倾倒。只是，她的身份特殊，而且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我才没有把她的存在告诉别人。”方自在说道。

孙芷卉点了点头，的确像方自在说的那样，作为“巫师”，那可是被世人所不容的，无论这个“巫师”是否善良，都会被世人看做是妖邪一般。

“当年，我被小楠救了以后，我们两个人，在木屋里面过着神仙伴侣般的生活，甚至，我一度想要永远生活在那里。可是，当时的我是那么的天真，不仅自己差点性命不保，还差点害了小楠。”说起往事，方自在充满了内疚与后悔。

“是不是还是因为黑观音？”孙芷卉问道。

“没错，确实是黑观音。因为在巫师的认知里面，只要是他们下了蛊的人，必定会被蛊毒折磨致死，而且，蛊毒对他们来说，就是宝贝。可是，小楠救了我，解了她的蛊，她便要在小楠身上种蛊毒。”方自在接着说道。

“那后来呢？”葛平也被方自在的故事给吸引了。

“后来。”方自在苦笑了一下，说道“后来黑观音找到了我们，可是，当时小楠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我们根本逃不了。无奈之下，小楠向黑观音发出了挑战，如果她赢了，黑观音就要放我们走。”

“这么说来，当时您的夫人是赢了黑观音。”既然方自在和他的妻子现在还活着，那肯定是小楠赢了黑观音。

“没错，小楠赢了，但是，也输了。”方自在的眼眶里，竟然已经充满了泪水。

“这是怎么回事？”孙芷卉不解。

“当时，因为巫师之间有着神秘的约定，所以她们两个的比试我不能观战。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小楠回来以后，就让我带她走，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可是，回到京都之后，我才知道，我们的孩子......”说到这里，方自在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方自在都这么说了，孙芷卉又怎么会不明白，小楠在和“黑观音”比试的过程中，虽然赢了“黑观音”，可是她和方自在的孩子也因为比试而流产了。

“回来之后，小楠的身体变得十分的虚弱。还好我是学医的，慢慢的，也帮她把身体调理好了。可是由于那件事，我们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了阴影，所以就再也没有要过孩子。其实没有孩子也无所谓，只要我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行，而且，在小楠的帮助下，我的医术也是突飞猛进，没过几年，便小有名气。”

“原本以为我和小楠就这样安安稳稳的生活，小楠也再没有接触过蛊毒，就和普通人一样。可是，就在十六年前，小楠突然发狂了一般，拼命的抓挠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浑身上下，全都是血淋淋的。再接着，她的头发开始脱落，身上长满了毒疮。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是黑观音当年在小楠身上留下的蛊毒。”方自在说道。

听了方自在的叙述，孙芷卉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蛊毒竟然可以在人的身体内潜伏这么长时间。而且，“黑观音”所用的蛊毒竟然如此的恐怖，这不比何瑞山那样的蛊毒，直接死了，也不受折磨。而小楠所中的蛊毒，简直就是让人生不如死。

“再后来，我和小楠就搬到了这里住，然后我就拼命的研读医术，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虽然还是没能治好小楠，不过我还是帮她办蛊毒给稳定了下来。可是，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小楠的蛊毒还是会发作一次。我也想过要学习蛊毒，然后找到帮小楠解毒的办法，但是小楠说，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做普通人，就绝对不能再沾染蛊毒。”方自在说道。

“那方老您这次请我来，就是为了帮尊夫人把蛊毒解了。”孙芷卉说道。

“没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孙小姐这么神奇的人。今天在何府，我已经见识了你的医术，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小楠治好的。”说道这里，方自在显得有些激动。

虽然方自在这么说，但是孙芷卉还是犹豫了。没错，她确实有办法医治小楠，但是，她的这个秘方来历特别，轻易不能视人的。而在何府，她是故意显露，其实在以医治何老爷子为目的的同时，更多的便是想要让在场的孙天驰知道，然后把这个消息带回药王谷。这也就是为什么孙天驰把当时盛汤药的碗抢走了，孙芷卉一点也不紧张的原因。

看到孙芷卉面露犹豫之色，方自在赶紧问道“怎么，孙小姐，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放心，虽然我比不上何家那样家财万贯，但是，我对我的针灸之术还是比较自信的，如果你原因帮我医治小楠，我一定会将我的针灸之术倾囊相授。”

听到方自在这么说，孙芷卉赶紧说道“方老您误会了。其实，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您的夫人也不是很愿意接受治疗。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和葛平就在你这里住下，您劝劝您的夫人，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一早，我就帮您的夫人治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听到孙芷卉答应自己，要帮小楠医治蛊毒，方自在大喜过望。“既然这样，现在也不早了，我这就给你们安排房间。今天晚上我也好好劝劝小楠，相信她会接受你的治疗的。”

当晚，孙芷卉和葛平便在方自在的家中住了下来，明天一早，便要开始给小楠医治这折磨了她十六年的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