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幽灵
安然来不及反应，他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情意绵绵的热吻里。他微凉的舌滑入口中，无限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特有的如兰气息……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所有的恩怨情仇，他们拥有着彼此，仿佛拥有了整个天地……
“当当当……”敲门声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
两人的身子一僵，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彼此的唇舌……
“冷总，阮经理五分钟之后要见你。”冷之勋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李姿的声音。“好的，知道了。”
这个聪颖的女人总能在关键时刻帮他顶上一把，冷之勋开心地再次把安然拉进怀里，珍宝般揉着她的秀发……片刻之后，将她的脸轻轻一抬，试探般在她的唇角处轻啄了几下。直到此刻，安然依然猝不及防，目瞪口呆，她的脑子像被按了暂停按键，所有的一切全被定格了……
片刻之后，安然才反应过来地挣脱了冷之勋的怀抱，她抚着即将停止的心跳，没头没脑地甩出一句话：“你快帮我签字！”
冷之勋在她的额前轻轻一印，这才一边朝着办公桌边走去一边笑意盎然地说：“拿给我。”
安然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之后再次把桌面上的调岗申请表推了过去：“谢谢。”
“安总监说的是这个吗？”冷之勋用两个手指夹起桌面上的纸张，一改往日阴霾般的面容，露出戏谑般的笑意。
看着冷之勋似笑非笑的表情，安然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麻烦冷总赶紧签字，我也好去销售部报道！”
冷之勋举起安然的调岗申请表撕了几下，然后丢进了垃圾桶里，笑着说：“好了，签完了。”
安然怔在原地，惊讶地看着冷之勋的一系列举动，她目惊口呆，不知所措地说：“你怎么……”
“你现在去找李姿，她会给你安排的！”
“……”
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安然一头雾水地转身出门朝着李姿的办公室里走去。
刚走进去就看见李姿一双眼睛别有深意的死盯着自己看着，安然像是被人洞察出了奸情，瞬间红了脸蛋儿：“冷总……他让我来找你……”
“字签了？”李姿仰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安然。
“没有，他说让我来找你是什么意思？”安然被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弄得神经粗大，“你们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他到底为什么不签啊？”
“你去之前我都跟你说不用签了，你非要去的……”李姿坐直了身体，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夹，说，“我上次交给你的文件你都看了吗？”
安然想起上次李姿给她的那个优盘，里面的确有各种资料的汇总。但是，不明白这跟冷之勋签不签字有什么关系，回答说：“我大概浏览了一遍，你那里面内容太过强大，涉及到各个部门，如果让我吸收的话，没有半年的时间怕是也吸收不了的！”
“以后慢慢看就好了！”李姿笑着说，“你这几天就到我办公室来上班，咱俩先做个工作交接。”
“咱俩交接？”安然不太明白李姿意欲何为。
“是的，明天就开始。”
“可是……公司前几天不才通知我让调岗到销售部的，现在又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安然的话没有说完，就看见李姿甩过来一个文件，安然怔了一下接了过来，上面的几个“辞职信”的大字就立刻把她给震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安然有些惊讶。
自从刘朵朵离开公司之后，李姿一直特别照顾她，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是把李姿当作亲姐来看待的。所以，当看见这个文件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李姿为了不让她发配到销售一线而离职。
“不就离个职吗？至于吗？”李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至于！”安然的声调提高了几个分贝，“我去一线就去一线，大不了从头再来一番，你这样做又是何苦呢？你还嫌自己受的苦不够，还想再来一遍还是怎么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为了我付出这样的代价！”
“你瞎激动什么啊？”李姿耐心解释，“你能不能先把文件看完再说话，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毛躁了？”
听到李姿这么一说，安然赶紧低头看文件。
李姿趁机说：“我不过就是恋爱了，想想我这么大个人了，想趁着还没有人老珠黄之前把自己给处理了！再说了，天豪他也不太愿意让我再继续这么抛头露面地在职场厮混了，我也觉得是该给我自己一个交代的时候了！你觉得呢？”
对李姿的话，安然半信半疑。
不久前，还听见李姿义女英雄般愤填膺地说要一辈子要跟阮鹏纠缠不清，自己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让他有善终的机会的。这才多久的功夫，女英雄突然转变成一个自爱自怜又恨嫁的小女人了？
这其中巨大的反差和转变使得安然不得不怀疑李姿的话。
“我不相信！”安然一副不相信的眼神儿看着李姿。
“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你要是不愿意接我这一摊子的工作，那你还是去一线卖你的车子去吧！”李姿假装生气地说，“报告我已经打过了，邮件也跟总部发过了，总部人事部同事今天专门给我打电话访谈了一番。反正，这一切都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接是不接，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李姿严肃的说辞，安然逐渐相信了起来。她望着脸色苍白的李姿，眼圈红了又红：“我说为什么你最近老让我学这学那的，原来你是早有准备了啊！但是，我不也不想让你为了我得罪阮咪儿，你和他们家本来就有过结，再为了我，这样多不值得啊！”
李姿沉重又轻松地叹了一口气，掌心里面的小药瓶被她攥在手里，千斤重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之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李姿红着眼睛说，“我之前对他恨之入骨，就在他背叛我的那一刻，我恨不得他当场气绝身亡才好！以至于我不惜牺牲自己的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来跟他纠缠，他背叛我之后接连谈了三个女朋友都被我一一拆散了！他一直像防贼般防着我，直到现在，他跟钱芳菲的暧昧关系还不能得以公开！因为他知道我会不择手段地去报复他，所以他害怕，他现在见我就像见到鬼一般的感觉！他在总部的时候我也在总部，他之所以答应到龙起来估计也是为了躲避我！没想到，一年之后，我又跟了过来……哈哈……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活在这种近乎变态的快感之中……”
虽然之前安然也零零星星地听到过李姿对她袒露心扉，但是，像今天这样一针见血地赤裸裸的暴露心迹却是第一次，李姿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自嘲般的说辞让安然感到震撼！她没想到，一段感情居然能有如此大的张力，能瞬间把人送上天堂也能够即刻把人拉向地狱。
“可是，我现在累了……”李姿接过安然递过来的纸巾，她擦拭完眼角的泪水，勉强一笑说，“我在他的身上已经浪费了我太多美好的光阴，我一直执着于别人的亏欠，而亏欠我的人根本不会因为我的耿耿于怀就放弃自己卑劣行径！你觉得自己是在念旧情，其实，从一开始就被自己欺骗了。你觉得你所念及的旧情能够表达自己对一份感情的忠贞不移和矢志不移，其实，你所有的怀念和挽留不过就是一种自我救赎而已！可惜啊，我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了！”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时候为自己活一回了，我总不能等到临死的时候才发现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心魔之中！”
安然再一次被李姿这一番掏心挖肺的话给震到了。
“你真的想好了？”安然红着眼睛再次确认，“你从海市到龙城，你真的把他彻底放下了吗？”
“我承认……”李姿含着眼泪苦笑，“很多时候，他鬼混般幽居在我的胸口，在很多个夜晚踩着我的心脏四处溜达Ｃ在我一点点的悟明白了，在他决定放弃我的那一刻，回忆就就已经变成了锋利的针刺。一想就疼，而且针针毙命！这个过程就像炼狱，庆幸的是我死里逃生，我现在彻底活过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姿忍不住伏在桌上抽泣了起来。
“李姿姐，别伤心了，你人生还长着呢，你不是喜欢刘天豪吗？只要你喜欢他，我绝对不再反对你们了！不过他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望着眼前的场景，安然瞬间心如刀割起来。
“别人总是看到我光鲜的外表，那是他们看不见我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他们总是以为我事业心极强，现在看来，我的事业不过就是在报复心的驱动下顺带完成的而已！我一开始的终极目标却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偏离现实……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从一开始就错了……现实就是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分开只是迟早的事儿！”
听到这里，安然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李姿睁着泪目深深地看了安然一眼，幽幽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明白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