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苏若若,你不是说苏心妍一定会来的吗?”看着日头渐渐偏西,彩云公主心头的怒火也愈来愈烈,瞪着苏若若大声吼。.

苏若若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却还是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公主莫要急,她既是应了彩云公主的邀请,一定不会失约的。”

那个贱丫头害得她身败名裂,不得不改头换面以苏府远房亲戚的身份回陵京,这仇——她无时不刻不想报,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时候,她心中满是欣喜的同时却又有一丝不安和害怕,可是一想到能将苏心妍踩在脚底下践踏的快感,那丝不安和害怕也就消失殆尽。

小德王爷则是斜了一眼满脸焦灼又隐藏着一丝兴奋表情的彩云公主,淡淡道:“急什么,就你这性子,别到时露出什么破绽。”

彩云公主终究是有些惧怕他,便安静下来。

“公主,安乐郡主和陵南王世子到了。”一宫女匆忙而至进来禀报。

真来了?!

彩云公主心头大喜,转而又想到北堂琊陪着苏心妍一同付约,这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妒忌,小德王爷却是瞟了她一眼,不耐烦的道:“北堂琊一同来岂不是正合了你心意,乘此机会,让他亲眼看着苏心妍和本王情同意合,他才会彻底死了心不是吗?”

这般一说,彩云公主心头那点妒忌也就消散,是啊,只要今天的谋算成功,让北堂琊亲眼目睹苏心妍放荡不堪的一幕,自己再在他伤心失意之时上去好好安抚劝解,这样一来,他心中一定会对自己有好感的!

苏若若则是一脸失落的看着小德王爷脸上势在必得的表情,这个男人,是真的如他所说一般,只是为了羞辱北堂琊,才想要得到苏心妍吗?

“王爷,您可别忘了您答应若若的,今日之事一旦传到苏府,王爷若是不肯怜惜若若,若若只怕死无葬身之地。”鼓起勇气,她楚楚可怜的看着小德王爷,摆出一脸我只有你能依靠的表情。

小德王爷长手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专注的看着她无比诚恳的道:“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不会忘记,若今日事成,三天之后宴席上本王定会向建元帝求娶若若。”

得到他的保证,又迎上他专注深情的眼神,苏若若哪还有不信的道理,只故做娇羞的垂了头,却没有看到在她垂下头后小德王爷眼里闪过的一缕鄙夷和嘲讽。

“世子和郡主请。”宫女带着苏心妍和北堂琊进来。

瞧二人男的英姿焕发,女的清丽出尘一同进来,一股子酸意就打彩云公主心底冒了出来,她挑畔的看着苏心妍道:“安乐郡主当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宫几番下贴郡主才肯付约。”

“非是安乐不肯付公主的约,而是因为母妃她心疼安乐身子不好,才推了公主。”北堂琊淡然回应,若不是他不愿拦着沫沫做她想做的事情,这个鬼地方,他当真是不屑踏进半步。

见他这般维护苏心妍,彩云公主心底愈发酸楚,咬着唇她很是委屈的看着北堂琊:“彩云只是一时口快,并非有意为难郡主,还望世子莫要介意。”

她自以为以她公主的身份这般小心冀冀也算是够有诚意了,却不想北堂琊却连个眼神都懒得奉给她,只偏了头一脸温柔的看着苏心妍,“你身子骨不好,若是公主并没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被无视存在的彩云归主脸顿时像染料铺一般,再也顾不得公主的风范,一脸酸溜溜表情的看着二人,不无嘲讽的道:“听说世子和郡主只是订亲并未成亲,郡主以未嫁之身入住陵南王府,却是大有不妥,这世间的礼教于郡主而言,竟是视若无睹么?”

这女人几次三番挑畔羞辱沫沫,她以为她是谁?

北堂琊眉头一挑就欲发作,苏心妍却轻轻握住他的手,看着沫沫眼神的柔和他捺下心头的怒火,见他冷静下来,苏心妍才望向彩云公主,唇角噙了一丝淡然的笑意,“公主此番邀请,难道只是为了苛责安乐和世子?不知公主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安乐和世子?安乐入住陵南王府,又与公主何干?公主这般咄咄逼人,不知情的人见了公主这番言行,只怕会误以为公主和那后院吃酸拈醋的妾室并无两样。”

“你——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敢把本宫比做那卑贱的妾室,本宫一定要禀明你们皇上,让他好好治你的罪!”

这个女人,她竟然敢把她堂堂一国公主比做那卑贱无比的妾室!

彩云公主气得指着苏心妍口不择言,北堂琊冷竣的面容立时阴了下来,看着彩云公主一字一句道:“公主再三羞辱我天昭国一品郡主,可是视我天昭无人?”说完他掉头看向一边一直不出声只饶有兴趣看戏一般的小德王爷,冷声道:“既然贵国并无和盟诚意,本世子这就回宫禀明皇上。”

小德王爷脸上的笑意瞬息消失,见北堂琊牵了苏心妍的手就要走,他忙道:“世子息怒,公主她一时口不择言多有得罪,世子和郡主大量,莫要怪罪。”

见二人并无停步的意思,他就向惹祸的彩云公主瞪过去:“公主,莫要忘了皇上的旨意。”

他提到皇上,彩云公主又想到今日约苏心妍来此的目的,便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去道:“本宫一时失言,还请世子和郡主见谅。”

苏若若也一脸笑意的走到苏心妍身前道:“姐姐,公主她久闻姐姐才名远播,诚心相约,一时失言姐姐就多多体谅。”

苏心妍转了身,看着一脸笑意的苏若若和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彩云主公挑了眉,“诚心相约?可是安乐自踏入却不曾感受到公主半丝诚意,反倒是公主从安乐一进门就开始百般羞辱,这般诚心,倒也令人佩服之极!”

她眼中不加掩饰的嘲讽看得彩云公主一肚子怒火,可被小德王爷冷眼一瞪后她又只好咽了下去,压低了声音道:“本宫自是有诚意的,请郡主入席,本宫当以酒赔罪,还望郡主能不计前嫌。”

说完她便朝身后的宫女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郡主入席。”

那宫女忙上来搀扶,苏心妍也由得这宫女将她扶着入席坐下,北堂琊皱了眉也只好跟上坐在苏心妍身边。

小德王爷和苏若若也入了席,宫女们开始上菜。

“郡主,这一杯酒本宫敬你,之前本宫多有失礼之处,还望郡主见谅,本宫先饮为尽。”彩云公主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看这架势,她是非逼得自己饮了这杯酒。

苏心妍端起酒杯放在唇角,在彩云公主殷确的眼光中一饮而尽,而后将空酒杯放于桌面,浅浅笑道:“公主诚意安乐已然感受到,只是安乐身子并不宜饮太多的酒,就此一杯,还请公主见谅。”

彩云公主瞄了瞄苏心妍面前的空酒杯,心中狂喜不已,微笑点头道:“自是,郡主请。”

苏若若也看着苏心妍面前的空酒杯,却是有些难以自信,苏心妍就这么喝下去了?她明明知道彩云公主对她不怀好意,居然就一点都不曾防备的将这酒喝下去了?

这可不像苏心妍啊!

她朝小德王爷投了担忧的眼神,小德王爷却回以安抚的眼神。

他的计划安排得天衣无缝,便是苏心妍再聪明,也一定不会察觉!

三人自以为计划已然成功一半,便安下心来,彩云公主自以为谋算成功,心中自是得意倒不再呛声,只摆出一副诚意十足的脸孔笑谈,而苏心妍则是淡淡回应,态度说不上淡漠却也不见失礼。.

一顿宴席就在宾主径中结束,苏心妍和北堂琊正欲告辞而出,苏若若却抢先道:“姐姐,若若这是第一次进宫,不知姐姐可否陪若若逛逛御花园,若若听说御花园中有着很多世上罕见的鲜花,若若这次若不能一睹只怕再无机会,还望姐姐成全。”

苏心妍浅笑盈盈的看着苏若若,只看得苏若若心虚垂了下头,却还是不肯放弃,压低了声音道:“姐姐若是不肯,若若也不敢——”

“你既然这般想看,安乐自是要成全的。”不等她将话说完,苏心妍却打断了她。

她忙抬起头,一脸惊喜的道:“谢谢姐姐。”

“既然郡主和苏五姑娘要去御花园转转,本宫也想去瞅瞅,王爷和世子意下如何?”彩云公主却也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小德王爷抢先回道:“看花乃是你们女人喜欢做的事情,本王和世子堂堂男儿,岂会喜欢,你们自去,本王倒还有些事情,正好乘此机会要向世子讨教。”

北堂琊有些不放心的朝苏心妍望过去,苏心妍回以淡定的眼神,他便也点头:“既是如此,那我便和王爷留下。”

事情竟是这般的顺利,彩云公主心中雀跃不已,苏若若也心跳如雷,眼看着就要将苏心妍引至身败名裂的陷阱,她心中欣喜的同时又兴奋不已,二人各怀心思,却又都尽力压抑着那股子兴奋。

进了御花园之后,二人带着苏心妍及几个宫女一边慢慢前行欣赏各色花卉,一边聊些时下时兴的首饰,看上去倒也和乐融融,慢慢的,路愈行愈僻静,原本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宫女,到了后来却不见一个,苏心妍也不焦急,由着这二人带着她愈走愈僻静。

“姐姐,公主你们看那朵花是不是特别的美?我们过去瞅瞅吧?”苏若若蓦地出声,一手指着前方,那表情渀佛看到了人世间最美之物。

那一株花的确与众不同,苏心妍唇角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随着雀跃不已的苏若若和彩云公主往那株花的方向行过去。

“真美。”

“好漂亮。”

行至花前,苏若若和彩云公主不约而同的发出赞美。

苏心妍也满是欣赏的观赏着这人世间罕见之极的花朵,从外观上来说,这花无疑是最能蛊惑人心的,整株花的花瓣片片约有孝的手掌大,顶端呈浓烈如天边骄阳的颜色,越往里花色越淡,层层叠叠,由艳丽的鲜红转至清丽的浅红,随风轻轻摇摆,就像一个集妩媚到蛊惑人心,却又清纯如花间仙子般的少女在翩翩起舞。

“姐姐,你闻闻这花香,是不是和所有的花都不一样?特别的香?”苏若若将脸凑近花朵,状似惊讶的道。

彩云公主也往上凑过去,一脸陶醉的表情道:“果真是和所有的花都不一样,本宫从来不曾闻过这样的香味。”

见她二人如此卖力,苏心妍心中冷哼一声,却是在二人期望的眼神也迎上花朵,吸了一口香气道:“倒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苏若若和彩云公主互望一眼,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欣喜和得意便错开眼,苏若若却捂着肚子道:“姐姐,我肚子突然有些不适,请姐姐稍候片刻,容我去净房一趟。”

苏心妍不动声色的点头,彩云公主随手指了个宫女道:“你带苏五姑娘去最近的净房。”

宫女带着苏若若匆忙离开,彩云公主就道:“郡主,本宫看那边有个亭子,不防去那亭子小坐片刻歇息歇息?”

“也好,安乐正好有些累了。”苏心妍点头,转了身率先朝着亭子的方向行去。

亭子沿着一条湖水修筑,花香随风飘至,倒的确是修憩的好地方。

亭中有一石桌,桌面是汉白玉石铺京而成,苏心妍倚栏而坐,欣赏着湖光风景,彩云公主却是紧紧盯着她,似在等着什么。

“公主这般盯着安乐,莫非安乐脸上能开出花不成?”收回眼,苏心妍迎上彩云公主打量的眼神。

彩云公主放松下来也学她一般倚了栏,语气中不无妒忌:“本宫尚在路上之时,便听闻郡主你聪慧过人,才貌双全,手段了得。”

苏心妍挑眉:“公主这般在意世人对安乐的评价,却是为何?”

“你心知肚明,世子他乃当世英雄,而你——纵然你才貌双全却也不过是个手段狠毒,连至亲胞妹都不肯放过的女人,像你这样的女人,怎配世子那样的英雄为妻?”彩云公主不无鄙夷的看着苏心妍。

苏心妍轻哧一声笑了出来,嘲讽的看着彩云公主,彩云公主顿时大怒,心中忖着且让你笑,再过一会,你便是哭也没地方哭了!

苏心妍却无视彩云公主眼中闪过的得色,只挑了眉:“公主说安乐不配嫁与世子为妻,那依公主来说,这世上谁才配嫁与世子为妻?”

“自然只有像本宫这般尊贵身份之人才配嫁与世子为妻。”彩云公主高傲的抬起脸,拿眼角瞟着苏心妍,那表情渀佛在说,像你这样的人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应当主动提出退亲。

看着高傲如孔雀般的彩云公主,苏心妍却似以一个看怪物般的眼神打量她,半晌轻轻点头,叹道:“安乐原以为公主是聪明人,公主最初是因为不知情才被人加以利用,如今知道内情了却还是愚蠢得心甘情愿让人利用,看来倒是安乐高估了公主。”

“你胡说什么,本宫岂会让人利用,要利用也是本宫利用她。”被她用打量一个蠢物的表情看着,彩云公主顿时就拨高了声音。

苏心妍却是不赞同的摇头:“公主若是聪明,就该当仔细查查安乐的过往,查查李府满门是怎么倒的,你说——你一个远道而来无所倚恃前来和亲的公主,拿什么和安乐斗?”

她的眼神过于凌厉,彩云公主不由一惊,转而又挺起了胸:“本宫自是查得清清楚楚,你以为本宫会让你吓到?苏心妍,你若现在立刻马上跪在本宫脚下求饶,本宫或许还会让你少吃一点苦头。”

面对她自信十足的表情,苏心妍却是慢条斯理的顺了顺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用一种怜悯的表情还回去,“公主不防拭目以待,究竟是公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安乐败于公主之手。”

她毫无畏惧的容颜,过于清冷镇静的眼神让彩云公主心中有了丝惊慌,一慌就觉得头突然就有些晕晕沉沉,而反观苏心妍,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丝毫不见晕厥的迹象,她心中便是一惊,终于明白了什么,她倏尔站起身,一手指着苏心妍道:“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你想对安乐做什么,安乐自是便对公主做什么,公主当真是没有打听清楚安乐的为人,安乐向来是人若害我,千倍还之。”苏心妍慢条斯理的起身,顺手掸了掸裙裾,轻轻抬步往亭外行去。

彩云公主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昏地暗,她用力摇头企图保持清醒,却只能看着苏心妍的人在她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她忙道:“苏心妍,本宫乃大同国和亲公主,你若是胆敢谋害本宫,父皇他一定不会放——”

‘扑通’一声,她摔倒在地。

苏心妍却是头也没回的离开。

慈宁宫。

太后看着紧皱眉头的昭德帝道:“皇上,听闻金鼎的使臣团是由金鼎国太子亲自出使,可是当真?”

昭德帝点头,“正是,母后,您还记得几年前,忠勇老王妃曾经收过一个义孙,这太子,就是那人。”

太后不由讶然,“竟是有这样的事情?那孩子哀家听说还是万骨城的城主,竟怎的成了金鼎国的太子?即便是流落在外的皇子,想来朝中并无根基,怎的就被立为太子了?”

昭德帝的脸色愈发的阴暗,此子不过一个流落于民间的皇子,却能让金鼎国主力排众议立为太子不说,还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得到了朝中众臣的支持,这份手段和心机,只怕是不简单的!

“皇儿,你心中担忧什么?他既然是老王妃的义孙,想来对老王妃是有着一份情份在的,就算如今贵为一国太子,总也该念着往日的情份,这于我们天昭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见他忧心仲仲,太后心中倒有些不解。

昭德帝就叹了口气:“母后,当年忠勇王府满门忠烈战死沙场,唯一的女儿又为人所害,儿臣是担心,老王妃心中尚有怨恨,百里家那一支金乌卫可抵千军万马,那金鼎太子既是老王妃的义孙,儿臣不得不担心啊!”

太后也不由怔住,她初是并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如今皇上提起,她心中稍加思忖倒也有些忧心,想了想她还是安抚道:“皇儿也不必太过忧心,百里家对我天昭忠心耿耿乃不二之臣,母后相信,老王妃当不至于把金乌卫交给金鼎太子。”

昭德帝闻言也稍有宽慰,却仍道:“百里家如今并无男嗣,那金乌卫老王妃难道还能交给安乐那丫头不成?”

太后却是点头:“有何不可?皇儿你忘了那丫头的母亲了?那丫头的母亲,当年可不曾输给她三个哥哥,有母如此,比起金鼎太子这个义孙,身上有着血脉的外孙女不是更好的选择么?”

“可关健就是安乐这丫头,对她这个义哥甚是敬重。”想到这层关系,昭德帝心中又添了一丝忧虑。

太后也不由默然,她心中虽是有六分不信老王妃会做出叛国之事,但天家向来多疑,宁可错杀也不愿漏过,社稷江山重过一切!

“皇上,皇后娘娘和丽嫔娘娘求见。”公公端步进来禀报。

昭德帝挥手:“让皇后和丽嫔进来。”

皇后在前丽嫔在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殿福身行礼:“臣妾参见太后、皇。”

“起来吧,皇后,你有何事?”昭德帝问。

皇后娘娘道:“皇上,丽嫔妹妹刚来找臣妾,说是宫中有人淫乱宫闱,臣妾不敢擅做主张,还请皇上一同前去。”

竟然有人敢在宫中淫乱?

昭德帝只觉得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压在龙冠上,哪还沉得住气,起身大步迈过去:“是哪个宫殿?又是何人胆敢淫乱宫闱?”

皇后娘娘朝丽嫔望过去,丽嫔忙道:“回皇上,臣妾逛御花园时路经安和宫,听得宫里传出不雅之音,臣妾不敢耽搁,命人守在门口后,臣妇就向皇后娘娘禀报了。”

昭德帝听了脸色愈发难看,安和宫曾是先帝一位赵姓宠妃所居之地,后来那赵姓宠妃被先帝的一位贵妃陷害与侍有染,先帝怒极之下命人杖毙了赵姓宠妃,其子当场撞墙殉母而去,后来虽查出赵姓宠妃是被人陷害,但母子二人的性命却是挽不回了,也自那以后,安和宫便不曾安排妃嫔进去,因着无人居住,又地处偏僻,所以安和宫鲜少有人在。

倒当真是个偷情淫乱宫闱的好地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安和宫的方向行去,昭德帝的脸色阴暗得让皇后和丽嫔心头发紧。

“参见皇上、皇后。”守在安和宫门口的太监宫女跪下行礼。

昭德帝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只听见殿里传出女人婉转的吟声和男人激昂的声音,昭德帝的脸就愈发黑了,他大步向前行至门口抬脚踹开大门,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三个白花花的身子!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讶然。

床上那身无寸缕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大同国的彩云公主,另一个则面生,倒也不像宫中妃嫔,难不成是哪个宫的小宫女?

至于男子,早在众人闯进来时已经拿起床上的被子裹好,脸上的神色也极是尴尬愤恨,众人看得仔细,这男子可不是什么侍卫,也不是朝臣或是朝臣之子,而是大同来使小德王爷。

看清淫乱的两个女人并不是自个的妃嫔,男人也不是自己信任的臣属,昭德帝的脸色好转,挥手示意太监抬来屏风遮挡,让那淫乱的三人穿上衣裳。

小德王爷一边穿衣一边在心中飞速想着自个怎么就和彩云公主和苏若若淫乱起来,彩云公主此时也已然清醒,看清自个身上青红痕迹之后她细细回想,明白自个陷害苏心妍不成,反倒让苏心妍将计就计,再一眼看到躲在床墙瑟瑟发抖穿着衣裳的苏若若,她立马就红了眼,都是这个苏若若,若不是因为她挑拨,自己又怎么会想到去陷害苏心妍,若不是她献计,自己又怎么会被苏心妍将计就计的反害了!

愈想愈愤怒,气极之下她嗷的一声扑到苏若若身上撕打起来,一边怒骂:“苏若若你个贱人,都是你害的本宫,本宫要将你剥皮抽筋!”

苏若若不敢反抗,只能拼命闪躲,小德王爷穿好衣裳,见二人还在扭打,顿时恼怒起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光景,这两个没脑子的女人是嫌出丑出得不够么!

他上前两手一拉,将两个女人拉开,怒道:“你们还不快穿好衣裳。”

彩云公主这才回过神,忙从床上捡起她自个的衣裳穿戴好之后,恶狠狠的拿眼瞪着苏若若。

“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你们心中都清楚该怎么说吧?”小德王爷压低了声音不耐烦的看着两个女人。

他心中并不害怕,反正他睡的又不是昭德帝的妃嫔,昭德帝便是再怒也只能说他行事荒唐,至于彩云公主,他才不管她的死活,彩云公主既然不可能和亲了,如今这个局面,看来他也只能向昭德帝求旨,娶了苏若若当是和亲了。

心中主意一定,看彩云公主和苏若若都已穿好衣裳,小德王爷便率先由屏风后走出来,对着昭德帝就施礼道:“皇上明鉴,本王今日乃为人所害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昭德帝心中也自是有些怀疑,这小德王爷无原无故的跑到安和宫淫乱,且这淫乱的对象还是他自个大同国前来和亲的公主,而且还是两女一男,小德王爷便是再荒唐,也不至于糊涂到皇宫之中这般,也许的确是有人设计了这一出。

“那名女子,是何身份?”昭德帝一手指向苏若若。

苏若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哆嗦着道:“回皇上,臣女乃苏府五女,臣女是为人所害才会这般,还请皇上恕罪。”

苏府五女?

昭德帝朝皇后望过去,皇后忙道:“皇上,这女子乃苏右相刚认不久的女儿,听闻是从远房亲戚家领过来的。”

苏府,又是苏府!

昭德帝的脸色沉了下来,当年太子和苏清兰的事情,皇上可还记着呢,如今又闹这么一出,这苏景石,放着好好的苏心妍这个女儿不去疼爱,偏生就宠这些个没脸没皮上不台面的东西!

他苏景石就那么缺女儿,非要从远房亲戚那领了这么一个!

在心中将苏景石狠狠斥了一顿,昭德帝又望向小德王爷:“王爷既然说是为人所害,心中可是有了人选?”

小德王爷就朗然开声:“今日公主邀请了安乐郡主,当时陵南王府世子陪同安乐郡主一同赴宴,宴散之后,彩云公主和苏五姑娘陪安乐郡主去御花园赏花,本王和世子则把酒言欢,孰料不知怎的,本王就晕了过去,醒来便是皇上见着的这般光景。”

听了这番说词,昭德帝心中也明白了几分,想来是这小德王爷和彩云公主将主意打到了安乐那丫头身上,却不防被安乐和琊儿识破,二人将计就计反让小德王爷三人自落陷阱。

“你们二人呢?又为何会这样?”昭德帝转向彩云公主和苏若若。

彩云公主此时已然冷静下来,她心中想要生刮了苏心妍的心都有,当下便道:“本宫原是和苏家两位姑娘逛着御花园,期间有些累了,便和两位姑娘于亭子中歇息,谁想到那安乐郡主竟然敢对本宫使了迷药,等到本宫醒来,便是——还请皇上为本宫做主。”

如今这般狼狈的样子被众人所见,她心中清楚除了嫁给小德王爷她再无退路,可是苏心妍这么害她,她也不能白白放过!

至于苏若若,等这个贱人嫁到大同,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段对付这个贱人!

“苏五姑娘,彩云公主所言可是事实?”昭德帝转向苏若若问。

苏若若在心权衡利弊,马上点头:“公主所言不差,皇上,如今我们三人这般模样,安乐郡主和世子却无踪影,还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昭德帝又不是个傻的,听得这三人一口咬定安乐和琊儿,这心中就有了怒火,虽然看这三人极不顺眼,却还是命公公去寻宝安乐郡主和北堂琊。

他相信,以琊儿的聪明,他既然敢将计就计让这小德王爷丢脸,就定然早就想好了脱身之策,不管这三人怎么一口咬定琊儿陷害的,琊儿一定有办法洗清。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很快,苏心妍和北堂琊就随着公公一同而来,跟着同行的,还有陵南王妃和华妃娘娘。

昭德帝挥手示意三人起身,道:“安乐,琊儿,你们今天可是去了驿馆?小德王爷和彩云公主及苏五姑娘三人称被你二人下了迷药,你二人可有何说法?”

苏心妍和北堂琊却是摇头,苏心妍道:“皇上明察,安乐和世子与王爷公主无怨无仇,岂会下迷药于二人,安乐原本和苏五姑娘陪公主在御花园赏花,只是期间华妃娘娘派宫女来请安乐,安乐便辞了公主去了华妃娘娘那里,安乐走时,公主和苏五姑娘还是好好的,至于后来公主和苏五姑娘发生了什么,安乐却是一慨不知的。”

“琊儿你呢?”昭德帝转向北堂琊。

北堂琊揖礼回道:“微臣起初是想陪安乐一同赏花的,王爷却说有事要问微臣,微臣便留在了驿馆,王爷酒兴极好,拉着微臣饮酒畅谈,后来华妃娘娘派人来请琊儿,说是微臣的母妃进宫了,微臣便辞了王爷去见母妃。”

“你们撒谎!”彩云公主瞪大了眼,看着昭德帝道:“皇上,这二人撒谎,请皇上明察。”

昭德帝不喜的皱眉,看着苏心妍和北堂琊问:“你们所说可是属实?”

“臣女不敢欺君。”

“微臣所说一切属实,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华妃娘娘和母妃,以及华妃派遣的宫女。”北堂琊一脸坦然。

华妃忙上前一步道:“皇上,郡主和世子所说皆是事实,妹妹她今天进宫看臣妾,臣妾听闻郡主和世子也在宫中,这便派了宫女去请二人来臣妾这里小坐片刻。”

昭德帝点头,一脸肃穆的看着小德王爷道:“王爷身为大同来使,却在朕的宫中做出这般荒唐之事,事后还将责任推托到朕的臣子身上,王爷可是不把朕放在眼中?”

小德王爷心中恼恨,却又知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这皇上摆明了要袒护北堂琊和苏心妍,他便再一口咬定是这二人陷害他,可他却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反倒是北堂琊和苏心妍,却将所有的证据摆在了明面上,他若是还一口咬定是这二人陷害,只怕这昭德帝就要翻脸了!

“皇上息怒,想来是本王喝多以至产生了误会,本王一时失言,还望皇上莫要怪罪。”权衡再三,他终是选择收回之前所言。

昭德帝脸上的表情稍稍好转,沉吟了一会道:“王爷和彩云公主既是有了夫妻之实,朕便不能再同意彩云公主和亲之说了,不知道王爷——”

“本王心悦苏五姑娘已久,恳请皇上将苏五姑娘赐婚于本王为侧妃,还请皇上成全。”小德王爷很是识趣的接下昭德帝未说完的话。

昭德帝满意点头,却并未马上下旨赐婚,只道:“天色已晚,事情既然已经解释清楚,王爷就请回驿馆吧。”

小德王爷便带着彩云公主一同离开,苏若若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昭德帝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淡淡吩咐皇后:“命人将她送回苏府好生看管,别让她再闹出什么来。”

听得皇上只是命人看管她,却并不打算要她的性命,又想着今日虽然没有谋算到苏心妍,可她终究还是如愿以偿了,既是做为和亲嫁给小德王爷,想来皇上也会按以往的例封她一个公主或郡主的封号的。

这般想着,她脸上倒没有了害怕,反倒有一丝窃喜。

“琊儿你陪你母妃回去,安乐你随朕去看看太后。”昭德帝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北堂琊说话的机会。

北堂琊担心的看着苏心妍,皇伯伯单独留下沫沫,是真的只是让沫沫去见太后吗?

“你放心陪母妃回去,不用担心我。”苏心妍匆忙说完便紧紧跟上昭德帝。

一路昭德帝并不说话,苏心妍也只能紧紧跟着,行了一会,昭德帝突然停下脚步回转身,挥手示意太监宫女们退开之后,看着苏心妍他问:“安乐,今日之事,你没有什么要和朕说的吗?”

苏心妍忙福下身子道:“安乐不敢欺瞒皇上,只是今日之事是小德王爷和彩云公主欲谋害安乐在先,安乐不过是将计就计,只为自保,还请皇上息罪。”

昭德帝不说话,也不叫她起身,只背着手看着她。

半晌,就在苏心妍觉得腰酸痛不已时,昭德帝才挥了挥手:“起来吧。”

“谢皇上不怪之恩。”挺直了腰,苏心妍心中却并没有轻松,她有一种直觉,皇上单独留下她,应该并不仅仅是为了今日之事。

昭德帝背着手徐徐前行,声音不重也不轻,“朕听闻,楼公子回到陵京了。”

苏心妍心中一定,原来皇上是为了此事,想来,皇上也已知道哥哥的身份了。

“回皇上,楼公子他的确回到了陵京,也先到了王府看过祖母,只是,楼公子如今再也不能是祖母的孙子了。”她一脸坦然的看着昭德帝,语气之中略有遗憾。

昭德帝转过身:“为何?”

苏心妍叹了口气道:“不瞒皇上,楼公子如今乃是金鼎国太子,这等贵重身份,又岂能再像从前一般。”

昭德帝满意的点头:“的确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了,你外祖母她,是明事理的。”

这天家多疑的性子,真是要不得!

在心中暗自嘀咕一声,苏心妍道:“祖母她自是深明大义,不负皇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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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有些忙,所以停了几天,但这文我会好好完结的,请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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