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东海之识

缪若冷冷一笑,若非此时昭华仍在皇城之中,她又何尝不想直接了却了仲灵,也省了在去跟五十阴魔谋划什么,但到底这发生的一切都并非我们希望的那般好。

随着拂尘再度凝结在一起直指眉心处,我才晓得那仙家并非不想直接取我的性命,而是在这皇城之中有所顾忌。

悄然顺向袖中那处许久前,曾敲诈冥帝司以云绸带为由换过来的灵药,此时倒派上了用场。

在那拂尘刺来之际,我迅速将手中的灵药吞下去,虽说只能激发半个时辰的灵力,但却也足以能运用云绸带,将仙家逼退回去,心中这样想着周身原本被封印的灵力,便瞬间四散开来。

云绸带好似慵懒了许久,此时幻化成利剑浴血奋战。

缪若未能料到此举,手中拂尘当即被云绸剑斩断,神情甚为错愕,一手攀附在云雾之间支撑,心中却不尽然想到,前些时单雪曾说,自仲灵下凡,体内的灵力便不知为何被人封印了。

白日里相见,那体内十分精纯的灵力也确确然是被人封印,只是不知如今,又是为何能够再恢复,缪若心中想不出所以,而手中能够抵挡云绸剑的精力愈发减少。

云绸剑上下翻飞,我许久未曾持剑此番乘了上风,心中甚为欢喜。

我持剑一指道:“九重天我认识的人不算多,结仇的也不多,此番能追到凡界,来与我计较前仇,那必然我们是老相识,你又为何带着副假面具示人!”

缪若嘴角冷笑,使得那副假面甚为诡异。

她到底是九重天天后,此番下凡找仲灵寻仇,自然不能再以真实面目示人。

于是缪若捏了副人面,而此时我却已然恢复了办成灵力,看向这假面时虽看不清真面目如何,却也不在被这等幻术蒙蔽双眼,便转了云绸剑剑锋,意欲调开假面,看清真人面容。

岂料那仙家却甚为有魄力,闪身便躲到了远处冷声道:“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毕飓风起,飞沙走石。

我站在原地收了云绸剑眯了眯眼眸,觉察这阵法甚为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转过身一手拽过地上昏睡的冥帝司逃开,待日后寻个好时机,再问一问九重天哪一位仙家有此等阵法。

冥帝司这厢被缪若一招打晕,却睡的十分坦然,转醒时见到我惊呼:“你可是吃了我给你的灵药,方才与那......那东宫请来的仙家比划了一番,身子可是有什么不稳妥之处,如若是有怕是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诚然他说的什么罪恶,我的确不清楚。

可却见他对那仙家的忌惮程度,也晓得了在天宫里地位的一二。

我抬手收了云绸带说:“你担心我,我很理解,可这上升到罪过,莫不是有些过了头?”

闻言冥帝司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便讨好的笑了笑:“自然自然,同你我这份交情上,怎么也不能有罪过出现,左右不过是个心里难安,但我不出东海这份心自然安得。”

那一夜大战仙家之后,东宫内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仙家,只留书一封给皇后,说是掐算正逢天时,便出门云游四海。然只有我同冥帝司甚为了解,那云游一说,不过是被云绸剑打败了的面子说辞,自是忽悠些凡人无可厚非,只是换做同等仙家,便算是小把戏了。

晋朝的四季分明不似幽幽谷,日夜交替,却可在春暖花开只是蹦出一腊梅在夜里。冥帝司那灵药虽是个不错的宝物,却也是个有利有弊的物件,此番我激发了体内的灵力,却也损了元气,一招回到天禄阁后便栽倒在龙榻上,朦朦胧胧中入了梦乡。

昭华不知在此等了多久,一见冥帝司便面色不善,问:“判官笔无用,气运簿已毁,我当初封你为东海归墟之主的时候,可不是让你整日里做了药仙的职,你可知?”

冥帝司笑的滑稽,一手颤颤巍巍端着茶盅,一手扶着屋中墙壁,心中哑然,那天后的修为何人能比,便悻悻说道:“帝司无能,只得在东海守一守归墟,此番未能帮天君了却难事,还请责罚!”

昭华望向龙榻上昏睡的女子,眉宇间的忧虑才减少了些许,未去再理会冥帝司垂眸的忏悔。

长手探去,替那女子拢了拢额间碎发。

看着那甚为安宁的睡颜昭华喃喃道:“缪若下了凡,毁了气运簿,这事你不说我亦会知晓,归墟呆久了那颗心却莫要麻木了,寻了何时的时机回趟天宫,与玉枢问一问天劫。”

冥帝司抬眸看向昭华,心中甚为感激道:“帝司知错,过两日便回天宫探查天劫......”

忽而记起了气运簿,昭华将目光从女子脸上移开,继而问道:“气运簿被毁时,你可曾回东海看过,可曾有过异样?”

冥帝司刚刚才放下的心便又好似被人提了起来,是以那日缪若将他绑入侯爷府夺去气运簿事,他还真曾担心过东海,可依然安静过万年的东海从未起过什么波澜,这一担心便随着时间被搁浅。

而此时再次被提及时,冥帝司心尖不得不慌了一慌,于是抬手在指尖掏出一方水珠,随着灵光从水珠中散开,东海的模样便出现在了屋内的一面墙上。

那一方平静的海面上毫无波澜,海下却不断四溢着神识带出的灵力,以此压制着归墟之国,昭华静静的看着许久,原本才舒展开的眉头,却忽而紧皱了起来。

冥帝司见状心尖一颤:“东海此时仍风平浪静,姑且凡界运势被改并未影响到什么,天君所担心的也不过天劫将至,过些时日帝司便立即赶回东海,继续看守。”

昭华缓缓点了点头,将水珠从冥帝司那处接过来,那原本映在墙壁上的画面,也随机一变,恢复了原样,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唯有那龙榻上的女子,在睡梦中看到了些许的异样,金芒之下,回荡着隐隐的不安,那抹熟悉的背影似远或近的在那遥望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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