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镜象

灰衫神君面色忧愁,不知是这天君的话过重,还是那名女子的出现影响了太多。

九重天的宫阁建造皆以华丽为主,所以乍一眼看过去极尽光芒,以至于初初过来时,我并不敢去仔细窥探,生怕犯了什么笑话让人捏了笑柄,而今所见那众楼阁之下隐藏的不过是颗比凡人更为阴险的心。

忽然感觉神仙其实也不过如此,相比较凡人为钱财的付出,全力之下的祸心实则更大。

我对着玉枢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用心防备我接近天君,若是有意,即便你这般日夜提防,我也终是会有机会能够接近天君从而得手,只是你不知,什么是情什么又叫做为情,所以,我之于天君之于整个九重天来说,实则会随时消失的人,这一点我很清楚。”

玉枢淡淡道:“凡人皆是心口不一,情字太过朦胧,世间不少人为之赴死,可惜......不过是场空欢喜。”

我停下脚步,说:“那是你本就对凡人有着偏见,正如你对我,这大千世界每一人都很独特,为何你不能耐心去看一眼,改变一下?”

闻言玉枢微微皱起眉头。

他压低声音说:“我便是掌管凡人姻缘的神。”

我不免呆愣道:“如此说来,你应该对凡界十分了解,那我便不多言了。”

玉枢忍耐不住,忽而凑到面前,说:“九重天并不适合你,这里的一切你都不懂甚至可以说没有一处是你能懂得,所以离开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也是对天君的选择。”

再也没有多余的言辞,我僵笑着说:“待天君大礼将成后,我一定会离开九重天。”

闻言玉枢微微眯起的眼眸,终是舒展成了正常,说:“如此便好!”

我看着玉枢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这些话,是你自己要跟我说的,还是他?”

玉枢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我心中明了。

半响,这才回到了浣纱殿,只是未等我推门进去时,栾溪却率先冲了出来,说:“你方才去哪了?可有没有撞见什么人?”

闪身露出了还没有走远的玉枢真人背影,栾溪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脸上的惊魂稳定仍然没有退去,我不禁问道:“怎么了,平日里我偷偷溜出浣纱殿的时候也常有,怎的不见你慌张成这副模样。”

栾溪看了看四周,一把将我拉回了浣纱殿,关门道:“平日里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如今是天君天后大礼,咱们殿本就被天后看不好,近日四周又多了不少人,这不我才过来便受到了书信。”

信中所写不过是警告如何如何,待大礼一过这浣纱殿里的人都可自由行动,只是眼下大礼前夕却希望能够在殿内为天后天君祈福,万不可擅自离殿,否则便按天规处理,贬去仙山。

我将将看着信说:“看着表面上是限制了浣纱殿,可说到底这殿里只一人,不过是借着大礼的由头来限制我自由,可见这天君的心的确不在她那里,的确是有隐情在,可既然天君不喜欢那位娘娘,又为什么要迎娶,如此便是毁了两个女人,为此那伪娘娘还不惜保住自己的位置派出人手,来在大礼前严加看守住浣纱殿,心思很是细致,只是可惜我并非那位真心喜欢天君的院落主人,这笔账一定是要好好算清楚的,哪怕是最后再落入到那焰火地狱一次,也要去会一会那位娘娘!”话音一落我抬头看向了栾溪,许是这院落主人从未有这般神情,也或是听闻此消息应该很神伤才是。

唔,如我这般什么都没有表情,许是也太过奇怪。

栾溪擦了擦眼泪,一双本就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因哭泣还泛着红肿,担忧道:“仲灵,你方才莫不是气糊涂了,是想要去会一会谁呀?”

我将将呲牙一笑说:“如今还能去会一会谁,不过是安安稳稳待在殿内罢了!至于那个什么大礼,我倒还真的不是很清楚,你不如同我说说,就当作是茶余饭后的闲话。”

左右这殿里也没旁人,栾溪便拿了些我爱吃的葵花籽。

这说是大礼,不过算通俗,凡界讲的婚宴,而九重天复杂了些便是天诏,乃是每一任天君迎娶妻子时所设下的诏书,封为天后位。

这天后接下了诏书便要依着诏书上所写而做,广施三界恩泽,也是由此天君天后便下达三界受万人朝拜,已接受众生的愿灵,算件喜事,只是现在的昭华天君一心从政,并没有考虑天诏,这事也是前不久定下来的。

就连一直陪在天君身边的玉枢真人都不知道,待他知道后,传闻也是执笔上奏过折子说不合体统,只是天劫不采纳,这才算是罢了,后来不少仙家老臣得知此事,也纷纷赶了过来,念在天后的氏族,对九重天有恩情,才免了历代相传的老规矩,不然这天诏可是没那么好接,需得德行修为都极高的女子,才能承受得住。

我闻言笑了笑说:“那这位天后娘娘的德行、修为如何呢?你们可有所耳闻?”

栾溪摇摇头,天后上九重天时也不过年幼,这才因年龄适中做了天君伴读,之后便留在了天君身边照顾起居,所以也没有什么时间修炼。

但说起德行,怕是这九重天上的女子都排上数,也难抵天后娘娘,栾溪低声说:“听说天后不尽心性温婉,就连身边的仙娥犯错,也都不会太过训斥,即便是训了话,也都是教仙娥们如何做事更稳妥。”

这才不一会,石桌上的葵花籽壳就已然成了大片。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如此说来这位天后娘娘的为人还算是不错,最起码不嚣张跋扈,与那天君倒还有着几分相似,只是可惜佳人错付了真心,瞧着模样那位天君心中只有天下,并没有眷侣佳人,那没有感情,依着那天君的脾气怎的就这么快同意她接天诏了呢?”

栾溪示意噤声,不敢再谈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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