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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白擎苍一个踉跄,扑跌在地,林子里铺满了飘落的枯叶,才不至于让他摔伤,但因为这一跌而撕扯到伤口,让他痛得一时站不起身子。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乏力的身子挣扎着却一直无法起身,此时耳边似能听见一阵幽幽的歌声,那是他临离开珑城前,苏语恬唱给他听的曲子。

他当时还怨她,歌词如此幽怨,她为什么要唱,他们的未来才不会薄如蝉翼,任人来拆。

她只是笑着说,曲子好听就好,他管那词里说了什么,但也慎重的告诉他,即便真有如词中,他远离她千里之外,她也会用尽一生守在原地,等着、盼着。

想到这里,白擎苍的双眼霎时清明起来!

是!他不能倒在这荒郊野外,他不能让苏语恬终其一生等待着不会回来的夫君,他得打起精神,他得逃!

白擎苍勉力扶着树干站起身,正在思索眼前两条岔路哪一条更可能是他的活路之际,他听见了杂沓的脚步声伴着叶破声而来。

“是追兵!难道……天要亡我?”

白擎苍无法再多做思考,只能凭着本能逃入其中一条小径……

白擎苍失踪,白擎宇为免招人诟病,决定取消生辰宴,但德妃却不忍自己儿子委屈,声泪俱下的向皇上哭诉,说白擎宇逢旬生辰,竟然得因故取消,下回再有逢旬生辰,可是十年后的不惑之年了。

皇上无奈,只得让德妃告诉白擎宇不用挂怀,十年一次的逢旬生辰,还是热热闹闹的办吧!

于是,白擎宇生辰那日,宫中办了盛大的生日宴,宴前德妃率亲眷操办不说,宴上更是文武百官齐至祝贺。

夺嫡人选之一的白擎苍失踪了,万一找不回来,那么二皇子便又重回继任皇位的第一顺位,朝中一些奸佞小人无不对二皇子阿谀奉承。

白擎宇看着一殿的文武大臣,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一切了。

自从白擎苍成了皇兄伴读,他知道父皇的真正心思后,他不得不开始筹划起这一切。

御花园里堆着假山,山的东西山石间各有登道,拾级而上便是御景亭,那日父皇及老太傅就是在御景亭里,说着将他永远排除皇储人选之外的话。

他们没发现他人就在假山下的曲径里,他听到父皇说他不是偏颇自己亲子的帝王,对大胤来说,身为二皇子的他不是最好的继位人选,再说母妃,做为一个女人,能让父皇觉得舒心,但做为一个太后,她不会安分,若来日长子有意外,他属意白擎苍。

他就是从那一刻起才明白,在父皇的眼中,自己竟被视为无能之辈,从此他便知道他若想得权,必须自己去争。

他假造龙袍、玉玺,藏在皇兄的寝宫中,再让人密报搜宫,当父皇搜出这些篡位证明时,当然并没有立刻相信皇兄意欲谋反,再加上有不少大臣做保,所以父皇只是将皇兄囚在寝宫中待査,他便又让人暗中假造父皇要杀了皇兄的消息,煽动皇兄的亲卫私自闯进寝宫中救人。

此时皇兄已是骑虎难下,留不留都是死,若拚死出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带着亲卫离开皇宫,又遇上皇后母家的亲卫来接应,这才逃出了珑城外扎营驻守。

父皇本有心要给皇兄一个査明真相的机会,但皇兄此举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罪名,父皇一怒之下下令讨伐,最终还是捉到了皇兄。

皇兄在狱中写了一封罪己信,说明自己是遭人陷害才不得已为之,若父皇不信,他可以以死明志,他知道这件事后,决定弄假成真,让人杀了皇兄,布置成轻生的假象,那封罪己信就变成了遗书。

他很清楚并非皇兄死了,他就可以稳坐皇储的位置,毕竟父皇心中更属意的人是白擎苍,因此他借故接近白擎苍,正巧白擎苍因为皇兄的死心性大变,他便顺势而为做出来后来的事情,直到被苏语恬破坏为止。

既然如此,他就得采取其他的方法了,于是他派人趁着白擎苍这回到南都行宫时杀了他,日前,南都那头有了回音,白擎苍已死于非命,他欣喜若狂。

在这热闹的生日宴上、在酒酣耳热之际、在奸佞小人忙着奉承主座上的德妃及白擎宇时,宫殿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白擎宇正觉得不解,就见两列禁卫军不经通报擅自闯入,各自拦在了左右两列的宾客之前。

此地的主子还未开口,自然有趋炎附势的人会代为发难,一名大臣不悦地吼道:“你们这样成何体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禁卫军自然处变不惊,一个个像擎天柱一般的站立在原地,不让宾客上前,也不让殿内任何一人离开。

白擎宇知道除非发生什么大事,否则禁卫军不敢如此大胆,他走下殿阶,对着禁卫军统领道:“你们堂而皇之的闯进来,也得给我个解释吧!”

禁卫军统领没有回答,对着殿外恭敬一揖,众人随着他的动作望过去,竟看见失踪多时的白擎苍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

德妃先是惊讶,后是扼腕白擎苍竟然还能回来,想来他能回来必是知道他会遇刺是他们母子所为,她也有了准备要抵死不认,甚至还要泼他脏水才甘心。

“白擎苍,你带着禁卫军直闯我寝宫,是想造反吗?”

白擎苍已査明了一切,对于德妃的话自然冷笑以对,“德妃,同样罪名用太多次,不怕启人疑窦吗?”

“权力如此迷人,一个接着一个为了皇位谋反,又有何可疑?”

“德妃当真以为灭了口,当年的事就会成为没人知道的秘密了吗?”

第8章(2)

灭口?在场所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看着德妃及白擎宇的眼神,有的有了猜疑,有的则是证实了心中所想。

“擎苍,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再说了,若发生了什么事,也该让我知道前因后果,总不能不给我抗辩的机会。”

白擎宇心思不显于外,事已至此,竟还能伪装得道貌岸然,语气温和的以理说之,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此次胡搅蛮缠的人该是白擎苍才是。

“白擎宇,当年你收买大皇子的宫人,将假的龙袍、玉玺藏进大皇子寝宫中,再煽动太皇子亲卫造反,如今已有证人愿为当年之事作证,诬陷太皇子一案全是你及德妃所为,你以为自己还能抗辩?”

“擎苍,慎防有心人操弄啊!”

“那人为了自保,将你与他往来的文书全都保留下来,已证实是你的笔迹。”白擎宇思索着当初知道这事的人都已经被灭口,只有一个人死于非命,莫非……那人是诈死?!

“擎苍,让他出来与我对质。”

“你别着急,要与你对质的人多着,包括你派来刺杀我的刺客。”

白擎苍能够回来,当然代表他派去的刺客失败了,但前几日他的确接到来自南都的消息说白擎苍已死,到底是那些收银取命的刺客没有完成任务却骗了他,还是那些刺客已失风被捕,被迫与白擎苍配合演出这场戏?

“擎苍,这些都是一面之词,你切莫信了那些人。”

“白擎宇,有一点是你误会了,皇上会派我前往南都行宫,就是密探已找到这名身在南都的证人,要我前往调査此案,并不是这名证人为了诬陷你才找上皇上,我一出行宫就遇到了刺客,被我父王所救后,为了不让你起疑,我让那些被擒的刺客故意传回我已身亡的消息,找到证人后再秘密回到珑城。

“在来这里擒捉你之前,我已经先行向皇上禀报了一切,皇上也命廷尉着手办理此案,你的生辰宴皇上一直没来,你不觉得有异吗?”

禁卫军上前拿人,白擎宇还不死心,方才装出来的温文已然维持不住,大声叫嚣道:“我不承认,这是诬陷!”

白擎苍这回掌握了实证,白擎宇已逃脱不了。

那日他听见追兵脚步声,逃进林中小径,接着就听见此起彼落的惨号声,原来是父王带着亲信兵马前来,在道路上见到了刺客,来不及处理亲卫的尸体,立刻进林中搜寻,他的血迹是给了刺客搜寻他的线索,但同样也给了父王兵马找到他的方法,最后父王的兵马及时制伏了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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