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无风不起浪

经历效军娘这场事,东庄人对武家村的人十分气愤,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个可谓是义愤填膺,骂声不绝于耳,合计着在谢孝时如何收拾武效福兄妹几人。

秋丰也没有准备大八仙桌,桌椅板凳之类的招待这帮孝子,只是在院内摆放了一些小板凳,小条凳之类的东西供众人歇息。

由于是丧事,自然没有红事喜庆,何况大家心里都清楚,东庄人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武平顺也有很大的委屈,这次谢孝不会怎么顺利,一个个哭丧着脸或蹲着或站着,谁也不大声说话,气氛相当的凝重。

武平顺被人拉着和小辈人一起来谢孝,着实出乎东庄人的意料。

春雷弟兄三人看着他眼眶深沉,面黄肌瘦,带着怒气,毫无任何光泽,有气无力的样子,事前的计划全部给打乱了,甚至说必须得取消,顿时泄了气。

春雷简单和武平顺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夏雨气得一跺脚,说了句“都是一群什么人,一点不懂规矩!”悻悻地走开。

剩下的,只有秋丰两口子迫不得已在家支应着武平顺一干人等。

秋丰父母都已是七十多岁的人,父亲既耳背又反应特别迟钝,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像是患了老年痴呆症。倒是秋丰娘头脑清晰,眼不花耳不聋,腿脚也十分灵便,留了下来。

武平顺下了车,秋丰拎过来一只小板凳放在院中树下,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淡淡地说,“姑父,坐下凉快凉快歇歇吧!”

武平顺也没有任何推辞,弱弱地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没精打采地说,“丰啊!你小姑突然一不在,我心里很难受!”

秋丰没有给与他什么安慰,实话实说道,“你难受,这仅仅是刚刚开始,以后难受的地方多的是。俺小姑在的时候,你还感觉不到,起码外出和下地干活什么的不用担心家里,不用担心一天三顿饭没人做,从今往后,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一切都得自己来,想自由也没有了。”

“嗨,冒不妨的出现这事,谁也想不到啊!”

“收麦的时候我去,看你们几个忙的连饭都吃不上,啥都好好的,大家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事,人一下子说没就没了。这样吧,你到屋里和俺娘说说话,我领着他们给俺爷奶上坟烧张纸。”

秋丰不原和武平顺多谈,简单说几句借口离开,领着人去地中上坟去了。

武平顺走进屋内,见二嫂阴沉着脸正坐在风扇底下吹风,不由得眼泪扑打扑打掉了下来。

秋丰娘虽然平时与效军娘的关系一般,由于效军娘有时心眼小说话犯冲,从心眼里不是怎么喜欢她,但效军爹则不一样,为人正直,胸怀敞亮,遇到事是个可以商量的人,所以从认识四十多年来,两人也很合得来,没有任何矛盾。即使武平顺和效军娘时不时的生场大气,闹到自己家里来,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这次,秋丰娘听了武效福和万方等人的话,对武平顺很是气愤,都是该死的人了,怎么还和以前年轻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打人,还出现了致死人命的恶果,却是无法容忍和接受的。

秋丰娘见武平顺一进屋就掉眼泪,阴阳怪气地说,“平顺!六十多岁的人了咋默契眼泪来啦!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个是誓不低头,刚强倔强不曾流过眼泪人啊!”

武平顺哽咽着说,“二嫂,效军娘突然没了我心里特别难过,空落落的!”

秋丰娘不动声色地质问道,“是吗?我以前咋没看出来呢,你拿着拌草棍打她的时候想过这些吗,想过她的好吗,想过你会有今天吗?她痛苦的蹲歪在牛槽旁半个多小时爬不起来,你考虑过她是啥滋味吗?现在知道难过,一切全晚了。”

武平顺十分委屈地说,“二嫂,这些话我不敢认同,不错,年轻的时候你也知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人多事多,效军娘与我不合拍,俺俩没少生气,打的骂的也不少,她确实瘦了不少委屈。可这些年,孩子们都大了,除效军没有成家一直在外上学外,家里就剩俺俩人守着十来亩地过日子,供效军上学。无论她说啥我也不再和她计较。一个多月前因为世界娶媳妇去与不去的事,我确实很生气,吵了她几句,一气之下用拌草棍戳了她一下,但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么邪乎。你说这些,请你告诉我都是从哪听来的,是谁告诉你的?”

秋丰娘听着武平顺在为自己辩解,心里更加来气,阴沉着脸说,“无论是谁告诉我的,事实就在那摆着,效军娘最终死在你的手中这是事实,十里八村的人没有道的,难道你就不觉得惭愧吗,就不觉得效军娘不明不白地走了很冤吗?”

武平顺心里立即激动起来,瞪眼看着秋丰娘闷声道,“二嫂,你要这么说,我更不能接受了。要真是我把她打死的,当时就应该有反应,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吧,何况她得的病是脑血栓,是头上的事和我戳他的腰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一点也沾不上边,医生也没有检查出她有任何腰伤啊!我始终不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满地理胡说八道造的谣。既然你说是我把她打死的,今天要给我摆出事实,不是的要给我说出是谁造的谣!”

秋丰娘道,“至于是不是你打死的,我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无风不起浪,否则,大家也不会都这么说!”

武平顺本来对此事就耿耿于怀,不依地说,“我不管别人怎么认为,但你要是这么认为,必须告诉我是谁和你们说的,要不然我就一头碰死在你们这儿。”

秋丰娘恼怒地问道,“平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觉得我一个老太婆怕你威胁吗?”

“你想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今天要不给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死在你们这儿!”

“我已经说了,无风不起浪,十里八村的人都是这么说。春雷、夏雨荷秋丰弟兄几个非常恼火,天底下就没有你这样狠心的人。自己做了丧良心的事,不好好反思,倒到这里兴师问罪来了。我告诉你,你想死回家死去,大不了让秋丰提前在准备份纸钱,不要在这里祸害人,我们担待不起。”

“我们自己家的事,别人怎么恁清楚,而且还传的这么快。我敢肯定不是外人,而且就是我们自己人。春雷弟兄几个就是听了个别心术不正的人的话,受了别人的蛊惑,前几天才当着众亲戚的面说是我把效军娘打死的。现在我别无他求,即使死了也要死个明白,那些个在背后下黑手捅刀子的人到底是谁?”

“这些都是你自己在瞎捉摸乱猜!没根据的话春雷弟兄三个也不会说,更不会心血来潮的没事找事。到底有没有,是不是别人给你扣屎盆子,只有天知道,地知道,反正我是不知道!”

秋丰娘清楚武平顺心里是怎么想的,更是无效附和万方说的,而且万方是从武莲那里得知的,他儿子和亲妹妹,手心和手背,这话怎么说,既没法说也不能说,一旦说出口,就他那死犟不拐弯,一条道走到黑的驴脾气,还不得把他们搅和的鸡犬不宁,同事也连累自家几个孩子,最终亲戚之间全是仇人,她才没有那么傻,那么直接,更不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是谁。

任凭武平顺怎么说,秋丰娘软话硬话一起上,就是不肯透露半个字。

越是如此,武平顺越是来了劲,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把事情搞清楚弄明白。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激烈。

众人上完坟从地中回来,一进门听着两人的争吵声,心几乎同时提到嗓子眼,该来的终归要来的,该发生的终归要发生的。

秋丰听着母亲愤怒的声音,径直向屋内走去。

武效亮看秋丰势头不对劲,忙给武效瞾使了个眼色,弟兄两人紧跟着秋丰进了屋。

没等秋丰开口说话,武效亮上前一步说道,“妗子!大叔!都别激动,先消消气,有话咱们慢慢说!”

武平顺忿忿地说,“效亮!你妗子一家人说你大婶是我打死的,要她给我说说根据她说不出来,要她告诉我是谁在背后向我捅刀子造谣,她也不肯说,难道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这个黑锅吗?”

武效亮正色道,“大叔!不是我说你,自己行的正坐得端谁说啥也没用,你有必要计较这个吗!”

秋丰气乎乎地说,“没人要你背黑锅,一切都是你自己找的!”

武效瞾厉声道,“老表0可不能这么说,这种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不是乱说的,说话一定要有根据。俺大婶生病住院,我们兄弟姐妹可一直都在场,所有的亲戚都去了医院,俺大婶啥情况可都是亲眼所见。别人怎么说都可以,但你们不能乱说。今天,我们是来谢孝的,不是过来讨论孰是孰非吵架的。我不希望前几天的事今天在这里重演,也绝不会再容许前几天的事在这里出现。有话好说好讲,出了门咱依然是亲兄弟好亲戚,否则,俺大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武效亮大喝一声,“效瞾!瞎说什么呢,咋能当着妗子的面和老表说这话,出去,出去!”

“出去可以,但我眼中就是容不下无中生有乱给别人扣帽子的人!”

武效瞾看把话已经说给妗子和秋丰,火候已到,随便撂一句便大大咧咧地从屋内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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