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昭华心魔

未等玉枢将这话中意思想明白,那厢帝君已然持剑俯冲向海面。

招招见血,唯有那飘荡在半空中的墨发,丝丝还带着从前的那股邪魅。

相比较海面上的血雨腥风,栾华子前的风暴早已过去,唯有魔君一人气恼的围着三尊法器打转,也未能悟出个门道来。

一侧的晏修远瞧了瞧,怯怯问道:“这位仙君,不知此处是个什么地方,可否能帮晏某将这锁链解开?”话毕眼神极为期盼。

魔君愣愣看了会。

脑中才忽然想到这凡人看似无奇,却是个与九重天昭华天君牵扯颇多的主儿,左右也是个凡人,倒不如用他来试一试栾华子法阵。

随即一把揪住晏修远的衣襟。

朝着那法阵用力一扔,灵光瞬现。

魔君丝毫不敢耽搁,连忙跳入栾华子之中。

只是晏修远被丢入栾华子时,碍不过肉体凡胎,才刚不过一会就化成了一堆白骨,散落在雪地上,唯有一侧玄挂的那串珠链,隐隐发光。

昭华落入在黑暗之中,不知游荡了多久,终是寻到了一处光亮,睁开了眼睛,却见两名小仙娥匆匆走过交谈到:“你今日怎的出来这般晚,不晓得再晚上一些浣纱殿前就没位置了,守宫的仙娥说了,今日天君心情大好,提前布下了漫天红霞,只为讨那一名小仙婢欢喜......”话毕还搅了搅胸前垂下的长发。

另一名仙娥也顺势点头,应道:“是呀,也不知那是为什么样的仙婢,如此承蒙君上爱戴,我们快些走吧!说不定还能看到呢。”

又是一阵轻声细语的笑声略过,昭华皱了皱眉没有看出头绪。

果不其然,才过半响原本泛出微黄的天际,瞬间变成了漫天云霞,遮掩着日光好不耀眼,梨花树下不知何时聚集满了仙娥,三两个排成一座,纷纷高仰着头看着云霞,却不知浣纱殿内正有一个忽上忽下的身影,奋力向外搭着一副木梯。

昭华看到了这里,不知觉间眼眶竟然红了,曾经的佳人就在眼前。

那时无字天书刚有先兆,加之众仙不稳,他不敢有动作,甚至不敢多说些,自己心中住着的人,便是那浣纱殿里的小丫头。唯有日日布下漫天红霞,暗中见她欢喜的模样,只是最后就连这一丁点的喜欢,也不容于九重天,变成了往生地的烈火,偏殿里刨心重伤的血腥。

忽而心头一顿,喉咙间便涌上一股甚浓的腥气。

昭华站在原地,伸出手勉强依靠高墙所站,却不知几时自己身后竟还来了个人。

那人只着一身雪纱衣,肩上沾了几片树叶,向前一步,道:“昭华,今日彩霞极美,后院梨花也开了!”

昭华身影顿了顿。

那人却几个大步走到昭华的面前,用一根玉簪倌起长发,睁大眼睛又问:“昭华,你还在生气?我答应你从今日开始以后再也不到酒泉偷酒吃了,别不理我行吗?”

昭华痴痴看着那人,他几时真的气过,不过是不忍心去责备。

终是指尖一顿,他抚上了发鬓上的那根玉簪。

仲灵也愣了愣。又听他说:“不会离开,我也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浣纱殿里再没了你的身影,九重天的梨树花开,却不抵那幽幽谷中荼蘼百里,日后你若是喜欢那酒泉便日日待着,再没有人能打扰你,三界之中我从未担心失去过什么,哪怕是自己,可却对你忧心过甚,怕再寻不回来了......”

仲灵听得愈发迷惑,不晓得这几日里单单就去偷喝了三回酒,怎么昭华便生了这般大的气,人也跟着不正常了。

然红霞来了快,此时退的也很快,由着那漫过天际的红霞不在,原本侯在浣纱殿前的数十名小仙娥也纷纷散去,三三两两中有两名正好朝着围墙暗处走来,昭华不等缓过神儿来,连忙伸出手拉住仲灵大步跑着,金色华服伴着雪纱极为贴合。

待见不到那群仙娥时,昭华才松了手,仲灵犹豫道:“我整日困在浣纱殿中,每日期盼着能看见红霞,却从不晓得什么是幽幽谷,什么又是荼蘼百里,那可是九重天另一种美艳的花么?”

昭华被仲灵问的语塞,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三界美色我会给你共览,你可曾想过成为九重天的天后,再也不与我分开?”

怎奈昭华这番表白委实来的太突然。

仲灵又想起栾溪时时的提醒,便羞红着连推脱说:“此事......还太过为时尚早。”

昭华却不以为然的笑了。

也不知跟着跑到了个什么偏殿,尘封许久满目皆尘,仲灵不由得揉了揉鼻尖,怎奈昭华却不过抬了抬指尖,那破落的房子便幻化成了一座喜堂,极为迅速。

她不敢置信般抬手摸了摸,的确是栾溪曾说过的上等云绸。

精致的龙凤榻上还放着两件喜服,做工精巧,就连凤冠都镶嵌了整整三十六颗破云珠,仲灵欢喜的不行,却未曾注意身后昭华的脸色已逐渐发白。

仲灵拿起喜服比量了两下,笑道:“这可是为我而制?”

昭华浅笑,他为三界众生耗尽心血,能为她做的事情却是极少。

不过一件喜服却让她欢喜到不行,可见当时天诏下至三界,浣纱殿里是个什么情形,想至此处,他的心便痛上三分。

待华服尽褪换上大红喜服,仲灵便羞答答瞧着桌上那两根红烛。

诚然她心里有过这个念想,不过是栾溪曾告诫过,男婚女嫁之事不得太过明目张胆,谁知昭华今日这般举动,竟将这喜堂都已经布置好了。

脑海忽而一个灵光闪过。

仲灵连忙掀了盖头,急问道:“我虽满心欢喜能嫁你做妻,可昭华你是九重天的天君,容我个妃位也好。”

昭华看着那欢喜的人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牵起了那只玉手,随着俯身叩拜,桌上那两根红烛却应声而灭,喉间血气翻涌,原本的喜堂也开始坍塌。

原来这不过是心魔,是他对她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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