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线索断了
端木柒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慕北尘的肩膀便离开了。慕北尘回过头看了看躺在石案上仿若从来不曾醒来过的沐挽歌,踏步上前,从身上抽出一把银色匕首。
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划过沐挽歌的手腕,蓝色的血水顺着这手腕滚落。
却只是一瞬,那伤口便自动的愈合了。
望着这惊人的一幕,慕北尘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第二日晚上,这沐挽歌依旧是按照前一日的线路,绕着整个山谷转了一圈儿后回到了石室内的石案上,待她一躺下,紫衣便上前试探,果然,皮肤是温热的。
“她这个样子,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呢——”端木柒站在石案前,看着躺在石案上表情安详的沐挽歌,疑惑的自言自语。
“照身体来看,此时应该是活的。不过是没有灵魂罢了。”紫衣试探了一下沐挽歌的鼻息,歪了歪头:“额——或许前一秒是活的,现在是死的。”
“北尘,你说她每日绕着这山谷转来转去,目的是什么?”端木柒双手环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沐挽歌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不过我派去少林的探子来报,那些前往少林的人中,有一小部分去了后山,至今未归。其余人部分还留在少林寺内,剩余一部分已经回了各大门派。同时,各大门派的探子回报,除火莲派、巫山派和奎子派的掌门尸体失踪外,其他尸体均无事,已经被弟子火化。不过倒是没有出现类似少林那样尸体复活伤人的事情。”
“你说,他们是不是找到了蓝草,服食后因个人体质不同,所以出现了不同的症状?有的人干脆就是死了,有的成了没有思维能力如野兽般只会胡乱攻击人的活死人,而剩下的,就成了有思维有活动能力的,如同这沐挽歌一样的人?”
紫衣再次摸了摸沐挽歌的手臂,体温已经迅速的降了下去,看着这如睡美人一般的美人儿,她大胆的猜测道。
“不过,我猜,他们应该都没有了灵魂。”
“呵呵,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慕北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些出了问题的尸体,都是女人。”
“你是说,火莲派、巫山派和奎子派的掌门人都是女人?那其他门派的呢?”
“那些真正死了的,都是男人。”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另一条线索,紫衣低着头,看着沐挽歌陷入沉思。
第三日,三个人依旧守在沐挽歌的屋子内,这一夜,却甚是平静,沐挽歌没有“诈尸”,甚至连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这种平静,足足持续了半月有余。
唯一不变的,是沐挽歌的尸身,仍旧保持着“熟睡”的模样,不曾腐烂,甚至皮肤依旧光洁无瑕。
这半个月,探子日日回报,江湖上一切平静,除了那些去往少林寺后山的人——他们至今仍是杳无音讯。
这平静被打破,是在二月十五。
这个夜里,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明亮。
紫衣与慕北尘,端木柒三人连日来的彻夜不眠,使得三人看起来精神都有些萎靡。
难得的月圆夜,三人便在芜花宫的宫外石桌上,摆了几壶好酒,几样小菜,打算放松一下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这芜花宫坐落在山谷中,山谷中的温度较外界要温暖的许多。山谷入口处是常年不散的大雾,不熟悉的人很容易便会迷失在屋中。
谷内很大,芜花宫的建筑一半隐于峭壁中,一半突出在山崖外,宫殿看起来分外辉煌。辉煌的程度足以与那皇宫媲美。
而宫殿外是一片楔园。如今,谷内虽然较外界温暖,花园中却也并没有太多的花儿,只有几棵腊梅树,争相斗艳的,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紫衣与端木柒、慕北尘二人此时就是坐在这花园中。
“你说,她为什么忽然安静了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端木柒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问道。
紫衣与慕北尘没有回答,只是心事重重的将杯中酒饮尽,又续了一杯。
大概喝了十几杯的时候,紫衣觉得脑袋昏昏的。她站起身,走到梅树旁,怔怔的看着那粉红的梅花,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端木薰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就有泪水滚了下来。
“我好想你——”
许是醉了,紫衣只觉得对端木薰的那份思念,前所未有的浓重。
“好想看到你——”
紫衣伸出手,摘下枝头那朵开的正艳的花儿,把玩在掌心。泪水滴落在花瓣上,折射着月光,晶亮晶亮的。
“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这段日子,虽然想念,却似赌气一般的,紫衣咬紧了牙也不肯自己回到宫里去。
每日都可以得到有关端木薰的消息,他何时上了朝,何时宠幸了哪个妃子,又何时升了哪位贵人。
紫衣相信端木薰,他定是不会做背叛自己的事情。
可是这么久了,却也不见端木薰派人来寻她。
心底抑郁,压抑着,久久的宣泄不出。
如今,借着酒劲儿,紫衣的泪水便是收也收不住。
慕北尘看着紫衣的背影,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站起身走到紫衣身后,一把将这个女人搂在了怀里,轻声道:“若是他不肯来寻你,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紫衣转过身,索性便趴在了慕北尘的怀里。
这次,她真的是彻彻底底的体悟到,何为nozuonodie了。
本以为可以偷溜出宫来,如今却混的惨兮兮的。
“谁!”
端木柒正无语的看着一个哭,一个哄的两人,却忽然觉得耳后一阵冷风过,一道人影从身后闪过。来不及考虑,端木柒大喝一声,追了出去。
听到端木柒的声音,紫衣的酒也醒了不少,她尴尬的推开了慕北尘,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也追了出去。
前面的黑影速度很快,慕北尘给了端木柒一个手势,端木柒会意的点了点头。
脚下用力,慕北尘一个空翻冲到了黑影的前面。
借着月光,他发现这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这几日一直安安静静躺在石室的石案上的沐挽歌。
“挽歌!到底是怎么回事!”
抽出腰间软剑,慕北尘无法确定眼前的这个沐挽歌还是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人,警戒的问道。
沐挽歌见前进的路被慕北尘挡住,回身想要逃,却发现身后,紫衣与端木柒也堵住了她的退路。三个人成三角的姿态,将沐挽歌包裹在中间。
“少管闲事!”沐挽歌气急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许是多日不曾碰过水的缘故。
“挽歌,难道你要背叛芜花宫嘛?”端木柒的眸子微眯,危险的盯着眼前的女人。芜花宫没有太多的宫规,却有唯一一条不可违背的条例:背叛者,死!无全尸!
虽然这沐挽歌是芜花宫的护法,平日里与他们的交情也算是不错,可是若是背叛,那么结局,也是一样的。
“背叛?哈哈哈哈——慕北尘!”沐挽歌忽的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慕北尘,道:“我当初为了你,甚至不惜叛国而来,只为了能得到你,陪伴你!可是你呢!你整日游走花丛间,从来不肯睁眼瞧我一眼!我到底哪里不如别人了?”
“所以呢——”慕北尘收起了手中的剑,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只是眸中射出的光芒透露着危险。
他很生气。
“所以——所以——我要让你们整个北辰国陪葬!”沐挽歌说着,忽然双目圆瞪,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漆黑的指甲闪如同慕北尘的剑一般,闪着寒光。
她伸着长长的指甲,直直的向着慕北尘冲去。
“慕北尘小心,她的指甲上有毒!”注意到沐挽歌指甲的奇特,紫衣焦急的喊道。
慕北尘似乎并不以为意,只是轻轻一闪,便避过了沐挽歌的致命一击,朗声道:“你不是沐挽歌。挽歌到底在哪里!”
若说沐挽歌爱恋慕北尘,那是全芜花宫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若说沐挽歌为此由爱转恨,更要拉着一个国家来报复,那么,也是全芜花宫的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
沐挽歌不说话,只是一招一式都透着凶狠,似乎不取了慕北尘的命,誓不罢休。她的招式诡异的很,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名门正派。
慕北尘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慕北尘!”
紫衣看的简直心惊肉跳,每一次沐挽歌的指甲即将划伤慕北尘的时候,慕北尘便险险的躲了过去!
“不用替他担心,你看他玩儿的,游刃有余。”
“玩儿?”
紫衣眼角抽搐。
敢情这个慕北尘现在这紧要关头,是在玩儿?
“喂,速战速决!我还想回去睡觉呢!”不满的对着远处的两个人大吼,紫衣顺带打了个哈欠。
沐挽歌忽的注意到了紫衣,眼底寒光一闪,一个虚招,骗慕北尘躲了过去,便直直的冲着紫衣飞了过来,长长的指甲闪着渗人的寒光。
紫衣一愣,没想到这沐挽歌竟然会向着自己出手,躲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抽出腰间弯刀,只听“砰”的一声,沐挽歌被弯刀震得退了几步,惊讶的看着紫衣,旋即,眼中的惊讶转为惊恐,竟然飞身就想要逃离。
“凌紫衣!你这刀!你这死女人竟然骗我!”
慌乱间,紫衣脸上的面具滑落,一双紫色的瞳在黑夜中散发着淡淡的光。
一旁的端木柒先是看到那熟悉的弯刀,旋即看向紫衣的脸,瞬间,他指着紫衣大吼。
紫衣满脸黑线的捡起地上的面具,咬牙切齿的看着沐挽歌!
都是这个死女人,害得她的身份暴漏了!
沐挽歌仍旧被三个人围在中间,慕北尘的武功高的深不可测,凌紫衣手中的弯刀足以让她魂飞魄散,放眼看去,三人之中,似乎只有端木柒最好对付!
咬了咬牙,沐挽歌忽然向地上扔了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浓烟四起,紫衣皱眉,双眼忽然紫光大盛,迷雾中,她清楚的看到沐挽歌那漆黑的指甲向着端木柒的喉头刺去。
“端木柒我救你一命你得知恩图报!”紫衣握着弯刀飞速挡在端木柒身前,顺带不忘低声在端木柒耳旁说道。
迷雾散去,沐挽歌怨毒的眼神盯着紫衣,紫衣紧紧皱眉:“你嘴里的味道真的不好闻。”
话音刚落,沐挽歌忽的倒了下去,而她的身后,慕北尘嘴角挂着坏笑:“逍遥,被女人救,你也真是够男人。”
端木柒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嘴角抽搐,一把抓过紫衣的肩膀:“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我——知不知道有人已经找你找的要疯掉了!你竟然一直藏在我身边!天——赶紧跟我回去!不然被他知道了,肯定要扒我一层皮!”
“你这个人怎么能忘恩负义!我可是刚刚才救了你!”紫衣挣脱掉端木柒的手,不满的大吼。“况且,你的身份慕北尘不知道吧?怎么样?要不要我替你保守秘密?”
忽的,紫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贴近端木柒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端木柒的瞳孔微缩,他竟然被这个女人威胁了!
“怎么样,答不答应随你!况且如今这个事情还没有解决,你觉得,除了我,还有人能解决这种诡异的事件吗?”紫衣拍了拍端木柒的肩膀,已经肯定了这个家伙定会帮着自己隐瞒。
心底虽然对端木薰有思念,可是如今,这沐挽歌的事情更让她想要探寻到真相。
“你们两个有什么协议我不管,不过,我们得先把沐挽歌带回去。一会儿若是太阳出来了,怕是不妥吧。”慕北尘嘴角带着了然的笑意,一把提起地上的沐挽歌丢到端木柒的身上。
“喂!干嘛是我抬着!”端木柒皱着眉头,险险的躲过了沐挽歌的指甲,“你们两个都那么厉害,要是我抬着她的路上她醒了,还不一掌拍死我?!”
“这里就你最没用,体力活当然得你来做!”慕北尘与紫衣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远远的传来了慕北尘戏谑的声音:“放心吧,我对自己的力道很有信心,这女人不到早晨是醒不过来的!”
端木柒撇了撇嘴,只得僵硬着扛着沐挽歌跟在两人身后。
美美的补了一觉,紫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走到铜镜前,紫衣发现铜镜中的人儿竟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
最近黑白颠倒的有些严重,皮肤都显得有些苍白了。
撇了撇嘴,紫衣梳洗了一番,便去了石室。
慕北尘与端木柒已经先她一步到了这里。
石室里,沐挽歌依旧平躺在石案上,只是脸色铁青,身体僵硬,这一次,倒成了货真价实的一具尸体!
“怎么会这样?”紫衣有些焦急的冲上前,戳了戳沐挽歌的手臂,那触感让她心底一凉:“她真的死了?”
“应该是这样。”慕北尘皱着眉头,看来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也彻底的断了。
抽出随身匕首,割破沐挽歌的皮肤,墨绿色的血水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伴着阵阵恶臭!
紫衣捏着鼻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的血怎么变成这样了?”
慕北尘薄薄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他仔细的观察着沐挽歌的伤口,这一次,伤口再也没有像上一次一般愈合,反而如同被人撕裂着一般,越来越大,那墨绿色的血水便也越流越多。
很快,沐挽歌的尸体便干瘪了下去,凹陷下的眼眶看起来甚是吓人。
紫衣与端木柒被流到地上的血水逼得一连后退十几步。
墨绿色的血水一直流到石室的门口,同时散发着“兹拉兹拉”的声音。
“护法,探子来报,说是谷外聚集了一群人。啊——”
进来禀报的女子似乎是踩到了那墨绿色的液体,只一瞬间,便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身体迅速的被这液体腐蚀的只剩下了白骨。
“这到底是什么!”紫衣咬了咬牙,此时,她和端木柒、慕北尘三人已经被这液体逼到了角落里。
“我们不会死在这吧——”端木柒嘴角划过苦笑,鼻尖嗅到的恶臭让他胃里翻腾。
顾不了许多,紫衣抽出弯刀,一咬牙,便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道口子,红色的血水滴落。
“你做什么!不至于如此想不开吧。”端木柒被紫衣的动作吓了一跳。
若是紫衣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怕是端木薰要将他抽筋刮骨了。
“别吵。”
慕北尘扶着紫衣,轻喝一声。
端木柒这才注意到,紫衣的血滴落在地上,仿若有生命一般的蜿蜒向着那墨绿色的液体靠近,两股液体交融,紫衣的血,竟然将那墨绿色的液体吞食了。
红色的血水渐渐的将墨绿色的液体覆盖,而紫衣也已经满头大汗。
她只是情急才想到也许自己的血会有用,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用。
见已经脱离了危险,慕北尘急忙按住紫衣的伤口,将紫衣拦腰抱起,足下用力,便腾身而起,拿石案做了垫脚,慕北尘抱着紫衣离开了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