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针锋相对

“不管另一份任务是什么,马陵山山区作为咱们部队的基本回旋区,坚持这块地区的斗争,这个任务是肯定下来啦,是吗?老方,这样说对吗?”

“很对,老连长。我们这一路部队这个任务定下来,今后我就是咱们连上常来常往的人啦。我们要战斗在一起,胜利在一起,克服一切艰难困苦更要在一起!”

“好!”

八路军滨海军区侦察副科长、老六团侦察科长方晓说得兴奋起来,点燃了一支烟,继续发表感慨说:“我们当侦察员的能够搜集到一件有价值的情报,多不容易呵,风雪呵,冷雨呵,过山过水的就更不用说啦。俗话说:不入老虎洞,逮不注儿子。入了老虎洞,我们是腰里系着脑袋干的哩。可是,往往我们逮住了虎儿子,得到了敌人十分重要的情报,没有通讯工具送出去,怎么办?”

“是呀,怎么办呀?”

“电台不大敢用了,只能靠我们这双脚板去报告!鞋底跑掉了,脚板打泡了,可是敌情早又发生新的变化,已经到手的战机又给飞走了。”

“是这么回事!”

“可是,有了电话这个通讯工具情况就不一样啦,通过电话能够及时地迅速地把敌情送到首长的耳朵里,送给上级指挥机关,这样部队抓住了战机,打了胜仗,我们的侦察工作也就有了成绩,我们顶风冒雨流血流汗也有了代价,这是我们侦察人员多大的幸福呵!”

“电话这个东西就是好呀,有时比电台还好用!”

“你们通信连电话站是指挥机关的耳目,我们当侦察员的也是指挥机关的耳目。把侦察员的工作和通信连结合在一起,我们的工作才算有了依靠有了保证。如果敌人把我们比成老虎,我们互相依靠,老虎就长了翅膀啦!”

“是呵,老方,”通信连长说,“我们要共同当好自己指挥机关的耳目,有了你的侦察工作,我们还要消灭敌人指挥机关的耳目哩!老方,我们通信连的工作和你们的侦察工作有相同之处,也有不相同之处。”

“对!”

“最大的不同之处是:我们不能象你那样高度的机动灵活,我们总要守着线路守着机器工作。你是无迹可寻的,我们是有迹可寻的。”

“我们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保证完成任务!”

“好!在这种情况下,敌特汉奸总在寻找我们的踪迹。想追捕我们,想把我们当成大礼,给日本鬼子送去。日本鬼子究竟是外国人,他们人生地不熟,又聋又瞎。”

一边的于荣光说道:“没有当地的汉奸坏蛋作引线,他们小鬼子真是寸步难行,又哪里能够找到我们电话站的踪迹?这一回敌人在这里只停了了几天,我们要特别留心敌人埋伏下的奸细。老方,你来了,这就更好了。你是军事侦察员,也是政治侦察员,还是同志们的宽心丸!只要你这个同志在,大家就可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别,别别,别尽说好听的。对了,有些什么迹象、线索吗?”连长道。

“正在调查研究。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值得我们去注意思考的问题。比如说敌人这次抢占了马陵山区几天,他们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却偏偏去了一个山谷?还在那搜了一个遍?刚才有消息说,他们在那里还杀了我们几个人……”方晓科长说到这里,回身寻问大家说,“老四团的人去马陵山了解情况回来了没有?我们也应该派人到那里去看看做些调查研究才好哪!不然的话,我们就可能要被动的了。”

正在一旁泡制韭菜花的司务长回答说:“他们回来过啦,他们正向陈司令员汇报呐。”

司务长说这话的时候,侦察员小张已悄悄地走进了院内。看见通信连长已经睡醒,就迈开正步一边走一边大声说:“我这回不是踮着脚尖是迈着正步进来的呵!”

连长对方晓介绍小张说:“老方,你能认出来他是谁吗?”

方晓细看面前的来人:只见这人长得体楼个,一身紫花布裤褂,通红的漫圆面孔,高高的鼻梁,手提一把镰刀,肩背一支盒子枪。来人也两眼不住地打量着正在打量他的方晓。

方晓微笑不语,指了指自己的面孔,示意叫来人先认一认他。

小张在方晓面前走了两个来回,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他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他。他是侦察军区侦察副科长老方,我看过他和老谷等首长在青岛的事迹报告,怎能忘得了他?上一回我们见面的时候,他戴的是礼帽,穿的是长袍,同谷牧政委正从司令部向外出。”

“哈哈……”电话机边上一阵哄笑。

“哎,张排长,”方晓说,“我们好久没见啦。上一回请你当向导,记得你说过这个马陵大山里没有你不熟悉的路。这一回我又来了,有机会得请你帮帮忙,好好地熟悉熟悉马陵山里的各条道路。”

“你想一天半天熟悉完这马陵山的道路呵?”小张指着山头说,“一个小学生才念了半天的书,就想毕业啦。实话说吧,我小时候在这深山里挖药材好多年,有些山中小路我还从来没有踏过哩。”

方晓看着晨雾趔漫的马陵山说:“不管怎样说,你是本地人,山岭道路总比我们熟悉,我向你学习,我今年是小学生,明年还是小学生!”

“张排长是本地人,”连长说,“不仅熟悉这里的山路,更熟悉当地的人和当地的事。在侦察敌情方面来说,不仅能够看到明面上的敌人,暗藏的敌人也比我们看得透彻。敌人这次侵占了马陵山,他一早了解情况去了。敌人在马陵山占了几天,我们得小心敌人放毒使坏,小心敌人暗地里埋伏下他们的耳目。”说到这里又向小张说:

“大哨、醋大庄、小墩有些新的情况吗?”

张排长讲述了在大哨、醋大庄、小墩的所见所闻,讲到了*雪爆炸和敌人的伤亡情况。特别讲到了敌人侵占了马陵山几天,一切大小山沟都没有去,却偏偏清剿了一个山谷,在那里放火,搜山、杀人。

“我本来应该立刻赶到那边去的,可是碰巧遇到了巡会区委派来的人说,敌人在那个山谷伤了我们的人,她和几个民兵已赶到那边处理去了。”张排长蹙着双眉说,“她捎信要我们照看李大娘,我才赶回来的。李大娘哪去了呢?听说李大娘带了干粮和三个老大娘上山隐蔽,又听说她也想观察敌人,帮助咱们弄点情报,现在她回来了没有呀?”

司务长接过张排长的问话说:“没有回来哪,小组去看过几回啦,把吃的喝的东西都给她准备好了,只等她回来了。—早急得小组团团转,好一会没看见小组,他大概又去山里找她去了。”

通信连长郑重地说:“李大娘这么晚没回来,我们不能只靠小组一个人去找呵,应该派几个战士和民兵找找她才是哩。张排张,你来得正好,你马上带上你排战士和民兵一排去寻找她吧!”

“是,是是,好的”张排长连声答应,正要带人出门登山。

这时,从后山坡上的观察哨跑下来报告说:“报告,区委员大李正跟着四付担架向这里走来了。”

听说大李回来,张排长急忙登上后坡去观察。远处,高高低低的山坡道上,正走着巡会区区委员大李。

被称为巡会区区委员的这一职务,是战争时期山区分片管理的特有的人事设置。山区空旷,人烟稀少,村庄分散,为管理上的方便,基层政府机构分若干干部分片管理某一片山区,这种分工管理某一片山区的干部就被称之为区委员。

大李,就是分工管理醋大庄这一片山区的区委员。她是太沂蒙山区最先觉悟起来的青年妇女之一。她是李大娘的女儿。家住滨海军区司令部的隔壁,是一个工作积极的山村美女。

日本侵略军进占马陵山期间,大李忙于督促检查这个山区的坚壁清野、武装动员、以及包括妇女工作在内的各种抗日救国工作。她的寡居母亲为了不拖累女儿,让女儿把全部精力投到革命工作中去,她就联合街坊邻舍的几位母亲互相合作,独立活动。

这位寡居的母亲,在共产党八路军没有进入山区建立根据地以前,她曾给地主老剥削家当过短工。认识了他家的豺狼品性。十一年以前她的大儿子李大就死在老剥削小情人酸白菜吴美艳的手下。一笔血债虽说记在酸白菜的账上,却也占着地主老剥削的份。

大家都楚知道酸白菜没有老剥削做靠山,她敢行凶作恶吗?没有有老剥削的庇护和支持,她能逃走东北吗?虽说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把老剥削统了过来,大家一起做抗日救亡工作。但是老剥削心怀鬼胎,狼心不死,假意应酬,还必须对他提高警惕。

母亲怀着高度革命警惕,在敌人侵占这里时,她暗瞅着老剥削偷偷摸摸地钻进了山谷。随后,她联合三位老太太也进入了山谷,打算拾点柴草回家烧锅弄饭。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