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替考
徐明时听见女儿的话时,表情仍是淡淡,可心中却把这个消息当作了平地惊雷。
他知道徐绮自幼同徐昀一起读书,并不比徐昀懂得少。而且这个女儿性子大胆,反而有很多徐昀没有的想法。如果她去考试,说不定真能高中……
但是徐绮再怎么聪慧,也终究是个女儿家啊!就算能够混进考场,如果日后中了进士当了官,还要到处与人周旋。一个姑娘,怎么经受得住官场上的人心叵测?
更何况,万一女儿身让人发现,就是杀头的大罪!
徐绮当然料到了父亲的顾虑,她柔下了声音道:“绮儿知道爹爹平生夙愿就是考取进士,可惜时运不济,只能做了教书先生。爹爹寄希望于昀哥哥,希望他能完成您的夙愿。可是如今……昀哥哥虽然走了,但爹爹的愿望还在,绮儿愿代昀哥哥参加会试,考取功名,完成爹爹的心愿!”
这话说得徐明时心中涌上一股暖意。
徐绮说得对,他屡试不第,至今只是个秀才。自己不能完成的愿望,便希望徐昀去继续。所以徐昀的死,才使他如此心痛。
这不仅是因为儿子去世了,更是因为他不想让平生的梦想就此中断。
然而徐绮……他相信徐绮的才华,只是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
一旁的姜氏早就看不下去了,嘲讽道:“徐绮你个女孩子家,怎么干得出来女扮男装的事?!如此有辱门风,你不配做徐家人!”
徐绮也早就想好了应对姜氏的说辞,她转过身,轻轻一笑:
“徐家惟一的儿子命丧黄泉,等女儿出嫁、爹和母亲双双老去,徐家人要靠谁来养老?但是如果绮儿能高中进士,以后便能领朝廷的俸禄,到时候,不仅徐家人不愁吃穿,而且若是有飞黄腾达的一天,我的身份也是母亲您的儿子,说不定朝廷还会封您做诰命夫人呢!”
姜氏心想,徐绮说得没错,徐昀是她的凭借,如果没有了儿子,还有谁把她这个正室夫人放在眼里?
况且她一听见“诰命夫人”四个字就两眼放光,她知道,这是她出头的惟一机会……
姜氏收起了刚才的盛气凌人,“这么一说……倒还不错。绮儿呀,你可不能负了母亲对你的期望……”
徐绮看见她的反应,直感到一阵恶心。
徐明时听姜氏这样说,也觉得这兴许是桩好事,便对徐绮道:“你到后面,和你娘说一声吧。”
这就是同意了。徐绮心中涌上一阵掩藏不住的喜悦,却也带了几分厚重。
整个家族的责任,顿时全担在了她的肩上。
她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因为今后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家里每个人的命运。
她的身份,必须被深深地掩藏住,一旦让人发现,就会连累到爹、娘……
徐绮的娘琴氏不是徐明时明媒正娶的侧室,而是他有一天到人贩子市场挑选丫环时,一眼相中的女子。他为她清秀的眉目着迷,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她,当夜便让她侍奉。
不到一年,琴氏就诞下了徐绮。
徐明时对琴氏母女二人非常喜爱,他允许徐绮和徐昀一起上学,还是因为琴氏的软磨硬泡。
而姜氏却一直视二人为眼中钉肉中刺,但琴氏与世无争,事事忍让,姜氏拿不到她的把柄,只好对她无可奈何。
此时琴氏正坐在炉火边做绣活,见到徐绮走进屋里,她忙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担忧地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担心死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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