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齐式温柔
“靠，这他妈是人干的活儿么？”农地里，一帮学生灰头土脸地开始叹着气。
和其他一马平川的地方不一样，这里的田地在小山包上，所有的劳作都是原始的纯人工进行，只一会儿，一帮学生都累得受不了了。
“行了，就这样吧，那边有条河，咱们去洗手，玩会儿啊？”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响应，不一会儿，地里就没什么人了。
秦阳看了看周遭一个人都没有的萧条景象，把手里的蔬菜规整好之后，也离开了地里，人都走了，他一个人在那里，反倒是显得在装假正经。
找到水龙头洗好手，看着山上那颜色鲜艳的水果，秦阳终是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
果树，青山，那里，让他有家的感觉。
“你……你怎么在这里？”
也许是默契，也许是不经意，人生总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巧合，当在山上遇见周彦尧的时候，秦阳整个人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真巧。”看见秦阳，周彦尧似乎也有些意外，可是很快就释然了，“我就说吧，人生就是一个奇妙的磁场，注定有牵绊的人，终究还会重逢。”
“谬论。”秦阳摇摇头。
“这个地方，有老家的感觉对吧？”周彦尧笑了笑，伸手摘下一个秦阳叫不出名字的水果，“虽然水果不是咱们熟悉的柑橘，可也是果林呢？”
秦阳沉默了一阵，不知不觉地跟在他身后，看着周彦尧拎着筐边走边摘果子，一跟就是大半天。
“你想说什么？”终于，周彦尧开口问他。
“你这些年一直没回去过么？”
“回去？”周彦尧笑了笑，放下手里不知道哪里捣鼓来的竹筐，“回哪里去？回家么？”
“……”
“那不是我的家，我已经被赶出来了。”周彦尧淡淡地说着。
“你爸妈一直念着你，他们也是希望你回去的，你……”
“那又怎样？”周彦尧轻笑着，拎起竹筐头继续走着，“我要是回去，他们就连希望也没有了。”
“……”
听见身后脚步声，周彦尧转过头，“别再跟着我。”
声音温和，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
下午活动结束，秦阳自然是不想着去坐校车了，因为早在原本计划的结束时间还没到的时候，学生们就已经坐上校车回学校了，至于秦阳，校车自然是不会等他的。
秦阳不用想，也已经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正要打电话通知司机过来接，齐慕繁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过来。
“喂……”电话刚一接通，齐慕繁的声音立刻就响了起来。
“我在来的路上，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秦阳一怔，却还是回答：“大门口。”
齐慕繁怎么来了？
汽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跟前，秦阳坐上车，抬眼瞧着齐慕繁的脸色有些不善，心一瞬间又提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了，谁又惹到这尊煞神啊？自己不会受到波及吧？
“……”小心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秦阳决定安全起见，齐慕繁不说话，他就先闭嘴。
汽车缓缓行驶在高速上，又是周末了，他们俩自然是回那个，已然承载了彼此无数过去的别墅。
“下午怎么样？”看着面前的挡风玻璃，齐慕繁声音平静地开口。
“还……还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秦阳愣愣地回答着。
“真的还好么？”齐慕繁又问了一遍。
“恩。”秦阳点点头。
而就在他点头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身子猛然往前一晃，伴随着轮胎和地面剧烈地摩擦声，汽车忽然在高速公路上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若不是齐慕繁飞快地出手拉住秦阳靠向自己，秦阳的脑袋非撞开花不可。
蓦然瞪大了眼，秦阳心有余悸地看着侧前方的马路，忽然间有不敢去看齐慕繁。
这个人，大马路上又抽什么疯啊？
“你还要继续骗我到什么时候？”伸手把人从怀里推捞起来，齐慕繁单手捏着秦阳的后颈，声音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还是说，撒谎真的已经成了你的习惯，不管对谁你都习惯了撒谎吗？”
“我没……不是……”身子下意识地一颤，秦阳慌忙地摇头。
脑子里的猜想一闪而过，齐慕繁忽然来，不是因为郑晨的事情吧？可是齐慕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来不及疑虑和继续思考，秦阳忙伸手拉着那只仿佛可以一瞬间捏死自己的胳膊，“下午的事情只是个小插曲，这样的事情，我以为你不想知道的，我……”
“我不想知道？”齐慕繁声音微微提高，眼神也慢慢冷了下来。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想知道，秦阳，你是我的，你的生活只要我想，我可以轻易地毁掉，之所以放着你去学校自由生长那是因为我宠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以为是……”
“对不起。”秦阳眼睛开始颤抖。
在好言好语的齐慕繁面前，他可以忘记那些恐惧的回忆平心静气的与之相处，可只要齐慕繁的脸色一变，那些回忆就像是突然间放大了无数倍在他面前一样。
他整个人一瞬间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害怕，那骨气啥和理智的，也忽然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不要总跟我说对不起，这样的话，偶尔说一遍行，可多了，那就完全廉价了，而你现在的对不起，毫无意义，因为你还会再犯不是么？”
“对……”又想说对不起，可想着齐慕繁才说的话，秦阳又忍住了。
他说的没错，秦阳自己也知道，他每次说对不起，几乎都不是真心的，他只是害怕他，他只是本能地示弱罢了。
“你如果不想要，或者受够了这样的生活，那就随时告诉我一声，我不介意帮你马上中断。”强盗本性，再次展露无遗。
“没……我没有，我……”知道齐慕繁这个人说得出就做得到，秦阳整个人立即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