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血性
“天地良心，我给你的就是六百五，现在少了一百，我怎么知道。”那人眉毛一竖，嗓门立刻大了起来。
“诸位，你们过来都过来评评理，我明明给了她六百，可她却说是五百，你们有见过这样不知羞的人么……”
“你……”
活了几十年，老太太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脸色当场气得惨白惨白的，整个人几乎连话也都说不出口了。
“钱还给你，东西我不卖你了。”
“行啊，不卖就不卖，你这样狡诈的生意人，我还不敢跟你买东西呢。”那人说着，将车上的生姜猛地丢下来。
粗暴的力道，本来瓣儿大，完整新鲜的生姜，摔在地上，当场就震得四分五裂。
新鲜的姜味儿，霎时间弥漫整个街道。
“你……”老太太浑浊的双眼当场就红了。
一年到头，她就指着地里的生姜换点钱贴补家用，如今年光将至，孙子和孙子也要回来了，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
可是现在，她换钱的生姜全碎了。
希望的灯火，仿佛一瞬间被人摁灭，她的世界里一片黑暗。
“东西还给你了，现在把钱还给我，咱俩就没关系了。”
“你……”老太太浑身哆嗦，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偏偏那个罪魁祸首还一脸嚣张。
“行了，你也别装，我知道你年纪大了不容易，可谁家的钱不是钱，我这血汗钱也不是风刮来的，你赶紧把钱给我。”
“你是骗子。”
老太太浑身哆嗦了一下，她也是气急了，捡起胆子上的扁担就朝着那人劈了过去。
那人吃痛跳开，一把将老太太推倒在地，捂着胳膊上，就开始大喊大叫：“老太太打人了，打人了……”
老太太的面上更过不去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杵着扁担对越来越多的围观人道：“一个地方的人，乡亲们你们大多也是见过我的，我是他说的那种人嘛，我打他，我为什么打他 ，他就是一个骗子。”
周围看的人，谁也没说话。
事情真相如何，他们也不知道，虽然他们本质是相信老太太的，但他们确实不敢出声。
逢年过节的，大家都想好好的过日子，谁也不想摊上什么事儿。
“你们倒是说一句话啊！”老太太急了。
她真不知道平日里见面都是三分笑的人，原来可以这么的冷漠。
“好了，看在你年纪大的分上，我也不追究，你把钱还给我，咱就算了了。”
老太太没办法，只得把钱给他。
可那人并没有接过，而是咬住口不放：“我给你的是六百五，还差一百。”
“天地良心，你给我的明明是五百五。”
那人面露不屑：“我给的是六百五，那一百给了你，忽然不见了，我怎么知道。我不管，你必须全额赔给我。”
“你，我……”
老实清白的庄稼人，平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为难。
对方要她赔的不是钱，是她的命啊，是他家里所有人的希望。
“赔钱，赔什么钱！”一把将老人护在身后，秦阳横插在两个人中间，一脸冷漠地看着这个欺负老人的骗子。
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倒是一副温厚老实的模样，可那眼神之间的算计，实在是低劣鄙陋。
“你是谁？”那人的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你管我是谁！”秦阳怒瞪道。
曾几何时，他也如同现在的奶奶般未经世事，遭遇问题的时候只能被动遭受羞辱。
可现在，他再不是从前那个一昧软弱的受气包了。
谁敢欺辱他的家人，他必叫他付出代价。
“好，我不管你，你让她还钱。还钱了，这事儿就算是了了。”
“我不还。”老人红着眼号了一嗓子，忙扯着秦阳的胳膊解释着：“阳阳，他是个骗子，他弄坏了我们家的生姜，还让我赔钱。”
“恩，我知道。”秦阳安慰着。
他都看在眼里。
“好啊，原来你们是认识的，看来是合伙诈骗啊，乡亲们啊……”
所谓贼喊捉贼，也不外乎就是这样了。
秦阳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
其实按照他如今的状况，其实大可不必去在乎那几百块钱，可是这几百块钱代表的不仅仅是钱。
那是他家人所有的希望与辛劳，是他奶奶一辈子的清誉，他要是给了，那就说明他奶奶确实藏钱了。
这叫她以后如何做人。
“奶奶，你把钱给我看看。”
“恩。”
拿过那已经攥的不成形的人民币，秦阳看了一会儿之后，忽地冲着那人给了一拳。
妈的，欺负乡下人老人没见过世面，居然全都是假钱。
这生意成与不成，他奶奶都是吃定亏了。
想着，他浑身的怒气，再次暴涨了起来，揪着那人再次狠狠地给了一拳。
不得不说，遇到齐慕繁之后，他整个人确确实实是变了。
起码，更有年轻人的血性气了。
“啊，打人了，打人了，光天化日的……”那人抱着头嚷嚷着，在人群里蹿来蹿去，好不滑稽。
可秦阳的速度也不是花架子，揪着那人道：“你丫的壤一声，我揍你一次。”
那人顿了顿，忽地开口：“看什么看啊，没看老子顶不住了嘛，赶紧帮忙啊！”
这话一出，秦阳这才注意到，角落里好几个人看热闹的人忽然朝他涌了过来。
只一瞬间，秦阳就明白了，今天这事儿绝不是偶然。
“给我抓住他。”
双拳终究难敌四手，秦阳的身手本身也不是多么厉害，他几乎是当场就被人抓住了。
“丫的，敢打老子，老子非让你付出代价不可。”说着，一记重拳猛地砸上了秦阳的小腹。
“阳阳！”老人已经吓傻了。
面前这一幕实在大大超出她的预料。
她从没想过自己孙子会对人出手，即使明知道他是怒不可遏的在为自己出气。
因为秦阳，从小就是最听话，最老实，最省心的。
然而他没从秦阳打人的刺激中反应过来，她的孙子，已经被人抓住了，还被打了。
那钢铁般的拳头，让她不禁想起她那该死的儿子，当年，他也是这么揍人的。
而那个时候，秦阳还是个孩子。
“你放开他。”拿起扁担，老人再次朝着那人劈了过去。
她的宝贝孙子，小时候那么苦，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样的命运，她决不允许再有人动手打他。
谁都不可以。
“给我抓住她，这老婆子发什么疯。”
那人说着，几个人忙夺过了老太太手里的扁担，一把将人制住。
“你……”
秦阳浑身冷气暴涨，狠厉的眼神仿佛一头野兽般，恨不得将那些人一个个咬死般。
那人身子抖了抖，回过神来，冲着秦阳的脸颊就是狠狠一拳：“瞪，你有本事再给老子瞪一个试试。”
话音才落，一只腿横空而来，一脚就将那人踢飞了出去。
场面顺势突变，秦阳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几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忽然朝着抓住他的那些人动起手来。
你来我往，场面哄乱，画面突然倒转，那些嚣张的人几乎完全是被后来者完虐。
残暴的画面，那一直围观的人群，当场就被吓得远远地躲开了。
秦阳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这些人，好像是来帮他的。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巧合？
“阳阳……”老太太惊吓地扯了扯他的胳膊。
他恍然惊悟，忙带着老人离开。
场面太乱，甭管因为什么，他还是避开的好。
然而身形才刚刚一动，一个红着双眼的人，忽然朝他猛扑了过来。
他只得重新加入战局。
“秦阳！”老人急得声音都哑了。
避开对方的一击，秦阳忙道：“你先走，我没事，一会儿警察就该来了。”
本是安慰的话，但这话还未落，镇上派出所里的警察就已经闻讯而来了。
逢年过节的，正是闹事儿的时候，刚刚的人虽然大多围观不语，但到底还是有看不过去而选择报警的。
本来警察不来还好，这一来，场面更乱了。
乡下的警察，除非上面领导检查，平日里大多穿的都是便衣，而且派出所到这里也就几分钟的路，乡镇街道拥挤，他们的警车自然比徒步更慢。
如此一来，就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警察了。
不知道是警察，那就继续打呗。
拳脚纷飞，动作猛烈，乱哄哄的场面里，那些警察还来不及说明自己的身份，就被人揪着厮打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秦阳总觉得面前的这些人，似乎将他围在了中间，隐隐呈现一种保护的架势。
眼前的这一幕，他已经彻底惊呆了。
直到有警察终于腾出空隙，掏出手枪朝着天开了一枪。
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恍若晴天霹雳一般，众人都不由地狠狠一怔。
照理来说，这种小地方的民警，几乎是不可能配枪的。
而现在，也许是因为年关将至，以防****突然袭击，但他们确确实实是有枪的。
场面，一时静若寒蝉。
可那枪声想起的瞬间，秦阳明显看到身边的人下意识摸向了腰间。
但也只是下意识而已，便立马松开了。
“都给我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