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燕楚对雨的试探

盥洗室里,三个丫鬟恭敬的侯在那里已经多时。.

见着她逃也似的离去背影,燕楚也不追,反倒笑眯眯的瞧着,任她离开。

杜嬷嬷此刻上前,脸上笑容不变的问道:“王爷,老奴瞧王妃的身子越发重了,所以老奴以为,该是时候找几个稳婆到府里了。”

燕楚虽然不喜那孩子,可事关胭脂雪的人生安全,也知道生孩子事件大事,不由笑容一凛,面色一正,“那事不宜迟,你今儿就去同秦叔一块找找。记住,一定要京里最好的,最有口皆碑的,莫要找些只图银钱的昏人。搀”

“是,老奴省得。”杜嬷嬷应下。

“早膳都备好了?”燕楚拿过榻下的玄缎云锦靴,大刺刺的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边穿起鞋子,边问杜嬷嬷。

“王爷放心,都是王妃尽可着王妃爱吃的。”杜嬷嬷满脸堆笑。

燕楚点头,“这就好。”

说着,便站起身,一边随意的把并未凌乱的头发简单用手理了理,一边着急的往屋外走去。

杜嬷嬷见状,不禁奇了怪了,“诶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不用早膳了?”

盥洗室里的胭脂雪也听见了杜嬷嬷的声音,人虽然没有急切的走出去,声音却对着门外响了起来,“你怎么不用膳了?”

对于她的问题,燕楚倒是一向诚实,半点也没有心虚和隐瞒的意思,脚下一顿,往盥洗室那方看了过去,“哦,本王要去西府楼,看看小雨的伤势如何。.”

一整天都没有去探望过,现在再不去,多少也有些说不过去。

更何况……那个西府楼的小丫鬟之事。

念及此,燕楚目光微闪。

盥洗室的胭脂雪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听到燕楚的回答时,脸上的关切之色蓦地褪却,嘴角却又扬起了一抹笑,是她以前惯有的,恰到好处的有礼微笑。

“是这样啊……。”噙着笑,眼睫低垂,睫毛投下的两片仄影将她眼底的眼色尽数遮掩,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梳妆盒子里拾起的一只玛瑙簪子。

如果是别人,兴许是听不见的,可燕楚何许人也?

他身怀的身后内力虽有大半被封,可身体上的多年历练并非作假,耳朵的敏锐灵敏度,几乎是可以和某些动物相媲美的。

此番别说是盥洗室里传出的一句话,哪怕是盥洗室里的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听得分明。

以前她总是说话似是而非,令人总是耗费了无数脑力,也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话中的意思又是什么。

而现在,也许是这两日两人感情和默契程度又渐升的关系,燕楚竟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燕楚只觉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喉咙,脚下似生了根一样,再也挪不动分毫,望向盥洗室那方的视线,仿佛能洞穿那挡下的厚实纱帘,直看向室内的那个人。

而且算来,这家伙加上今年,足足装疯卖傻将近三年之久,实在不易。

然,钦佩之心冉冉而生时,她又觉得很奇怪。

燕楚这家伙手握重兵,当初又有先帝拥护,他怎么就宁可如此装疯卖傻,让自己的一世英名被太子燕煜玷污,被皇后这个生母倍加剥削压迫,却偏生不愿自己登基称帝呢?

然,她绝不相信,他是因为身中奇毒,所以才推卸接掌帝位。也更是不信,他是因为什么愚忠孝心兄友弟恭,才没有忍心推翻皇后太子,自己登荣大宝。

皇室子弟皆薄情,若是他真的如厮看重孝道,明了也不会说皇帝和皇后双双坠下城楼殒命时,燕楚是多么的寡淡无谓,若是他真的在意兄弟之情,当初也不会眼也不眨的要斩杀子卿……

“嘶……头好痛。”胭脂雪闭目揉起了眉心,心中万般凌乱。

她居然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个丈夫,自己到头来,居然一点也不了解。

那么……她怎么就着了他的道,怎么就要非他不可了呢?

“王妃您怎么了?”白茶见状,担忧的问。

胭脂雪苦涩一笑,“无碍,只是想了太多……头疼罢了。”

“王爷吉祥——王爷吉祥——。”

葡萄架下的金丝鸟笼里,那只红嘴绿八哥,正在笼子里不安分的上串下跳,嘴里就会念着这么一句。

“,惯会见风使舵的东西。明明我才是买你养你的主子,你现在倒是满口都是旁人……。”胭脂雪拿眼,好笑又好气的剜了笼子里的小家伙一眼。

这鸟儿才不理她,继续上蹿下跳的嚷嚷着,“娘子大人——娘子大人——。”

“……。”胭脂雪这回真真实无语凝噎。

三个小丫头在一旁掩嘴窃笑。

白茶更是上前一步,笑着调侃起了胭脂雪,“王妃这话不对,王爷可不是旁人,王爷也是这慕雪的主子不是。”

到底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碰到新鲜有趣儿的事儿,难免还是要忘本的闹上一闹。

胭脂雪倒是对丫鬟们这种大胆没什么意见,反倒也是喜欢的很,总比见她们整日死气沉沉,要来的心情愉快的多。

只是……

提及这见风使舵的鸟儿的名讳,胭脂雪脸皮子就是一抽。

燕楚这家伙就是个怪人,时而冷酷无情的真像阎君,时而腹黑霸道的像个恶魔,而有时,却又尽做这等幼稚行为,还给一只鸟儿,竟取慕雪这样令人遐想的名字……

慕雪慕雪,谁人一听,还不会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如此张狂的将自己的心迹表露无遗,一丝一毫也不放过,世间上,怕也就他这一份了。

这也不怪乎,她今儿早上也只是闹一闹,并没有真的阻碍他去见她的好二姐,胭脂雨。

对于他这一点,自从这些天彼此的一番折腾下,她倒是想开了,也信他。

只不过,却不信胭脂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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