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四章 碾压之下无铁骨
‘咔嘞嘞……’
棺椁在石轨上滑动挪移，随着一股腐朽阴森的黑气冒出，螺旋向下的阶梯漏了出来。
这阶梯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它的每一阶梯，都是从侧面的石壁中像是抽屉一般推出来的。
并且，每三阶，就有一道暗卡。
想要前面的三阶伸出来，必须在踩踏的三阶上，证明自己是纯血巫师。
这证明也无需特别去做什么，只要正常踩踏，侧壁上蚀刻的魔法阵，自然会完成鉴定。
这一魔法机关构建时，纯血巫师基本算是高贵的代名词。
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纯血巫师有机会识字读书，从小接受系统的教育。
而那些来自底层人士的血脉觉醒者，很多都有性格缺陷。毕竟巫师不比白手起家、一步步提升的成功人士，他们的血脉觉醒，更像是一夜成为暴发户，忽然就超凡了，岁数也小（基本都是12岁之前），再加上那时候没有霍格沃茨这样的寄宿学校，甚至没有完善的超凡监控体系，及时发现觉醒者。
因此，觉醒的混血巫师的成长史往往很糟糕（有的甚至在更小的时候，因为魔力暴动，无人指点以及保护，被视作妖魔、不祥者等等而饱受蹂躏），有性格缺陷也就不足为奇了。
顺着空心的螺旋通道一直向下，一共是一万两千六百级阶梯。
其底部到地表，垂直距离，大于2英里。
在底部的圆形天井中，有一座玄武岩质地的巨大火盆，内中架着据说是海龙骨的特殊柴薪。
凯恩第一时间解析了其内部信息，发现这惨白如骨的物质，并非真的是骨骼，而是一种木料。
这种木料能吸收邪秽，然后通过燃烧，将之转化。
正是因为有着这一特性，它的存在，保证了黑渊中邪秽之力的浓度不至于太高，被关押者也就没那么疯。
凯恩弹了一滴血液，引燃了火盆。
他的这滴血，除了符合点燃火盆的规矩外，还附加了一份授权信息，从此之后，这火盆不但能吸纳邪秽之力，还能吸纳黑暗之力。
从而保证始终是煨燃状态，每当邪秽之力给予到一定浓度，就会自行燃烧一段时间，从而彻底恒定黑渊中的邪秽之力浓度。
除了楼梯所在的方向，其他三个方向，石壁上均有拱顶的通道，三条通道通往监狱，分别关押重型犯、死刑犯、特殊犯。
随着火盆点燃，三条通道侧壁上的壁灯，也自行亮起。只不过火焰的色泽各不相同，分别是橘黄、猩红、银灰。
如今，橘黄和猩红两条通道中，已经空空荡荡，没有了活物，只有银灰色的特殊犯区，有走一遭的价值。
比较有趣的是，关押特殊罪犯的牢狱之门，只有海碗大小，看起来更像是微型储物箱的箱门，但却是黄金打造的。
而实际上，古灵阁地下的私人金库的库门，就是参考这牢狱之门制作的。
牢狱之门上有窥视孔，能看到内里的情形。
景色很别致，有些像是看棱镜万花筒，除了横柱形的主空间，还有绕圈与之相连的附属空间。
而想要进入这种牢房，需要发动‘幻影移形’之类的法术。进入后，会发现自己站在柱形天井底部，天井的四周，是一个个扇形的房室，共有三层总计十二间。
十二间房屋的大部分，都是功能设施，组成完整的生态园。
生态园中有着通过摄取水分、黑暗之力而繁殖的超凡菌类植物。被关押着想要活下去，就要侍弄好这些植物。
然而没有什么是一劳永逸或一成不变的，这些特殊的牢饭，也是需要周期性的检查和重置的。
缺少了这一环，那些被关押的大能，便利用已有的资源，一点点的改变了原有的格局。
如今这所谓的牢狱，已然变成了超级狂野的黑暗生态园。
同时也一帮黑暗万灵信奉者的乐园。
那些黄金铸就的封印之门并没有失效，但厚实的魔法岩壁早就千疮百孔。
表面却看不出来，任何人乍入此地，都会为这里的完好率、洁净程度感到吃惊。但实际上已然进入由黑暗植物构建的怪兽巨口。
凯恩则是知道这些后，主动进入的。
造物主天赋，让他能对半径千米之内的物质、进行高维角度的信息解构，只要他想。
他一步步沿着通道向内走，大约走了数百米之后，便感应到了在某个未来自号‘白骨大公’的半神巫师塔西佗。
塔西佗也因此对他有所感应，下一秒便一脸凝重的出现在数米外，与他遥遥相对。
塔西佗的外在形象，似一名古罗马一会议员。内穿丘尼卡（袋状贯头衣），外披托加（单肩斜披的羊毛织物），留着修剪得宜的圈脸胡，略卷的短发，须发皆白……知性帅老头一枚，很难将之与大奸大恶之类的概念挂上钩。
但这样貌其实是由魔力塑成的，真容是一副质密的瓷白骨架。
不光是塔西佗，此间过半的被关押者，都是这么副尊容。
原因也简单，长久的黑暗之力侵蚀，阳光生命的体系已然不适合。于是这些家伙自我巫妖化，这一副副白骨，就是他们的命匣。
还有那么四五个，是皮包骨的干尸模样。
就本质而言，干尸并不比白骨更出色，核心力量的偏重不同。
塔西佗一系是纯粹的黑暗，而干尸，则是邪秽。变质的血肉，对纯粹的黑暗而言是杂质，但却恰恰应和邪秽的特性。
而不管是哪一种，凯恩都天然克它们。
“我是凯恩·沙菲克，黑暗之主，至尊法师。”说话间，黑暗之力和魔力纷纷向凯恩臣服朝拜。
这是单纯的显**格，以势压人，算不得领域攻击。
包括塔西佗在内的所有个体，在那一刻都有种心脏被紧攥，生命被控制，灵魂之火随时会熄灭的生死一发感。
这是因为它们对超凡之力太依赖了，偏偏这赖以生存的力量，都不属于它们自己，哪怕是神躯中以为早就驯化、纯化的最核心的那部分，也跟亲和凯恩，而不是它们。
而凯恩这时想起了脑残吼的名言，于是自娱自乐的顽梗道：“对你们，我只有一句话要讲，要么向我效忠，要么被我碾碎！”
接下来，塔西佗它们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它们都是识时务的俊杰。
凯恩也给予了它们足够的荣耀，允许它们一一效忠，而不是敷衍了事。
在宣誓效忠的过程中，凯恩也会根据不同人，做出不同的应对。
像塔西佗，这位比涅尔瓦还有逼格的圣域强者，所差的，其实就是一套足够高明的黑暗锻魂法。
说白了，相对而言，它的灵魂是弱项，只能栖身在白骨容器中，一旦以灵体状态存在，并不比寻常超凡者的灵体状态强多少。
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挺复杂，包括先天和后天两部分。
然而也正是先天的不足，才让塔西佗自幼就动力满满。同时，也是因为后天被敌人的弱点攻击而诅咒，才突破自我，成就辉煌。
所以这弱点让它多灾多难，却也成就了它，是它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
凯恩给予它的黑暗锻魂法，名为《死神契约》，说白了就是赐予神性火花，让它跳去固有的格局。
只不过在这一界中，神圣也只能是蜷缩着，因此就以修行法门的形式体现，同时也是契约。
凯恩是造物主，也可以是神王，而死神，不过是相当于古代的牙将，在神系中都是那种非唯一的基层存在，刨开逼格，有些甚至都不是圣灵的对手。
当然，塔西佗不至于那么逊色，因为它本人足够出色，而它的主子更出色。
还有一个叫维拉的古凯尔特女巫，是依附型人格。曾经上演了一出愚忠戏码，被各方面都比之逊色的主子出卖，仍不肯背叛，琉克勒茜也只能是将这把‘好刀’收入监牢。
据赫敏说，维拉后来成了他的死忠，只不过她是以厄运为代价获得力量的，所以结局都是魂飞魄散。
于是他就记住了这个一坑苦牢千年，二坑魂飞魄散的女巫。
这次，他赐予维拉的，是一段信息指点，让其能了结昔日恩怨。
这段信息原本是几经波折，被他获得，然后令维拉了结恩怨，转而成为他的忠仆的。
但现在就简单的多，依附型人格需要精神之主，而他够强，有恩，这也就够了。
若是维拉就此跑掉了。他也不会觉得懊悔或可惜。毕竟并不缺这么一份战力。收入麾下，主要是基于其在不同时空支流所表现出的死忠。
其他的有那么几个，则是属于不能给好脸色的。令其胆战心惊，虽会导致其心中忿忿，却也能鞭策的好好做事，而若给点脸，接下来大概率会搞事。
像这种抖M，他也是乐意满足的。
总之，他现在是无欲则刚，心中没有患得患失的感觉，处理起来从容自若不纠结，反倒显得更有排面。
“在外面，有一个归我所有，与凡俗对接的商会，旗下暗部蚀骨会缺乏骨干，塔西佗，由你带人将之经营起来。”
凯恩说着右手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一柄尺余长的黑水晶权杖。然后将之递给塔西佗。
而塔西佗至少在表面上，表现的无可挑剔，双手接过权杖。
随即便瞬间了然了权杖的作用。
摄能、储能，这是权杖的一大特性。它通过早先被凯恩仪式化的月亮，与黑暗次元空间连接，所以不受这个世界魔潮涨落的影响。
另外就是增加持杖者的黑暗亲和，能有效的调用黑暗之力。
还有就是信息终端，它跟米兰达以及魔眼商会、蚀骨会都是联通的，持杖者可以阅览即时信息，随时随地办公。
凯恩曾收服的摄魂怪，也归这权杖持有者统御。
最后它还能延伸出镰刀头和长柄，是死神标配性的武器。
凯恩又道：“这里也仍旧要经营着，派人轮流驻守吧。虽然你们可能早就住烦了，可真要在外面生活一段时间，反倒有可能怀念这里……”
凯恩当然是指超凡因子的浓度，这黑渊从某个程度讲，堪比侏罗纪公园。对超凡者而言，环境比外界大多数地区都要友好。唯一欠缺的无非是自由。
可自由这种东西，没有的时候是挺勾人的，真有了也就那样。人想要的永远都是求不得和已失去，眼前这些老怪，也没能跳出这个意识形态的坑。
黑渊就这么搞定了。
百千年的苦牢岁月，即使不能彻底磨平这些人都峥嵘，起码也使之变得内敛，不会沉不住气，不管不顾就一蹦三尺高。
当然本质上还是那三种情势：实力不如人家，即便取巧钻营，一时令其为己效力，也会隐患潜藏，漏空便会遭遇反叛。
实力跟对方相差仿佛，那么就有平等对话的资格，或许能合作、雇佣，就看能不能拿出令其心动的价码。
实力强于对方，就有机会将之收为己用，但得讲究方式方法，同时也要防着一手。
而像凯恩这种远远凌驾于对方之上，那么就是弱势的一方自己去脑补自洽，想的开就从其他方面寻找人生的精彩，想不开则多半会死。
这些老怪们困顿千年都熬过来了，自然不会轻易找死。
与它们相比，伏地魔虽然一定程度的解除了魂器的负面影响，但仍旧显得很中二，暴躁易怒、大喜大悲、敏感多变。
凯恩是在泻格顿的里德尔府邸。也就是那幢原历史线火焰杯篇章用以栖身，并完成了复活仪式的破旧祖宅。
今时今日的伏地魔，并不似原历史线混的那么惨。他现在不缺打手，也不缺苦力，手段比之原历史线也犀利许多。
所以破旧的仅仅是里德尔府的外在，内里却收拾的干净整洁，并且不失奢华。
“汤姆，你还真是缺乏想象力。不，应该说，你的心理年龄已经很老，尽管不懂得爱，却仍会下意识的怀念一些老物件。或许是因为它们是为数不多的能证明你存在性的物品吧。”
“还有就是炫耀与享受。纵观你这一生，没过几天雍容华贵的舒心日子。所谓的人上人，也不过是用暴力威吓换取的顺从，其实你心理清楚，那些在你面前卑微的恭称你主人的人，内心对你大都是憎恨的、鄙夷的、不屑的。毕竟你所倡导的纯血论，本身就是对你的出身的一种讽刺。而现在，你的闹剧该落幕了。”凯恩说着，挥动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