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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风起云动

流砂眉目流转,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上上下下的好好将她打量了一番后,勾起丰盈的嘴唇,荡起一个冷傲的笑容来:“还是说,想要师姐教教你?”

她笑得极其明媚,自有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

“刚好,今儿早宫主赐了我一个新的武器,要不,就让师妹教教姐姐该如何用这武器可好?”流砂媚眼微瞥,睫羽下闪过一道湛亮的光芒,她轻蔑的语气声声刻骨,充满了阴毒,吞噬天地般的向初夏压迫而来。

“没空。”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初夏不曾将眼神落在这女人身上半分。

真是猜不到以前那个罂粟到底和她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竟让她每次见她都要被挑衅一番。

冷酷的气息,摄人心魄,瞬间像根钉子被毫无预兆地订进了流砂的心脏,使她立刻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抓狂地炸了毛。

“找死。”嘴唇轻动,就在那一眨眼间,流砂形如闪电般地将手伸向初夏的脖子。

想都没想,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初夏发现自己已经伸手迎了上去,一把将流砂的手嵌在手掌,用力一反剪。

连初夏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她出手的那一刻,手中尽带无限寒芒。

流砂讶异之际,赶紧身体顺势一转,才险中脱离了初夏的禁锢。可还是慢了一步,手背被初夏指甲划出几道血痕,刻在洁白如玉的肌肤,尤为刺眼。

流砂快速一挥手,将手背上的伤隐在了衣袖中。脸颊微微一偏转,迎上初夏目光,先前的妖娆散漫尽数褪去,露出满是迷惑的神色。

却见初夏双眸散发着皎洁的光芒,逐渐深邃。半眯起眼,紧绷着下鄂,沉默不语。

不过下一刻,她捻了捻衣袖,恢复一贯的妖娆,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的内力还在?你的武功没有被废?”她的声音很低,没有问话的语气,而是十分肯定地说着。

初夏动了动手指,只有一瞬的诧异。她一直知道,只要百里南浔没在她近距离范围内,她的异能便不会消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清冷的声音如极寒之地的冰凌,先前流砂眼中的轻蔑与她此刻眼里流露出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一字一句,无丝毫退让,夹杂着浓浓的傲气,狠狠敲击着流砂的心。

她真的不想再与这女人废话!

初夏看着流砂,眼神中的淡漠像是清泉细水,一点点穿进她嚣张的眉眼,冻结得不可动摇丝毫。

“难得本姑娘心情好,咱俩比试比试,如何?”

“没兴趣。” 依旧冷淡的声音,不温不火,却听得人不寒而栗,宛如远古飘来的梵音,刹那间吞噬了魂魄。

“你……”

一句话,却引得流砂神色大变,立马转身一挥手,也不知她是如何动作的,弟子一直托在手上的盒子尚未开启过,金鞭就到了流砂手中,杀意尽露。

很显然,初夏并未将这股杀意放在眼中,捷直越过了她。不过,刚行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初夏回头,发现那个适才为她带路的婢女被流砂甩过来的金鞭缠住了脖子。

“信不信我杀了她?”

纤细的颈脖被金色的长鞭禁锢着,呼吸一滞,小脸被憋得通红。那婢女全身剧烈颤抖着,害怕得瞪大了双眼。

“统……统领……饶……饶……饶命……”

婢女纤细的双手抓着鞭子,试图掰开喉咙的束缚,可她越是挣扎,脖子上的鞭子就一缠得越紧。

字不成句,艰难地求饶着,清澈的眸子盈满水雾,充满了濒临死亡的恐惧。

“那你就杀了吧!”嘴唇轻启,清冷的语句从她口中说出,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就像是别人在向她借一个杯子,她答应好一般,那样随意。

初夏只是极其淡漠地瞟了一眼,便似风吹杨柳般,轻描淡写地移开视线,转身离开,再也懒得望上一眼。

流砂闻言一愣,手中鞭子一松,随即气得火烧眉毛,她严重怀疑眼前这个罂粟是不是出了趟百花宫被洗脑,完全脱胎换骨了?

以前的罂粟在她伤她周围的弟子时,那厮绝对会急得跟她打上几个回合才肯罢休。而现在,她居然说“那你就杀了吧”。

她还是罂粟吗?

没有愤怒,没有着急,没有担心,她只在她微蹙的眉心看见那一抹深深的不耐烦。

“罂粟,最后一战,你若赢了我,我便从此再也不找你麻烦。”流砂冲那背影大吼,却见她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沿着走廊拐了个弯,越走越快。

流砂气得抓狂,收回长鞭在地上抽得“啪”地声,在她气得直跺脚时,走廊深处那抹身影竟奇迹般得转身回走。

九重宫阙,长生殿。

百里南浔一身锦袍,白底蓝花,明净素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幽静雅致、耐人寻味的神秘魅力。

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持着一支毛笔,在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游走着,偌大的长生殿只有两三个婢女和一个弟子在旁伺候。

谨慎的阅览着手上每一份书笺,眉锐飞扬。目光落在纸书上,时而深邃,时而淡然。如冰雕刻般精画细描的面容上,隐隐带着不悦的神色,似是卷书上有着令他愁思倍增的事件。

那常伴他左右的弟子与平常无异,低头埋首立在一侧,悄然无声,将自己隐在这片静默中,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忽而,百里南浔眸光一沉,手中毛笔随即断裂成两节。只听“啪”的一声,其中一半滚落在地。

吓……

怎么了……

弟子闻声,双腿一颤,继而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退。一时间,本就静如死水的长生殿,夸张一点,除了轻微的呼吸声,那弟子似乎觉得自己的听觉已敏锐到可以捕捉宫主睫毛扇动的声音。

这片静谧的空间,就像是大雨前的天空,被覆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阴霾,如处在天地的最高处,让人只觉缺氧窒息。

弟子站稳了脚,大气都不敢喘,因为他害怕,害怕他们心思难以揣测的宫主会让他下一刻就踏进阎王殿。

“罂粟呢?”

他一整天脑海都飘荡着她醉意朦胧的样子,做什么都心情烦躁。

他老是莫名其妙地想着玄云阁的那个酒鬼醒了没有?

醒来是不是很不舒服?

她有没有喝润肠汤?

……

各种各样的问题,几个时辰下来,他整个都快被自己折磨疯了。

他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老是……老是回忆起昨夜那个吻。他不是最讨厌女人了吗?他昨夜居然还主动吻了上去……

真是见鬼!

“回宫主,已经传令下去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应该?”百里南浔扬声,令人战栗的声音冻结了弟子全身上下每一根毫发,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弟子闻声,“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瞬间觉得冷汗直冒,不过眨眼的功夫,衣服已湿到可以贴着后背了。

“弟子该死,请宫主恕罪。”

弟子战战兢兢地挪动了下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吓尿出来。

雷霆之怒,无丝毫预兆。

百里南浔长叹口气,豁然起身,负手而立。衣袂破空的声音让弟子汗如雨下,“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果然没错。

弟子不敢再多说一句,哪怕是求饶的话语,颤抖着偷偷瞟了眼百里南浔。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当即吓得浑身无力趴在了地上。

百里南浔挺拔的身姿似天神般睥睨一切,眼神凌厉中透着阴冷,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冷酷至极。怒火似烈焰般燃烧,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烦躁和不满。

哪儿还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儿站出来多说一句?

……

时隔不过几日,她俩又重新站在了这战台。

流砂握着金鞭走到初夏身前十米处停了下来,一双烟波媚眼妖媚而又狠毒地看着初夏,淡紫色的衣袂被风扬起。

初夏长叹口气,将手中利剑缓缓拔出,平静的说道:“流砂,我不喜欢别人三天两头找我麻烦,记住刚刚你说的话。 ”

流砂闻言满是嘲笑地翻了记白眼,冷哼了一声,说道:“废话可真多,这还真是你罂粟的风格,没有内力,还敢跟我如此嚣张。眼下,你还是求我让你死相别太难看,要重要得多。”

冷清如冰,狠戾似剑。

初夏冰冷的目光从剑柄一路游历到剑尖,玉指在剑上轻轻一弹,发出一阵悦耳的嗡鸣。听闻这声脆响,她一双冰瞳深邃似海,无尽的寒意从眼中散出,像是要将手中的剑凝结成冰。周身上下,释放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寒意和杀气。

流砂见此,微蹙了下眉头,仿佛间,觉得眼前的罂粟冷静到令人可怕。她身上有着与宫主相同的势气,仿佛整个人溶入了这天地当中,如风无影,如云无形。

远到无人能靠近,更是无人能抓住。

初夏缓缓抬头,对上流砂的目光,两人皆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风动树无形,忽然,两人几乎是同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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