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施援救美

西南省南部双江市龙城县，八月，骄阳似火。二十七日上午九点过，天就已经很热了。今年从师范学校理科班毕业的陈卫红，带着简单的行李，前来一地乡中学报到。

校长不在办公室。陈卫红放好行李后，向一位老师打听了一下，提着塑料桶，带着毛巾从学校后门出去，准备去附近的水井提点水回来，擦把汗，简单地清洗一下。

刚出校门，陈卫红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声音。抬眼望去，见几个人正在那里争吵，再仔细一看，那里正是水井所在。

陈卫红来到井边，见两位女生站在那里，旁边放着两个塑料桶和面盆，里面有一些衣物。

三位趿着拖鞋、叨着烟的男青年，正斜着眼呈三角形包围着两个女生。

两位女生年约十八九岁，身上的裙子不知是被井水还是汗水浸湿了，紧贴在身上，将身体的玲珑曲线勾画出来。此刻，正面红耳赤地向三位男青年解释着什么。而三位男青年，则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被浸湿的胸部、腹部。

“三位大哥，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也没有把井水弄脏，对这块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以后，我们保证不来这里洗衣服了。”穿红色连衣裙的高个女生，恭敬地低声向三个男青年解释和道歉。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没这么简单。你们在这里洗衣服，污染了我们喝的井水，还污染我们这块田。至少赔三百块钱。否则，别想走路！”一个长头发男青年恶狠狠地说。

“就是，不赔钱就别想走路！”另外两个男青年也跟着帮腔。

虽然才上午九点过，但因为不是农忙季节，四周显得静悄悄的。

“大哥，我们是才分到一地乡小学的老师，昨天才来报到，还没有领到工资。出发时，家里给了我们一点车费，你说的那个钱，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要不，我这里有十块钱，你们拿着，算是我们的赔偿。以后我们再也不来这里洗衣服了。” 另一位穿碎花连衣裙的女生说着，眼睛有些变红，眼看着就要哭了。

陈卫红打量了一下三个男青年，见他们的胳膊上纹了些龙阿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是当地的地痞，不好惹，最好不要去招惹。但看到他们这样欺负两位女生，很是气愤，思忖了一下：目前，自己是唯一能够帮助她们的人，如果自己不出手相助，那么她们今天肯定会有大麻烦。

陈卫红微笑着扫视了三位男青年一眼：“三位大哥好！我也是今年新分到一地乡中学的老师，姓陈。这两位老师把洗衣服的水倒在你们的稻田里，确实会造成些影响。三位大哥，我估计她们也是无心之过。你们看，今年的稻谷已经收上来了，现在田也空着，即使有一点污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虽然考上学校有了工作，但我们也都是从农村出来的贫家孩子，才从学校毕业，还没有领到工资。就算以后领到工资，一个月也只有三十来块钱，你们要的这个赔偿，她们实在是出不起。”

两位女生望了陈卫红一眼，不自觉地向陈卫红靠过来。

长发男青年不怀好意地看着陈卫红：“呵呵，兄弟，想英雄救美啊？好啊，那我们成全你，你就帮他们出了这笔污染费吧！现在我们的田里的稻谷虽然收上来了，但还养着鱼，污水会把鱼毒死的。不管怎么说，你们污染了我们稻田，就必须得赔偿！如果两位妹妹出不起这笔赔偿费用，这位小兄弟愿意帮着支付也行。否则，哪怕乡政府、派出所来解决，你们也得出这个钱！况且，水质污染了，不仅影响现在，还要影响明年的收成。三百块钱，已经是最低数了。”

另一个有点口吃的黑壮青年也接口：“闲、闲话少说，你若真想英雄救……救救美，就让这两个女的留在这里，你去把钱借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放人。否否否则，别怪哥们不客气。”接着，指了指另一个光头青年：“我哥可是才才才从里面放出来的，早早早就……。”

光头青年打断他的话：“总之，你们今天必须得先赔钱进，然后才能走人。”

陈卫红仔细看了看光头青年，见他脸色苍白，目光阴毒，似乎总在躲闪什么，又力图偷窥什么。

三个男青年也用挑衅的目光看着陈卫红。

农村洗衣服的水都是直接倒在大田里，这些污水，量少污染程度也很小，依靠水田的自净化功能，完全可以自行清除污染，当地村民也是一直在这里清洗衣物和蔬菜。

陈卫红知道遇上了麻烦。自己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没有外援，一旦与他们冲突起来，个人自保没有问题，但如何保护这两个女生不受伤害呢？

呼救？周边没有什么人，难以有效。答应对方的要求妥协，自己和这两位女老师合在一起也拿不出这么钱来？况且，如果这一次让他们得逞，以后还会有麻烦的！怎么办？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孙子兵法中的这段话突然冒上陈卫红的心头，陈卫红迅速在心里定下主意。

陈卫红似乎无意地往井边的竹林走去，到了竹林的边缘，猛地转身，左右手同时快速地一个直冲拳，在场的几个人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只听啪啪两声巨响，一根直径约十公分的陈年老竹子被打折两节，慢慢地弯折下来。

陈卫红转过身，将手指弯曲然后握成拳头，对两位女生道：“原来每天都坚持练练，这些天，哥们同学些伙起耍，功夫就拉下了。看来以后还得坚持练习才是。”

陈卫红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瞟了瞟三个男青年，见他们都有些吃惊的模样，知道自己这一手产生了些震慑作用。但陈卫红知道，仅凭这点，还不够，还需要再做点动作。

如何再进一步震慑他们呢？几个念头在陈卫红头脑里交替闪现。

村的夏天，蚊虫很多。特别是在竹林里，白天也有很多大蚊子。陈卫红想起原来练功时遇到一件趣事：因为长期锻炼，肌肉会变得紧张到、坚硬，当蚊子叮进去时，如果运气鼓劲，蚊子的嘴将拔不出来。本来，普通的人，用劲大一点也可以做到，但大家都没有去做，就不知道这个奥秘。陈卫红想，可以再试一试这个。

正好，一个蚊子叮到陈卫红的右臂上，陈卫红一个深呼吸，气纳丹田之后，再运往全身。然后，伸出右臂对两位女生道：“你们看，我手臂上是什么？”

两位女生不知陈卫红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知道配合他没有错。于是，走过来看了看：“是讨厌的蚊子”。

陈卫红笑笑：“你们吹吹这只蚊子，再用手去摸摸它。”碎花连衣裙依言试了试，蚊子受到了惊吓，想挣扎着飞开，可嘴却在陈卫红的皮肤里拔不出来不。两位女生暂时忘记了身边的危险，有些惊讶地盯着陈卫红。

陈卫红微微一笑：“看来这只蚊子有些喜欢我，这不，赖在我手臂上不走了。”

碎花连衣裙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会吧，不过，也真是奇怪哈！”

“当然不是蚊子喜欢我，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是气功！当年我想尽办法才得到一位武师的真传，学了这手功夫。以后有时间，我教你们练练。” 陈卫红目光转向三位男青年，轻描淡写地说道。

红衣连衣裙有些惊讶：“陈老师，你会气功？这就是气功？”

陈卫红见三个男青年正盯着自己，目光往四下里搜索一番，发现竹林边的小道上，有一些砖块，便慢慢地走过去，选了两块拿回井边。

陈卫红将一块砖平放在井台上，另一块斜靠在上面，然后马步下蹲，气沉丹田，猛地一击，斜靠着的砖块应声断为两截。

其时，电影《少林寺》、电视连续剧《霍元甲》等功夫片给全国带来了一阵功夫热，许多青年都崇尚武术功夫和武侠人物，各种武术套路、功夫秘籍也带着神秘的色彩在民间流传。今天陈卫红露的这几手，确实是许多人都不能做到的。

三位男青年带着疑惑，眼里显露出一些畏惧。他们明白，这是陈卫红在向他们示威。

见铺垫到位，陈卫红知道，应该给这三人一个台阶下了。于是，微笑着走向三位男青年，双手抱拳：“三位大哥，幸会幸会。今天的事情，我们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在这里，我给哥子们道歉了。我也是初来这里，与各位还不熟悉。不过，我有位师兄，叫陈兴良，就住在这里，不知三位哥子是否认识？”

来这里之前，陈卫红的父亲给他交待过，他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名叫陈兴良，就住在一地乡政府后面，好像在村上当一个什么干部，挺吃得开的，让陈卫红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去找他帮忙。

“原来是良哥的朋友啊，怎么不早说？”光头青年这才开口：“陈哥也是我的哥子，我们经常在一起耍的。”

三个男青年交换了一下眼色，光头青年冲陈卫红抱了抱拳：“兄弟好功夫，让哥哥佩服。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能结识兄弟，也是缘份。既然是良哥的朋友，我们买帐，给你一个面子，这两位妹妹的事情，就此了结。以后有机会，大家一起喝一杯。我们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

陈兴良是这个村的民兵连长。一地乡没有公安派出所，警察的力量鞭长莫及，维护社会治安的许多事情，就由乡政府的武装部长和各村的民兵连长负责。这块田，敲就是陈兴良的责任田，根本与这三个男青年无关。三人见陈卫红的功夫惊人，思忖一下，觉得自己没有胜算。同时，担心刚才的吵闹会惊动陈兴良，所以想赶紧脱身。

陈卫红见事情有了转机，也放下心来。想着以后在一地乡这个地方，难免还要与这些人打交道，也就没有为难他们，客气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几位哥子有事，就先去忙吧。改天找个机会，我把陈兴良大哥约起，大家一起喝一杯，交个朋友！”

三位男青年离开后，两位女生充满感激地看着陈卫红：“陈老师，真的太谢谢你了，今天要是没有你，后果将不堪设想！以后，你还要多多关照我们哦。”

两位女生分别介绍了自己，红色连衣裙叫代小君，碎花连衣裙叫邢玉莲，两人都是今年中师毕业后，分配到一地乡中心小学校工作的。两人是昨天来报到的，因为学校没有自来水，今天上午就出来洗衣服，谁知却遇上这件麻烦事。对于刚出校门，社会阅历与心理特征都还是小女生的她们来说，这件事情确实吓着了他们，让她们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看到两位女生还有些紧张，陈卫红故作轻松地劝慰她们：“两位老师，千万不要客气，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相互帮助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的。”

看到两位女生逐渐放松下来，陈卫红继续说：“我是农村长大的，经常遇到蛇。我发现，当人遇到蛇时，人不跑，蛇就不会追，更不会咬人。当人遇到恶狗时，人不逃跑，而是站在那里与它对视，狗反而不敢攻击人，多数还会被人吓跑。对于坏人，也是这样，只要你不怕他们，在气势上压住他们，他们也就不敢嚣张。”

两位女生信服地不断点头，眼里流露出钦佩的神色。

“刚才，我真怕你们打起来。我都想好了，他们如果一旦动手，我就用脸盆去砸他们，同时大声呼救。砸着一个算一个，我不信他们敢明目张胆地抢人。” 说起刚才的事情，因为激动，邢玉莲的脸色有些微微的涨红。

“刚才我可真是吓坏了，如果他们欺负你，你们打起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代小君说起刚才的情景，仍然有些害怕。

看到两位女生害怕和紧张的模样，陈卫红心里暗自一笑，继续开导：“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事就好。这种冲突，能够避免就避免。因为，就算打赢了他们，把他们打趴下，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再有，打，始终解决不了问题。今天打赢了，明天可能又打输了。不过，他们这些人也确实太可恶了，以后有机会，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停了一会儿，陈卫红笑了笑：“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两位老师，更何况我们还是同事。以后，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当然，在很多方面，我都要向你们学习，也还需要你们的关心和帮助。”

代小君有点好奇地问陈卫红：“陈老师，你怎么会武功？什么时候练的？”

陈卫红不想说起这个话题，应付道：“谈不上会，只是学着练了点入门的基本功，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们。”

代小君若有所思地看着陈卫红：“好啊，我们等着听你的英雄故事！陈老师，我们都是新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以后大家多联络、多交流。特别是我们这些小女生，还要仰仗你这位大侠的关照，你可不能推辞哦。”

陈卫红这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两位女生，代小君身高约一米六左右，长发及腰，曲线玲珑，清澈的眼睛似乎永远隐含着羞涩的微笑。“八十五分”，陈卫红用在学校给女生的评分标准，给代小君打了一个相当高的分数。

邢玉莲肤色微黑，比代小君矮约三四公分，但五官匀称，整体给人以勤劳朴实的感觉，陈卫红在心里给了个及格分数。

“好啊，两位美女，以后我们就相互关照。看来这里已经平安无事了，我先回学校去。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们来叫我就是。”陈卫红打好水，向两位女生告辞后，返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