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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袖染沉香

百里南浔远远看着闹得不可开交的一人两兽,心被填的慢慢的。

寂寞如荼,开尽三千繁华夜。不忆前世,不求来生,他还敢去奢求什么,只愿他是哪个从头到尾都可陪伴她左右的人。

在天边绘下一执冷月,淡不可收,袅袅药香从罐子里飘出,只见那只纤纤素手握住的团扇,椅的幅度是越来越小。

屋外印在朱窗的人影终于动了下,烛火摇曳,眨眼间,百里南浔便出现在了门槛。

看着在药盅旁熟睡的人儿,他平日神秘幽冷的眼中此刻分明是有了冰雪消融般的柔情。

今天那两家伙缠着她乐了那么久,许是太累了,就算是坐着,她也能睡得如此香甜。

见她头枕手臂,一手握着团扇,竟就这般睡了去。

百里南浔抬脚,缓步轻声,向她步步靠近。一步步,明明是近了些,却又觉得仿佛间离得更远了。

木质案桌旁,火炉上的药盅冒出袅袅轻烟,带着几分水汽,氤氲在案桌那女子的面上。

少女微蹙着眉头,仿佛睡得并不安心。卷翘的蝶羽上粘染着几许水珠,不知是药盅熬沸出的水汽,还是她眼里的泪花。

烛下容颜,恍惚之间竟一如初见时的她,那时她一身红衣,从树上稳稳摔入他怀中。袖染沉香,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那双水灵大眼宛如世上最美的星辰,让他只望一眼,便永世难忘。

缕缕夜风从窗户窜进来,吹得初夏禁不住这凉意,在睡梦中依旧冷得缩了缩单薄的身子。

百里南浔无奈摇头,他的夏儿,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拿起卧榻上的披风,走过去为她盖上。

一阵沉香袭来,沁人心脾。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初夏微皱的眉头终于松懈开来,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睡梦中,她无意将头靠了过去,将他为她整理披风的手压在了脸蛋儿下。

百里南浔一惊,那披风就从他手中滑落在了地上。那自手背传来的柔软,使他的心片刻便泛起一阵酸楚。

一双美到极致的琥珀色瞳仁望着睡梦中的少女,宛如盛着一汪灿烂的星海,温柔如月,盈盈地覆盖而下。

她宁谧安稳的睡容让他的心头一紧,一时百味成杂。百里南浔情不自禁地伸出另一只手去,冰冷的指尖划过她滑嫩的小脸儿。一阵*的触碰,宛如燎原之火,让初夏轻摇了下头,不满地嘟了下小嘴。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是那么的令他欣喜若狂……

“百里,你看,好美啊!”

满天大雪下,她笑靥如花,一身红衣美得倾城绝世。她呼喊着,从雪中捧起一捧,转身跳入他怀中,调皮地将冰雪放入他颈脖。见他装作禁不桩冷缩了缩脖子,便高兴地咯咯直笑。

……

“南南,快来啊G呵呵……”

她欢快的笑声弥漫在整个罂粟花田,他跳下花田,用四只爪子奋力奔跑着追她。

“南南,快来。”

她倒退着回头看他,刚唤出口,脚下被花枝一绊,摔了个仰面朝天。他迎上去,乖巧地趴在她旁边,用尾巴去蹭她的脖子,逗得她咯咯直笑。

“哇,好美,南南,我为你跳舞可好?”

她站起身来迎风而立,落日余晖印在她精美的脸庞,美得惊天动地。

……

他记得,与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他都记得……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生生世世,千秋万世,树藤骨枯,百里寒忧。

可是夏儿,为何你要如此残忍?

每一次,都狠心留我一人,三生三世,你可曾为我一次回头?

将手覆在她脸上,指腹轻蹭她脸上每一寸肌肤,在她脸颊,点出朵朵炙热,像一朵盛开的牡丹,红泽艳丽,绝世无双。

这温暖,是他愿付诸一切去换取的,却也是他倾尽所有也得不到的。

俯身将她抱起,温暖瞬间遍袭全身,这怕是他们之间唯一的默契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在靠近她时,他会有体温,因为他将千年修为封存她体内,她的身体里流的,是他的血。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兴许是突然抽离了温暖,让初夏即使在睡梦中仍要不依不舍地追逐,她抱着他的胳膊,如何也不肯撒手。百里南浔稍微一动,她便会不满地轻蹙眉头。

这样的她倒让他如何也不舍离去,坐在床边,就任由她这样抱着自己的手臂,将她的小脑袋搁在上面。

初夏蜷缩成一团,虽是两颊嫣红,身体仍是冰凉一片。她本是肉身凡体,却硬要承受他的千年修为,身体日夜畏寒,哪怕是大热天,她仍觉得冷。

百里南浔轻柔地抚着她的发,风神俊秀的容颜上,神情宠溺,“夏儿,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

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初夏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小巧的鼻翼乖巧地贴在他手臂。她有些不满地蠕动了下唇,那一抹诱人的樱红就这样触了下他的手臂,隔着衣袖生生撩动着他的心湖。

该死!

百里南浔心里暗暗低咒一声。

她被弄皱的衣服领口半敞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她软软的身子就这样贴着他的手臂,属于她独特的馨香毫不客气地将他环索。

他努力克制心头那团越来越烈的火焰,可该死的,他根本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她的唇就近在咫尺,吐气如兰。让百里南浔的脑子,顿时炸开了一场绚丽的烟花。

一股烈火,从他小腹升起,一冲到头顶,四肢百骸都热了起来。

她是他的,任何人都妄想抢走她。

这样的感觉来得汹涌而强烈,百里南浔嚯然俯身,他纤薄的嘴唇覆上她的,探出舌尖,一遍又一遍勾勒着她优美的唇形。

她的唇,就像有毒的罂粟,一经碰触,便再也无法抽离。他霸道地吻住她,夺走她所有的空气,轻易探入她口中。

他的唇带着湿热的滚烫,浅浅的力道,让睡梦中的初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令她脊背僵直。

“唔……不要……”

初夏猛然惊醒,在看清眼前这张放大的脸时,她神情骤然变得惊慌而痛楚。

百里南浔在她惊慌失措的眸子中清醒过来,懊恼地支起身,两人刚一拉开距离,初夏就一个翻身将自己缩在了床角,用被子将身子紧紧裹住像是濒临绝境的困兽。

在触到她眼中对他的那抹恐惧,百里南浔心如刀绞。

“不要怕,夏儿……”百里南浔懊恼着自己的失控,语气蛊惑而温柔。他向她伸出手,想要安慰,换来的是她更加抗拒地又往里缩了缩。

他分明看见她小小的身子,已死命抵在了床沿。

傻丫头,不痛吗?

失落地放下手站起身来,百里南浔向后退了两步。

“睡吧,我出去!”

一袭白衣,洁白无倾。

见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初夏忽然开口道,“药盅里熬的药汁加了糖浆,现在应该熬粘稠了,你吩咐下人,让药凉后敷在你伤口吧!”

百里南浔脚下一顿,闻言,一动不动。他不知自己到底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她心里明明装的是别人,却也不忘记上了他。他记得自己当时就是怕被她看到,倍加小心的保护好了伤口,不让她看见,没想到还是被她瞧见了。

也对,他的夏儿是何等聪明。

“好。”一贯淡漠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初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着是那么遥远的一个人,像是从天界广寒落下,孤独冷清到与世隔绝。心中竟莫名其妙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说不上是什么,只是随着他的离去开始惆怅起来。

他们之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明明不可能,却又真实到让人心慌意乱。

夏儿……

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总是那样动听,他对她的温软细语,总让她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唉……

太多烦心的事情让她无从下手,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而现在,她发现面对的这些所有一切,其实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能做,无计可施,就只能干着急。

甚至,连自己的心情都不能掌控了。

血蛊发作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她却还是未能成功找到药引,这让她感到无比焦心。

漆黑的夜似粘稠的黑墨,就算是满天星斗,也驱赶不走她心中的烦绪。

“诶……”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黑夜中那绝美的小脸在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趁现在,或许,她可以干点什么……

夜的轻纱不知不觉地遮掩了远远近近的一切,致星点点,灯光迷离。初夏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长廊,她小心翼翼地行走着每一步路。

刚从檐廊柱头现身,回廊上迎面过来两人,初夏赶紧侧身躲了回去。探出一双眼睛,只见两个宫女正在掌灯。

耳边传来两个声音……

“再低一点点。”

“这样吗?”

“对,在这里再挂一个。宫主说了,把太黑的地方都放上灯,怕有人会扭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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