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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确不曾听过这样的曲子,想必是你的家乡才有的吧?但若要说唱出稀奇的曲子就是异端,根本是强加之罪。”

“翠舞告诉我,我在楼里得罪了不少姑娘,很可能被藉机用这个理由陷害。”

“老实说这曲子的由来不就好了,楼里姑娘大致都一个样,只要有特别之处就容易吸引客人,你在楼里若唱这些曲子,肯定可以吸引不少注意,到时真有人想陷害你说你是异端,花老板第一个不肯。”花老板有多见钱眼开,白擎苍是知道的。

他的话彷佛替苏语恬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结,让她的神情豁然开朗,她开心的跨了一步上前,托起他的手,真心的道谢,“多谢世子指引了我一条明路。”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但很显然的她在担心的事有了解决的办法,瞧着她笑开怀的模样,他打从心底觉得喜欢,她不若一般女子遮遮掩掩的笑,自然不矫情又主动握着他的手向他道谢,若要说异端是像她这样的女子,他也甘愿留她在身边。

“你本在烦恼着什么?”

“花老板说她这醉梦楼不是救济院,不能养着不做事的人,可我坠楼之后实在不记得过去怎么唱曲的,正烦恼着。”

“你记得自己的故乡,却不记得怎么唱曲?”

“是、是啊……”苏语恬有些心虚,但既然说了谎,就得说到底,“大概摔下来摔坏脑子了,世子也喜欢听我唱曲吧?如果来日有人到了官府指称我是异端,世子可得救我。”

“一定,说来花老板会逼迫你,大概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如果因此造成你的困扰,我很乐意帮你的忙。”

“世子此话何意?”

“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见你,总不能老是在这院子里转悠等机会,只得不断问花老板你何时出来唱曲,花老板便转而逼你了。”

原来她的问题根源是他啊!苏语恬佯怒的对他嘟着嘴,心知就算他没这么做,花老板也不会让她快活多久,但既然有人自己想当出气桶,她就如他所愿。

“原来是世子害我。”她脑子一转,邪邪地笑了出来,“世子,我恢复表演的第一天你一定要来,第一首曲子就是唱给你听的。”

“喔?能透露是什么样的曲子吗?”

“我的家乡有一种戏曲,里头有一名豪迈的侠女出场最爱唱的一首曲子,语言也是用我家乡的方言唱的,你一定要来听喔!”

这绝对是挑逗、是勾引!

白擎苍看苏语恬嫣然一笑,福了个身就转身离去,那眼波流转的暗示哪里只是要他那日捧场听曲而已,根本诱得他几乎就要跟着追往栖蝶馆去了。

他无奈苦笑,她这一着,岂不是让他往后几日想她想得心痒难耐吗?

白擎苍像个傻小子似的望着苏语恬离去的方向发呆,过好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正要离开院子,才一转身,就看见翠舞出现在身后。

“世子,翠舞可否问世子一句?”

他记得这个侍女就是贴身跟在苏语恬身边伺候她的,苏语恬才刚走,这侍女就守在这里等他,这对主仆在玩什么把戏?

主子来个欲擒故纵,侍女再从中推波助澜吗?

“你问,我能答便答。”

“世子是不是喜欢蝶姊姊?”

果然正如自己所猜想的,白擎苍也不急着说明,反而闪过翠舞,往前走去。“为什么这么问?”

翠舞十分着急,追了上去问道:“蝶姊姊在楼里的处境很危险,或许保不住性命,或许保不住贞节。”

“喔?那与我喜不喜欢蝶儿姑娘有何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如果世子喜欢蝶姊姊,可否为她赎身?”

这一点白擎苍倒是很意外,原以为这个侍女是想当红娘,让他成为苏语恬的入幕之宾,但他没想到苏语恬的野心更大,竟想他为她赎身?

“我世子府不缺奴仆,虽然她有一副好嗓子,我要听曲到醉梦楼来就好,何须多事为她赎身?”

“世子不是喜欢蝶姊姊吗,为何只想让她当世子府里的奴仆或歌伎?”

白擎苍陷入沉吟,原来苏语恬要的是他世子府里侍妾的地位吗?

“翠舞,要进我世子府成为我的妻妾,一名青楼女子是不行的,至少得是清白之身。”

“蝶姊姊的出身或许不好,但翠舞可以为蝶姊姊作证,她是清倌,绝对是清白的。”

“翠舞,其实我从来不信青楼之中能有清倌。”

原来世子对蝶姊姊一直有着高度的兴趣却没有更进一步,是因为他不相信蝶姊姊的清白之身,只想着与蝶姊姊逢场作戏吗?

“这么想是侮辱了蝶姊姊了。”

白擎苍倒也不觉得抱歉,口头上这么应道:“如果她真是一个清倌又肯委身于我,我便为她赎身,如若不是……”

“如若不是,世子便会从此厌弃蝶姊姊吗?”

瞧翠舞那紧张的模样,不就是担心哪日谎言戳破了苏语恬会有麻烦吗?不过苏语恬即便有这样的野心,说来他也并不讨厌她,生在欢场,没有心机的女子怎么存活,更何况还能一路爬到她如今的地位?

这对主仆想算计他,就由着她们吧,他正愁捧着银子花老板也不答应让苏语恬与他共度一夜,如此岂不正中下怀?

“我的确喜欢蝶儿姑娘,如若她不是清白之身我也不会厌弃她,我会常常到醉梦楼来见她,捧她的场,这样你可放心了?”

“君子一言,请世子到时切莫食言。”

“那是自然。”

蝶儿又开始在醉梦楼表演了,而且唱的还是过去从未听过的曲子,楼里的乐师只消听她清唱过就能自行谱曲伴奏,据说这曲子是来自于蝶儿的家乡,有些是听得懂的语言,有些则是她家乡的方言。

蝶儿的嗓音本就悦耳,加之她的家乡曲子听来有时如泣如诉,有时又听了心头发甜,客人大多买帐。

当初蝶儿是被人卖到醉梦楼的,卖来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娃,说也说不清她来自何方,所以花老板也不知道蝶儿的出身,当蝶儿说她要重新表演并且唱来自她家乡的曲子时,花老板本不抱太大的期待,想不到如今反倒因为这份新奇感,让听曲的客人们觉得不虚此行。

花老板本就抱着让蝶儿卖身的打算,若她能再造一波风潮,无疑对提高她的身价有很大的帮助。

苏语恬一眼就能看见客席之中白擎苍果然来捧场了,而且整场表演都被她吸引了视线。

她知道他对自己有高度的兴趣,如果还在现代,她倒不吝于给他一个机会,应允他追求她,但她身处于这个时代,她知道他对她的兴趣仅止于对一名欢场女子,她不能有所回应。

表演结束,自有楼里的小厮会招呼客人到主馆去招待,苏语恬则让翠舞陪着往二楼走去,刚刚开始表演前,花老板对她说有话与她谈,要她表演结束后回房去。

只是苏语恬刚要踏上二楼阶梯,便遇上了一个醉酒的客人。

“蝶儿,来!来陪我喝几杯。”

那名客人说完,伸出手想搭住她的肩,被翠舞先一步抓开了。

“张老爷,您知道规矩的,蝶儿姑娘不陪酒的。”

“我知道蝶儿你是清倌,我也不是要你陪我过夜,只是喝三杯酒你也不肯?”

“张老爷,坏了规矩会让蝶儿姑娘难做的。”

“我在蝶儿身上都花了多少银子了,就三杯酒也推托,是看不起我吗?”

翠舞还想再说,苏语恬制止了她,张老爷见状,以为自己有机会,一伸手就想搂住苏语恬的腰,却被她灵巧闪过了。

“张老爷,蝶儿是歌伎,酒太辛辣喝了伤了嗓子,以后哪能再唱曲给各位大老爷听呢?”

若是识相的人早在翠舞制止时就放弃了,哪里还会苦苦相缠,想当然耳,苏语恬的话并无法让张老爷放弃,他变本加厉,这回硬是把她抱进了怀里不说,连说的话都越来越放肆——

“唱不了无妨,我为你赎身,你到我府里当姨娘吧!”

一听,苏语恬当下就想给张老爷一巴掌,只是身子连带一双手都被他紧紧箍着,好不容易才挣出了一只手,就见他嘟起嘴想要亲她,她连忙压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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