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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村校第一天(五)

从潭定乡中心校到丰咀村小学,大约有八九公里的路程,公路小路各占一半。如果绕道到陈卫红家再到丰咀村小学,要多走约两公里。

三人一边赶路,一边商量着确定了行程。李昭民家离丰咀村小学不远,今天晚上把书挑回学校,放到先英宿舍的外间。陈卫红与先英则把书寄放在叉路口一位熟人家中,明天一早来此把书搬到学校。

把书寄存好,与李昭民告别后,陈卫红与先英一路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先老师,我们学校上课下课有统一的铃声吗?”陈卫红问道。

“我们学校原来全部是民办教师,他们每月只有十几块钱的工资,不够维持生活,每天上学前和放学后,他们还得在自家的责任地里,种点粮食蔬菜以贴补生计。这样,他们有时就不能按时到校上课,有时又需要提前放学回家。统一的上学放学铃声,让他们有些为难,所以就由各教师自己掌握时间上下课。后来,学校有了一名或两名公办教师,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改变这个传统。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却也不好勉强他们改过来,各人自己确定上课下课时间这个习惯就这么沿袭了下来。”

“是这样啊?先老师,估计他们每年真正忙碌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天。我有个想法,看能否再与他们商量一下,把按时上课下课,并用铃声控制上下课这个基本规矩恢复起来。当然,他们如果有些迟到或早退,也不要过问。你看如何?”

“我没有意见,但不知另外几个老师意见如何?要不,你先去给他们说说,如何?”

“好,我去问问他们。”

“我办公室里有一个中心校发的手摇铜铃铛,如果他们同意,你到我办公室来拿去用。”先英把“皮球”踢给“多事”的陈卫红。

“好,第一个周我来摇铃,以后大家一人一周轮流摇。”陈卫红不着痕迹地将“皮球”踢回。

在离家还有近一公里路的地方,陈卫红看到母亲背着一个大背筐,急匆匆地向自己走来,赶紧招呼道:“妈妈,你去哪里?”

欧树芳闻声抬起来头来:“先老师、卫红,你们都回来了啊?你们的书呢?我准备来帮你们背点。”

陈卫红感觉眼圈开始发红,口里却埋怨道:“妈妈,给你说了书不多也不重,让你不要来,我们搬得动的。”

“我虽然背不了多少,但多少总可以分担一些,你们总要轻点。”母亲爱怜地看着陈卫红。

一旁的先英有些感动:“陈老师,你有一个好妈妈,你看,好心疼你哦。”

欧树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们把书寄存在前面一个熟人家里,明天早上带去学校。欧大姐,你真有福气,有这么一个懂事、会体贴人的儿子。你不用担心,你家小陈身体好,累不着的。”先英与欧树芳边走边聊。

“我家卫红年轻不懂事,先老师,你要多帮助他,多说着他点。”欧树芳客气地说。

“你儿子很懂事,做事有分寸关,待人有礼貌。他可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考上师范学校的,受过系统的专业训练,知识丰富,我才要好好地向他学习。”先英在欧树芳面前不断地夸赞陈卫红。

“先老师,你太客气了,我是真心地以你为师,准备好好向你学习。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批评我,这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陈卫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插话。

三人边说边聊,到前面路口分手后,各自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中,陈卫红见天色尚早,向母亲询问了一下需要做的农活,担起桶去菜地施肥。母亲连忙阻止,可陈卫红态度坚决。欧树芳好叮嘱陈卫红,慢慢做,每次少挑点,早点回来,然后开始准备晚饭。

晚饭后,陈卫红把弟弟妹妹召集起来:“新学期马上要开始了,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准备长大后做什么?”

“我要当一名武林高手。”陈卫东一口说了出来。

“我要当一名作家,或者是医生。”过了一会儿,陈文惠也说出了自己的理想。

“武林高手?好啊。武林高手也得吃饭、穿衣吧?”陈卫红看着弟弟,开始追问。

“哦,这个问题啊,我还没有考虑过。我看录像、电影里的武林高手,似乎都不需要考虑吃饭、穿衣这些事情。”陈卫东摸着自己的脑袋,话语里充满着疑惑。

“电影、录像,是虚拟的,当不得真。今天的世界,已经没有所谓的武林,也没有你心目中的江湖了。不管是谁,都要穿衣吃饭,而这需要钱来买。那么,钱从哪里来呢?”陈卫红继续往下引导。

“卖东西,关工资。”妹妹陈文惠抢答道。

“卖的东西又从哪里来?得靠我们的辛勤耕耘才能长出来。要领工资,先得要有工作。如何才能得到工作呢?是不是年龄大了,就分配一份工作给你?”陈卫红盯着弟弟妹妹。

“这个……”

“当然不是。工作岗位是有限的,不是人人都能分得。要想有工作,特别是有自己喜欢的工作,你必须要有完成工作所需要的知识与能力。如何才能获得这些知识与能力呢?需要员工的单位,又是凭什么知道你具有了这个能力而选择你呢?”

看到弟弟妹妹疑惑的表情,陈卫红知道他们暂时还理解不了这些,就慢慢地分析给他们听:“知识需要学习才能拥有,能力需要通过实践锻炼才能提高。好好读书,主动、按时、保质保量地完成学习任务是唯一的途径。当你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或者中师、中专,经过专业培训,成绩合格,顺利地领到毕业证之后,你们的名单、档案就会送到需要员工的单位领导那里,他们将根据本单位的需要,在这些名单中,选择适合的人。”

“这么复杂啊?”陈卫东小声嘀咕道。

“要说简单,也挺简单的。那就是通过努力考上学校,学到工作需要的专业知识和技能。你们说,要考上学校,需要什么?”

“分数。”

“分数从哪里来?”

“通过考试得来。”

“现在,你们明白该做什么和怎么做了吧?”

“知道了,哥,我们一定认真学习。不过,是不是一定要成绩特别优秀才能有出路呢?”

“当然不是。不过,现在什么都要考,成绩必须是基础。卫东,你在体育方面有特长,只要成绩基本过得去,可以报考体校,这样的话,若体育专业测试过关,文考分数要低得多。另外,你还可以先参军入伍,到了部队再考军校。这些都还比较遥远,现在,你们必须扎扎实实地学好每天的功课,把成绩拿上去。卫东,你还得加强武术与篮球的训练。”

继续交流一会儿后,陈卫红让弟弟妹妹分别制订新学期的学习计划,拟订每天的时间安排表。

陈卫东与陈文惠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按照陈卫红的要求,拟订了一个时间安排表。对于学习计划,则不知怎么写。陈卫红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可能高了些,就没有继续要求。

陈卫红看了看弟弟妹妹的时间安排表,整体来说还算比较科学,在征得他们同意的情况下,进行了一些调整,达成共识之后,陈卫红找来一张书写纸,把时间安排表抄写下来,三人在上面签上名字后,张贴到堂屋的墙壁上。

时间

陈卫红 陈文惠

6:30 起床、读书 起床

6:50—7:20 锻炼 读书

7:30 早餐 早餐

7:50 出门上学 出门上学

12:30 到家、午餐

12:40 扫地 洗碗

1:00—1:40 锻炼、做作业 做作业、看书

1:40 出门上学 出门上学

5:30 到家 到家

5:30—6:30 做作业、锻炼或农活 做作业、帮着做饭

6:30—7:00 晚餐、扫地 晚餐、洗碗

7:00—9:00 复习功课、锻炼 复习功课、练字

9:00—9:30 锻炼 睡觉

9:40 睡觉

对于星期天的安排,通过协商,三人达成了协议:星期天上午,完成作业之后,陈卫东帮助家里干些农活,陈文惠帮助妈妈做饭和洗衣服。下午,如果农活和家务不多,就自由安排,建议陈卫东练习武术或篮球,陈文惠练习写字和写作。

三人还约定,陈卫东与陈文惠每天将课堂作业和家庭作业,及时交陈卫红检查。对于学习中存在的问题,要主动、及时告知陈卫红,及时解决。陈卫红不定期对两人的学习情况进行抽查,发现问题,及时补救、解决并强化练习问题,直到过关。

约定形成之后,陈卫红叮嘱弟弟妹妹:“安排表已经白纸黑字地写了出来,签了名,贴上了墙,你们一定要做到。如有违反,就要接受惩罚。”

“好!”陈卫红陈文惠顺从地应承道。

陈卫红吩咐妹妹:“现在,你静下心来,写一篇小字。然后,看看新学期的课本,预习一下。任务完成后,到坝子里来找我,我来检查。”

安排好陈文惠之后,陈卫红带着弟弟来到院坝,指导弟弟并与之一起进行了半小时的武术基本功训练,之后教了弟弟军体拳套路中的几个新动作,让他自行练习。

九点五分,陈文惠来到院坝,报告自己已经完成作业。陈卫红回到屋内,开始检查和指导布置给陈文惠的“作业”。

陈卫红发现,妹妹的小字抄写得非常工整,预习作业却完成得不怎么样?陈卫红这才想起,妹妹毕竟才上小学不久,加之学校训练不规范,还没有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也没有养成科学的学习习惯,当然不知道如何预习。自己仅安排她预习,却没有更明确地告诉她如何预习,具体要做什么,陈文惠就只是把书翻来看看了事。

陈卫红看到时间已经较晚,表扬了妹妹的书写后,没有说起预习的事情,让妹妹去洗漱后早点休息。但心里做好打算,明天晚上给弟弟妹妹介绍预习的具体方法与必须完成的基本动作。

九点半,陈卫红让陈卫东停止练习,去洗漱后按时睡觉。自己则专心地练习吐纳术和散打基本功。

十点半,陈卫红结束练功,洗漱后回到房间,对明天的工作进行了简要的思考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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