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败坏家门
曹夫人一愣，感动的拽紧帕子：“你姐姐肯吃东西了？”
她微微一笑：“我想是的。”说完，拍了拍娘的手，她转身朝丫环吩咐：“带我去爹的书房。”
似乎知道剔透会回来，今天曹净没有去与别的大臣商讨国事，而是早早的就回了府。当门外小童来报皇后娘娘驾到时，他正端正的坐在书桌后面，一双眼睛闪着早已料到的锐利锋亡。
知女莫若父，他若是连小剔透那些单纯心思都猜不中，似乎就太妄为他纵横官场几十年了。
“父亲，女儿求见。”门外女儿那已经有些陌生的声音传进来。
曹净崩了崩脸，唤道：“进来吧。”
剔透推门而进，守门小童机灵的在她进去后将门给带上。八年来第一次与父亲如此对视，她突然很是紧张，要说紧张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只是父亲在她的心里一直是个可怕的存在，而随着年纪增长，这个存在却愈加清晰。
“臣参见皇后娘娘。”他眼睛半眯的轻轻唤了一声，语气古怪，让人听来毛骨悚然。身子却未动半分，显然并没打算起身对她行宫礼。
剔透毕竟才十三岁，面对这只老狐狸始终有欠经验，她额上冷汗直冒，颤微一笑：“父亲严重了，在父亲的面前，女儿只有一种身份。”
曹净勾了勾嘴角：“剔透特地来找为父，是为了你姐姐的事吗？”他直接发问。
“父亲，在女儿看来，姐姐这次只是一时糊涂，不知父亲可否念及数十年感情的份上，放过姐姐一次，相信经此一役，姐姐也知错了。”既然他都这么直接，她也没必要与他迂回磨叽了。
“这些话是你姐姐让你来说的？”他口气登时严肃起来：“那个忤逆子，竟敢不顾廉耻，做出此等败坏家门的事，又还敢求饶？告诉你姐姐，要不打掉孩子，要不，她曹玲珑从此便不再是我曹净的女儿。”看父亲态度如此坚定，剔透冷汗更加狂飙，她是不是不该来出这个风头？父亲的性格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怕惹急了，父亲真会做出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来。
她突然不说话了，想着要好好寻思寻思接下来该说什么，过了半晌，看着父亲那一脸愤怒，她舔了舔嘴唇，迟疑的说：“父亲，姐姐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外孙啊。”她决定晓以大义，采取亲情攻势。
曹净横了她一眼：“剔透，你也糊涂了么？一个孽种，怎配当我曹净的外孙？”
对于文人来说，门楣就是他的命根子，没有什么比家族荣誉更重要的了。而亲情对他而言或许根本微不足道。
剔透还想劝点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侍卫的禀告声：“大人，裘彰回来了。”
曹净面上表情动了动，看了剔透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趁着他离开书房的时候，剔透一个闪身钻进书桌里头，打开顺势的第一个抽屉，里面安静的躺着一面出城令牌。幸亏爹爹八年如一日，出城令牌还是放在这里。
胖手覆上令牌，眨眼间已将令牌藏进袖子，关上抽屉，正准备站回原处时，眼睛不小心一瞟，瞟到了令牌下面压着的一张字条，字条上只有三个字——万孺，杀。
万孺？阿孺？剔透眼睛瞬间瞪得老大，难道爹爹打算……
她还来不及多想，门外已经起了声响，她连忙阖上抽屉，迅速站回原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玄关处，直到爹爹的脚步入书房门槛了，她也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一进书房，曹净先就看了她一眼，确定她还是与他数秒前出去时一摸一样，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边走进书桌，嘴上边说：“你若是有空就去好好劝劝你姐姐，让她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跟她说，要是还想过她过去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打掉。你再让她放心，只要她肯打掉孩子，即便她已是残花败柳，爹也有办法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即便她不能像你这个妹妹般嫁给皇上，但她未来的夫君，也断然不会比朝中任何一位王孙公子差。”
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紧张，确定爹爹没有起疑，剔透才艰难的牵了牵嘴角，敷衍道：“既然爹爹执意如此，那女儿只好再劝劝姐姐了，那女儿先走了，爹爹，女儿告退……”话还没说完，曹净一个厉眼倏的扫过来。
“急什么？为父还有些话好与你说呢。”
心口倏的一跳，她紧张的吞了口唾沫，脸色开始苍白，莫非还是给发现了？糟了，该怎么办？
却听曹净松了绷紧的脸色，淡淡的说：“你也不用太过拘泥，咱们父女多少年没见了，说说心里话也该是时候了，剔透，父亲是不是已经不了解你了？”
“父亲何故如此问？女儿……女儿的事，父亲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她鬓角已经生了汗液，神经全数绷紧。
“你不要这么紧张，父亲只是想与你说说家常而以，毕竟你也嫁到皇家这么多年了，太后、皇上，对你还好么？”他状似随意的问，一双眼睛却锐利无比，看得剔透汗毛都竖起来了。
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闭上眼睛点点头：“拖累父亲牵挂，母后与皇上对女儿都甚好。”
“真的好？”他挑高眉毛，语调加重。
轻轻抬起眼角，她不安的反问：“那父亲认为呢？”
曹净突然嗤笑一声，声音兀的爽朗起来：“看来我的剔透也长大了，已经懂得为夫家藏拙了。你大可以放心，爹现在还不想与皇家反目，所以即便你真的在皇家受了什么委屈，爹也只会让你多多忍让。”说完，他的眼神更加高深莫测了。
剔透吞了口唾沫，略微点点头：“父亲多虑了，皇家真的对女儿很好。”
“好不好爹心里有数。”这话说得有些厉了，惊得剔透不敢再反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继续问：“那无双公主，你与她可熟识？”
早知道他会问这个，剔透敛下眉宇，乖巧的回答：“虽算不上熟识，也是能多说两句的交情。”
“前些日子，听说那无双公主课都不上了，你拉着你在太石池边上聊天聊了一整天，你们都聊了什么？”
她心下顿时一颤，天啊，那天太石池边上明明没有一个宫人，但父亲却能清楚的知道那深宫内院中的一举一动，剔透刹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从一开始就被人监视了，现在想起那日无双公主的叮嘱，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无双公主当日就发现了，所以才特别嘱咐她不要乱说话。不知不觉，藏在袖子里捏紧令牌的指尖微微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