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恶心的事
说完之后，布鲁斯便离开了这里，直到听见了门响的声音，她才知道布鲁斯走了，可是胃疼的就好像在被一把匕首狠狠的搅动着一样。
“滴滴——滴滴——”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但是电话离她很远，她现在连动的力气也没有了，她侧着头看到了放在那边沙发上的电话，她艰难的从床上爬了下去，然后在地毯上，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着身子。
“呕……”
途中，胃部在地面上和地板磨蹭，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又控制不住的呕出了一大堆的黑色血液，将雪白雪白的地毯都染成了黑色，她一点一点的爬到了沙发下，身后的地板上都是她的黑血，看起来可怜又可恶，仿佛在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她手臂无力的抬了起来，电话一直在响，一直在响，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就一直不肯罢休。
她终于抓住了电话，微微喘着气，将电话放在了耳边……
“喂……”声音苍白无力。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冥夜急迫的声音：“我不管你想不想，不管你在哪里，也不管你是否同意，现在立刻马上，打开电视！听到没有！打开电视！”
她一脸的疑问，声音虚弱的问道：“为，为什么？”
冥夜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打开电视吧，这可能是他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最后一件事？
她的心里面感觉到很奇怪，不明白冥夜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顺着冥夜的意思拿起了遥控器，对着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按了下去，瞬间，还没看到画面，声音便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Hello，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XX卫视每周六《大声说出你的爱》直播现场！”
顾听雨看清了电视上的画面，这不是一个综艺节目真人秀吗？下面是一大片人的欢呼声。
接着主持人表情严肃的对着镜头说：“今天，来了一个很特别的人物，他不愿透漏自己的姓名职业，但是，我们亲眼看到他是被救护车给拉过来的。”
顾听雨的脸上满是震惊，电视里下面的人群也更是惊讶的小声议论着，这是什么意思。
主持人继续说：“大家现在可以看到大屏幕上切换的场景，在后台，是各种医疗人员和一辆救护车，因为接下来想要大声说出爱的人，他有可能随时都会倒下去，前一个小时，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告诉我，他可能……活不久了，没多少时间了，但是他要在自己最后的时间里，想要对自己爱的那个人说一些话，所以，我们节目组今天也是尽量的配合了，我们请大家也尽量配合一下好吗，待会儿请大家安静一点，好吗？”
下面的人群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主持人欣慰的笑了：“谢谢大家的配合，下面，就将时间让给这位孔先生吧，希望那位小姐可以在电视机前看到这一幕，无论如何，他真的很辛苦。”
下面响起了一片掌声，却没有了喧闹声，整个场面很安静。
舞台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升降台，上面摆着一架纯白色的钢琴，而孔滕风身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坐在钢琴前，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已经没事了，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和那架钢琴一出现，就引起了下面的一片哗然，小女生们都忍不住的发出感叹：“哇，好帅啊……”
他嘴角不禁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居然会做这种事情。
她拒绝见他，那他只有让她看到，或许，有些话再不说，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了。
漆黑的夜景，他的侧影面对着台下，头顶上空是漫天的繁星，对着麦克风，声音低沉而寒冷：“这唯一能让你见到我却无法拒绝的方式，这也是我这一辈子做过的最恶心的事情。”
他如此的开场白，让下面的一大片人都感觉到莫名其妙，他不是在对他们说，所有人对他来说都已经变成了空气，他在对那个该死的顾听雨说。
他垂下了眼眸，顿了一秒钟，然后一声冷笑，然后开口说……
“在你9岁那年，你说，以后要做我的女人，我一直记得。”
“爱上你之前，我是个人渣，爱上你之后，我变成了一个人。”
“顾听雨，你是我的，永远。”
……
他的这句话的表白，却让下面一大片的观众湿润了双眼，紧接着忧伤而落寞的音乐缓缓响起……
他修长而漂亮的双手放在了黑白琴键上，弹奏着那首安静而忧伤的曲子《Eversleeping》。
当他开口出声的那一刻，惊艳了所有人的耳朵……
声线低沉慵懒，还带着略微的沙哑，而歌声里更多的却是阴冷……
似乎很有感染力，下面的女生们不知不觉的都掉出了眼泪，即使听不懂他唱的这首英文歌是什么意思，可是胸口却有一种很堵的感觉……
那首歌歌名的意思是‘永眠’，他也许要永眠不醒了，她却要永远的属于别人了，这是令他最不甘心的……
一直以为她是他的，没想到……
——趴在地毯上看着电视的屏幕的顾听雨，不自觉的哭了，从来都不知道他会唱歌，从来都不知道他会弹钢琴，从来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又真正的去了解过他吗？
忽然，电视屏幕的台下的群众发出了惊呼声，到处都是尖叫声……
她抬头去看，她的眼泪瞬间涌出……
她看到他眼睛重重地闭上了，趴在黑白琴键上不停地吐着血……
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黑白琴键，流到了地面上，那鲜血就像一条小溪一样，不停的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现场一片混乱……
沾满了鲜血的双唇在微微的颤动着，所有人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无声的说着：“我……的，笨蛋小雨……”
那个在他通讯录里肉麻的备注，他从来都没有念出来过，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快快！救人！”医生抬着担架床到了舞台上，安迪在一旁将他抬到了担架床上，看着那钢琴的黑白键上全部都是他的血，安迪的心里有一种痛的感觉，说不出的痛，台下的人更是惊慌的看着这一幕，更有女生在大声哭泣着。
站在某个角落的薇薇安捂住了嘴巴，让自己不要发生哭声，看着台上那架纯白色的钢琴快要被染成了血红色。
冥夜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去吗？”
微微却一直往后退着，大声的哭喊着：“我不去，我知道，我知道，他活不了了，这次，他真的活不了了，他这一次进了手术室，就再也不会出来了，我知道，我就知道！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杰西卡，他是在不甘心，现在，他……他真的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冥夜也沉默了，无话可说，他的心中也有一种预感，可能……这次，他进去了以后，就不会再出来了。
看着救护车从他们的身旁开了过去，车门外甚至都沾满了血，那么残忍……
——趴在地面上的顾听雨看到那架钢琴的黑白键上满是鲜血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的力量，居然站了起来，朝着酒店外跑了去，尽管她的衣衫上也沾满了乌黑色的血液，一路狂奔到了节目的录制现场，可是这里，早已曲终人散，一个人也没有了……
她只看到了那个空旷的舞台上，一个清洁工在清洁着那堆血……
她哭着跑了过去，将那个清洁工推到了一边：“滚开！走开！”
清洁工很不理解的怒瞪着她：“小姐，你怎么回事啊，不让我清理，难道你来清理？”
钢琴没有了，他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这堆快要干涸的血液……
怎么会这么多，他到底吐了多少血……
她指尖颤颤巍巍的触碰着那即将干涸的血，这是他的，这是他的！！！
突然间，胃中一阵恶心，她又忍不住的呕出了一滩乌黑色的血液，将他的血覆盖住了……
“呕……呕……”她边吐就边哭，看起来好残忍，泣不成声。
清洁工有些被吓住了：“小小……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想要制止自己继续呕血，可是那乌黑色的血液就像是她身体里被封印了千年的洪水猛兽，拼命想要跑到外面这个世界来，从她的指缝中溢出。
她身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失声笑着，转身离开了这里，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脑子里一片混乱，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再也见不到他的感觉，这次……他真的要……死了吗？
——医院里，几个小时后。
安迪出来了，薇薇安已经没有勇气上前去问了，冥夜沙哑着声音问：“怎么样？”
安迪的脸色很难看：“活是活了，但是，如果过不了24小时的观察期，如果24小时的观察期还没有醒过来的话，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