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水来土掩
在初三培优辅导期间，陈卫红遇到了一件头疼的事情。
培优班开班的第一天，上午十点半，陈卫红刚走出教室，就看到晏家秀提着一个口袋等在外面：“老师，我……来看看你，提前给你拜个年！”
“晏家秀，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来看看老师就行了，怎么还去买这些东西。一会儿，把这些东西提回去，送给你的爸爸妈妈。”陈卫红知道晏家秀的经济状况，着急之下，没有注意语气。
“老师，你是嫌我的酒不好吗？”晏家秀可怜兮兮地看着陈卫红。
“当然不是啊，快进屋里坐。”陈卫红只好接过晏家秀的东西，把她让进教导处。
“老师，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怎么很少回我？偶尔回一封，也只有很少的几个字。是不是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晏家秀有些娇羞地看着陈卫红。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晏家秀本就五官周正、身材高挑匀称，这半年个头长了一些，半年的卫校生活更让她学会了收拾打扮自己，今天她画了点淡妆，气质也高雅了许多。
瞟了两眼晏家秀，陈卫红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八十分以上”的念头。
陈卫红想到暑假里的一幕，不敢正视晏家秀：“当然不是啊，主要是事情太多、太忙。”
“老师，听说你当领导了，更忙了吧？”
“啥子领导哦，还不是打杂。晏家秀，你觉得卫校与初中最大的区别是什么？”陈卫红将话题引导开去。
晏家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一会儿介绍自己的学校生活，一会儿询问陈卫红的情况。
通过交流，陈卫红得知，晏家秀的学习成绩排在全班的前五名，还担任了班上的生活委员，也是文娱活动的积极分子，一二九时参加了学校的文艺演出：“晏家秀，看到你这么有出息，老师也为你高兴。对于优生，老师应该给予奖励。”
“老师，你要奖励我什么？”晏家秀温柔地看着陈卫红。
“我……”陈卫红随口说了这话，确实还没有想到奖励什么。
“老师，按照你的要求，这学期我一直努力学习，我……”晏家秀站起来走向陈卫红，面颊也有些羞红起来，眼神也更加温柔。
一二九的演出之后，双江卫校高年级医士班有几位男生给晏家秀写来了情书，还有两位男生多次找到晏家秀，向她表示了爱意。其中一位男生知道晏家秀是委培生之后，信誓旦旦地保证，能够把晏家秀安排到龙城县医院工作。但晏家秀心中只有一个人，对这些追求者，根本不予考虑，一概予以拒绝。
渐渐地，晏家秀在双江市卫校有了一个外号——“冷美人”。
看到晏家秀的眼神，陈卫红也不禁心里一动，但随即压抑住自己，开始转移话题：“晏家秀，你的周末一般怎么安排的？”
“我们的学习比较轻松，星期六上午放学后就没有什么事了。.我回家也没有什么事，加上要花车费，也就很少回家。周末我一般就看看书，有时与同学一起去街上走走。”
“哦，很轻松的哈。”陈卫红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因为还不成熟，暂时没有说出来。
临近中午，陈卫红有些左右为难。不留晏家秀吃饭吧，情理上过不去。留她吃午饭吧，又怕惹来麻烦。考虑半天，还是带着她到街上找了家餐馆，点了两个菜。
大石街上的人大都认识陈卫红，原来见过陈卫红带着杨莉上街，今天见她又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艳羡中却显得有些不屑：“这个陈主任，其他方面都还行，就是个人生活上太不检点了，有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却还不知足，没几天又换一个，看来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陈卫红与晏家秀不知道大家的想法，更没有预料到这事会给他们带来的严重后果。
午饭后，陈卫红掏出一个信封：“晏家秀，这是老师给你的奖励，现在不许看，回家后才能打开。”
陈卫红知道晏家秀经济比较困难，在信封里装了五十元钱，还有有了几句鼓励她好好学习的话的便条。
晏家秀惊喜中透露出羞涩，慢慢地接过陈卫红的信封。
下午的辅导结束后，陈卫红留了两名学生在教导处进行个别谈话。
正在这时，晏家秀走了进来。
陈卫红示意晏家秀稍等。
送走两名学生后，陈卫红返回教导处，晏家秀站了起来，将一个信封递给陈卫红：“老师，你写的字我收下了，我不要你的钱。我就想……看看你。”
“晏家秀同学，这是你应该得的奖金，快收下。过年了，去买两件衣服，或者，添置一些学习用品吧。”陈卫红将领土递了回去。
“老师，我……”
“以后，等你拿到工资，给我买瓶好酒，好吗？今天我家里有点事情，我要回家一趟。你快回家去吧，帮助妈妈做点事情。”不知怎么的，陈卫红对晏家秀，在怜悯之中，渐渐地生出了一种说不清的感情，担心一会儿控制不住自己，赶紧走出教导处，往校外走去。
初三培优班的辅导结束后，陈卫红回到家里，立即督促检查弟弟的练功情况和弟弟妹妹的学习情况，对他们进行了一些指导和点拨，解答了他们提出的一些问题，给他们提出了任务和要求。
第二天一早，陈卫红赶往龙城的三友商行。
杨莉和唐大姐也如约赶来，几人一起把开业以来一个多月的帐务进行了清理。下午，在店员的协助下，对剩下的货物进行了粗略的盘存。
很快，结果出来了。三友商行开业一个多月来，营业总额五万余元，毛利约九千余元，除去房租水电、工人工资等，不计损耗、报废、积压商品贬值和资金利息，利润大约在六千元。如果把开业请客、装修折算等计入成本，利润不尽人意，比三人预期的要低。
随即，几人一起分析研究，总结得失。
三友商行开业以来的这一个多月，批发生意很少，营业额主要来自零售，却也不是很好。
在经营方面，唐大姐比较内行，将生意不理想的原因进行了分析：第一，龙城与双江相隔不到二十公里，双江的批发市场规模较大，客户的选择面广，乡镇的商家基本都选择到双江去进货；第二，许多乡镇的商家对于三友商行不了解，基本根本不知道在龙城县有这么一家批发市场；第三，三友商行的货品没有显着的特色；第四，营业员的经验不足，缺乏营销技巧；第五，客观上说，这片市彻没有形成，前来购物的顾客不是很多。
“随着车站的扩建，这片的流动人口将很快增加起来。我相信，我们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唐大姐充满信心地鼓励着两个合伙人。
在经营方面，邢勇都没有什么经验，听了唐大姐的介绍，觉得分析得比较全面，也就没有什么补充。
前段时间，陈卫红分别在双江市和龙城县图书馆办理了借书证，借阅了一些商务管理、市场营销、时装方面的书籍和杂志，进行了认真的研读，对这方面的知识有了一定的了解。通过平时的一些零星的片段，对商行的经营、管理有了一些初步了解。偶尔，也去双江市百货公司和一些商场、店铺看看，与营业员或老板聊聊，还专门约着朱艳红和杨梅喝茶，向他们请教了一些经营和管理的知识。
毕竟这些都是间接知识，陈卫红对三友商行的经营管理的详细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担心自己的话误了大家，决定暂时不发表意见，基本按照唐大姐的思路办。
对于三友商行下一步的打算，以唐大姐的意见为主导，决定就按目前的方式暂时经营着，过一段时间再看看行情。如果批发的行情继续低迷，就调整一下货品，专心做零售，在适当的时候，开办家电卖场，同时，开始考察和筹备服装厂。
如果开起了服装厂，销售的话，至少要在双江市或省城，量才做得上来。具体如何操作呢？根据唐大姐的提议，三人商定，第一，服装厂的厂址可以选在龙城，这边的房租便宜一些，各方面的条件也要优惠一些；第二，在双江市的服装批发市场物色一个门面；第三，通过朋友或熟人关系，找一两家服装厂详细地进行调研；第四，物色相应的生产、管理、营销人员；第五，筹集办厂资金。
最后，唐大姐知道陈卫红和邢勇的资金都有些困难，提议年前每人分配两千元用作支付利息。
离春节还有几天，陈卫红让唐大姐和邢勇回家准备过年的事宜，剩下的几天自己在这里值班。
腊月二十九上午，邢勇过来工资和销售提成结算给员工。中午，两人将商行的门窗水电关闭并反复检查后，带着购置的年货和给家人购买的衣服等，返回家里。
正月初三，陈卫红找到洪开国，与他一起前往詹荣富家。
生意能够越做越大，事业逐渐走向成功的经营者，大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为人随和低调，永远心怀感恩。詹荣富也是这样一个人，因为儿子和侄女的事情，对陈卫红充满着感激之情。
见陈卫红来访，詹荣富知道一定是有事相求，也就没有客气，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陈老师，难得你能光临寒舍，今天我们好好喝几杯。兄弟如有什么事情用得着当哥的，尽管直说。”
陈卫红也就不再客气：“詹大哥，不怕你笑话，你是知道的，我们教书的，工资实在是太低，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
“陈主任客气了。”詹荣富不明白陈卫红的意图，客气了笑了笑。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詹老板，我每个月工资才四十六元，平均每天一元五角钱。前年，我家老房子面临垮塌，不得已拆掉重建，经费不够，我妈妈出去借钱，跑了上百里路，找了十几个亲戚熟人，只借到一百多块钱。后来，我父亲住院，交不起住院费，医院不肯发药，我母亲好话说尽，差点给医生跪下了，他们依然不为所动。那个场景，作为当儿女的，看到那个场景，那份心酸与愤怒，你可能感受不到。”陈卫红回忆起修房子和父亲住院时的场景。
“你们的工作非常辛苦，工资确实太少，与你们的付出和贡献不成正比。陈主任，这两年我的生意勉强还过得去，手里也还有些积蓄，你看需要多少，尽管说。”詹荣富以为陈卫红是找他借钱。
“詹老板，谢谢你。我今天来找你，不是借钱，是借智，借你的智慧与经验。自那件事情之后，为了自救，为了生存，我决定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想办法挣点钱。后来，我与朋友合伙做了点小生意，但因为没有什么经验，经营这段时间来看，生意不是很好。因此，想向你讨讨经验，希望得到你的指点。”陈卫红真诚地看着詹荣富。
“陈主任，你想了解什么情况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詹荣富发现陈卫红不像是开玩笑，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卫红将三友商行的情况进行了简要的介绍。
“好啊，正好我也在做这行。一般来说，县城的批发生意不是很好，虽然同样的货物同样的价格，商家们却往往愿意到市甚至省级的批发市场去进货，主要原因是选择余地大，感觉要正宗些。这样吧，过两天我也正好要去龙城县城，我去参观一下你们商行。”
接着，陈卫红向詹荣富咨询了化纤批发、服装批发与服装厂的相关事宜，详细了解了服装厂的开办与生产、经营情况，了解了化纤的进货等方面的内容。
“陈主任，我们初七返回滇南，你与我们一路去看看，考察考察，顺便旅游一趟。”詹荣富热情地发出邀请。
陈卫红盘算了一下时间，感觉安排不过来，初步决定暑假时，把洪开国夫妇邀请着，一起去阳明市走一趟。
洪开国夫妇还不知道陈卫红经营三友商行一事，听到两人的交流，特别是陈卫红说出的一些非常内行的话语，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