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颤抖

我体力透支,无力与他抗衡,但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不可以,按着他的设想,成为他的禁脔。

囚禁我的房间密不透风,我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但是李曼筠会按时送吃的进来,我姑且以他送饭的时间为准,衡量我又苟延残喘活了多久。

我的身体日渐恢复,我的心灵却濒临被摧毁。

“李曼筠,你想把我变成精神病吗?”我终是受不住这样囚犯似的、茫然不知未来的生活,喊住了送完饭就要走的李曼筠。

“所以?”他斜倚墙壁,慵懒挑眉,笑看我发狂。

我强忍住刹那的震惊,苦苦哀求,“李曼筠,我想出去透透气。”

“然后,你顺便多做观察,伺机联系陆明镜?”他接话,说出了我的心声。

之前我和常欢都被绑走过,陆明镜或快或慢,最终都联系到了我们。可这次,我在B市已经坚定死亡。陆明镜的不信,仅仅是因为他对我的深爱。他在家里等我,更可能,是等到他自己心死。

他不知道我在一个不知名地点被囚禁,他不知道该找我,更不知该从何找起。

李曼筠既然谋划已久,既然信心满满,必定是做得天衣无缝。

不行,就算无缝,我也要砸出缝来!我已经失去了我未出生甚至未成型的孩子,我不能再失去我全部的家人!

我冷笑,“李曼筠,你不敢吗?我有决心摧毁我,你连带我出去透透气都不敢吗?还是,你不用特殊手段让我失忆,而是把我圈禁让我变态?”

他忽然走近我,倾身凑近我。

我下意识后退,“你干什么?”

食指挑起我的下巴,他的神情不乏轻佻,“你不知道,我就喜欢变态?”

我忍不住腹诽:因为你就是超级大变态!

“李曼筠……看在我替你工作这么久的份上,你给我机会出去走走吧?我常年不见光,真的会得病的……你不是说,我刚刚流产,需要好好调养身体,我闷在房间里,不利于恢复。”我软言相求。

清醒过来,我所见的李曼筠,那完全是另外一个,灵魂清奇的男人。

我摸不清他的套路,但我知道,他吃软不吃硬。

“拿什么换?”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胸前。

当即抱胸,我敌意满满,“你休想!”

收回手指,他的笑容散漫,呛我,“那你也休想。”

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开。这是他送来的晚餐,我就吃完睡觉,再虚度一天?我在这里受着煎熬,陆明镜和孩子们又何尝不受罪?

陆明镜肯定是心里最苦的,倘使他控制不好,孩子会受苦;倘使他控制好了,孩子高高兴兴的,他又该有多难受?

“李曼筠!”在他手碰上门把手时,我突然高声喊他。

果不其然,他停下脚步,转身。他轻挑眉头,静候我下文。

我匆忙下地,赤脚跑到他跟前,重重砸到他胸膛。只听闻“咚”一声,他却岿然不动,我双手收紧,慢慢变成拥抱的姿势,“李曼筠,我答应。要是你带我出去走走,我什么都答应!”

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无论是我的身体还是灵魂,我都不想给。

但我不想坐以待毙,我想拼出一点点生机。陆明镜不知道我活着,所有爱我的人都不知道我活着,在那之前,我唯有孤军奋战。

他没有动作,我脸埋在他胸口,根本看不到他的脸,更别提察言观色了。鼻尖是他的味道,我辨不清那是什么,单单闻着,就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完全颠覆往日形象……倒是像……

鸡皮疙瘩四起,我潜意识抗拒这个猜测。

许久,他终于有所反应,“松开。”

“你答应了?”我语气试探。

他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扯开,“我让你松开。”

我这负伤的躯壳,根本无法和他对抗。他随意一甩,我接连后退好几步。使劲稳住身体,我看向他,线条紧绷,很是严肃。

“李曼筠?”我未免心慌。

他看向我胸口,不是性暗示,也是一种亲昵暗示吧?怎么,我抱抱他,反倒踩雷了?

“看在你如饥似渴的份上,我答应你。”比之我的紧张,他语调轻松,几分戏谑。

我松口气,不与他争辩,“谢谢你。”我现在属于被他摆布的,配合一点没什么坏处。再者,这件看似错综复杂、离奇可怖的谋杀事件,到底是李曼筠的手段留我一命。

陈曦为了陆明镜不顾一切,真的会把我弄死,只不过午夜梦回,她会噩梦连连。如今,李曼筠让我“消失”,陈曦免于噩梦,我同时也有与陆明镜和孩子们重逢的机会。为了这比石缝还要窄小的一线生机,我可以牺牲一些东西。

“看你这样子,似乎并不紧张?”他走近我,“既然如此,洗干净等我。今晚,我就满足你。”

迫于他摄人的气场,我步步后退。他的提议,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他做这些手段,理由是“爱”我。但我不想就此和他……

我不得不干笑,“李曼筠,你看,咱要不先出去透透气?生孩子坐月子都要一个月呢,我这坠崖流产,怎么都没休养够,不是吗?等我恢复好,你也才能痛快,不是吗?”

说完,我恨不能咬舌自尽:我都在说什么?!

李曼筠意味深长的眼神锁住我的,仍然逼近我,“你在拖延时间?你并不想服侍我?”

“咣当”一声,我还没酝酿出怎么回答呢,小腿撞上了床栏。我皱眉呼痛,看到他讳莫如深的目光,顿时寒意四起。以他不定性的为人,指不定把我扔床上谋杀!

我缩缩脖子,“没有啊,我的确还没有休息好。我出去散散步,重新适应适应这个世界,才能更好地恢复健康,不是吗?”

右手贴在我肩膀上,他稍稍施力,我便噗通摔躺在床上。脑袋砸在软绵绵的被子上,我还是痛得眼冒金星。

“你的心思,我全都知道。你要玩,我陪你。你什么筹码都没有,我再不让让你,就真的没意思了。”

说着让我,他贴上我是几个意思?

我狠命往后压,恨不能嵌进床里,好躲开他有些灼烫的呼吸。

“你……你……”我气结,不知如何是好。

他逼近我,右手覆上我的左胸。

胸部被侵犯的瞬间,我控制不住我的洪荒之力,长声尖叫,“流氓。”

他不疾不徐收回,优雅轻慢起身,“心跳加速,证明你对我并非毫无感觉。”

大哥,你幼不幼稚?我那点过快的心跳,都是被你吓的!

不过,我只敢在心里咆哮。我生怕激怒他,他不是离开,当即将我生吞活剥。情况太混乱,我目前只能想到缓兵之计。至于我具体要如何逃脱,还要待我细想。

关键是,我要能想出来。

“明早,我带你出去。”所幸,李曼筠留下这句话后,真的离开了。

他答应得这么利索,应该会安排好一切。不过,俗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希望我可以有好运气。

待李曼筠离开后,我疲软地躺在床上。我嘴里念叨着观音菩萨、如来佛祖求保佑。虽然现在我手头上没有工具,但日后我一定会去庙里烧香拜佛的!

好不容易求来出去透气的机会,我吃不下晚饭,更睡不着觉。我没有手机手表,不知道时间。开灯,是刺目的亮和晃眼的寂静;关灯,是无穷的黑和吞噬人的沉静。

我备受煎熬,直到再听到脚步声。我冲进洗手间,掬起水洗脸。这个洗手间,连镜子都没有。我连确定自己的脸有没有变形,都要通过抚摸。

即便不考虑我的出逃,我也需要出去,不然我真的会出心理问题。

当初周燕西囚禁我,我就被梦魇纠缠过一段时间。若不是陆明镜的照料,平稳生活的修复,我恐怕早就……

周燕西?

水龙头还开着,冰凉的水唰唰唰从我指尖淌过。想到他,我突然停止所有动作。大冬天的,冷水打在指腹,还挺难受。但我全然顾不上,沉溺在令人窒息的思索里。

许久不想起这个男人,我都要忘记了。距他死亡有一段时日,我又不会刻意去想他,他的影像在我脑海中早就模糊。

可一切,在刹那之间,明朗了。

从李曼筠病中瞳孔变成黑色开始,我就觉得那双眸子很熟悉。我努力想过,却想不起来。我不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没有多想。直到现在,我响起周燕西囚禁我,想起周燕西这个人!

李曼筠的眼睛、李曼筠在我坠崖后表现出的变态,全都像是周燕西!

想到这个,我呼吸都困难,冰冷的寒气顿时攻陷我。

怎么可能呢?他不是确认死亡了吗?

那我,也在B市已亡,不好好活在这里吗?

越想,我的身体抖得越厉害。

“怎么躲在这里?”李曼筠进来,关了水龙头,“为了让我失去性致,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

我本能地后退两步,哆哆嗦嗦问,“你是不是周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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