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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喜欢他吗?

“还不是劳您费心了么?”他淡淡地看着他,眉间一片坦然的笑意。

他忽然间发现,原来在摒去所有的纠葛与情绪之后,再见到周彦尧的自己,居然会是如此的随性和淡然。

就仿佛回到了从前,他们之间根本未曾发生过那些纠葛与复杂。

周彦尧笑着摇摇头,也不继续扯这些有的没的了,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什么?”

秦阳微微一怔,心里不由地一阵恍惚。

终于,还是要等来结局了么?

一看神情,周彦尧就知道对方多想了,也不解释,只继续说着:“第一,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着齐老大来救你……”

等等……

秦阳身形一震,猛地看向周彦尧。

他知道齐慕繁?

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和齐慕繁的关系?

“怎么?你真的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么?”满意着对方的反应,周彦尧唇角的笑意越发的肆意起来。

“也是呢,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将秦阳的震惊死死看在眼里,周彦尧挑了挑眉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该知道的,群众的眼睛总是格外雪亮的。”

“……”

“人呐,总是喜欢自欺欺人,欺骗自己的时候,也以为可以欺骗别人,却不知道往往他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

周彦尧吐字十分的清楚,仿佛怕对方听不明白一般,一字一句,缓慢而有力,就仿佛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地在秦阳的心尖上篆刻着。

作为曾经的好兄弟,周彦尧再了解不过秦阳的性格。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会比心灵上的刺激来得更强有力了。

正因为有绝对的善恶观念,正因为他的生存能力够强,所以这刺激中的折磨才会更加的强烈与痛彻,才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地钻进他的灵魂深处。

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心中的惊变,秦阳平静地看着周彦尧,问:“那第二个选择呢?”

面上淡然,但他的心的确是提到了喉头的。

他毕竟还是摸不准周彦尧的态度。

“第二个选择?”周彦尧玩味儿地笑笑,拿出钥匙走过去打开他脚踝的锁,“我放你出去。”

“你什么意思?”

情况变化的太快,这峰回路转的态度,实在让他无比的摸不着头脑。

秦阳只觉得自己的头皮,急速地发紧。

“什么意思,就是你看见的这个意思呗。”周彦尧笑笑,眼神带着秦阳朝那大开的房门看去。

与屋子里的幽暗成为一种鲜明的对比,外面的光线虽然依旧不算明亮,但那种充斥着自由的致命诱惑,此刻就仿佛是罂粟一般绚烂夺目。

秦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毒瘾犯了的瘾君子般,近在咫尺的自由,以及骨子里那嗷嗷叫嚣的热血,几乎将他逼得当场就失控了。

然而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

周彦尧的行为太不正常,残存的理智和本能都告诉他,这件事绝不单纯。

“怎么,害怕了?”看出他的犹豫,周彦尧轻笑一声。

“是的,你是该害怕的,我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过你呢?”

“难道不是么?”他笑,眉间显而易见的嘲讽。

“我当然不会放过你,即使当初的事情,你并非故意。”

政客的思维向来如此,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不分对错,不问缘由,追究起来的时候,也总是习惯性的牵连,周彦尧如今已经成功地晋升为这样的人了。

“所以,你要如何?”

“你觉得我能怎么样你?”周彦尧说着,猛然一步靠近秦阳。

就仿佛一块同性的磁铁般,秦阳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

周彦尧轻笑几声,“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我放你出去,只是因为我和允翔之间的交易。”

“交易?”

提在喉头的心,猛然一颤,秦阳暗叫不好。

“是啊,他讨好我,我不动你。”周彦尧说着冲他挑了挑眉,眼里情绪诡异,说不出是刻意的炫耀,还是莫名地嘲讽。

只是那样显而易见的表象,终究还是如同一把锋利至极的钢刀般,狠狠戳进了秦阳的心脏。

讨好,李允翔那样的人,向来是别人讨好他。

他什么时候去讨好过别人了?

“你,你喜欢他么?”按捺住疼痛不已的心,他苦笑着看向周彦尧。

因为家境和经历的关系,秦阳没别的优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向来对身边人的情绪变化敏感至极。

早在多年前,他就知道周彦尧和李允翔关系,远非自己可以比拟。

那时候周彦尧总是偷偷看着李允翔,目光里包含着炙热,沉思,狐疑,专注等种种情绪,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

有时候深沉的,就仿佛一个猎人在窥探自己的猎物般。

秦阳一直不懂那种复杂的眼神,但是现在,在经历了和齐慕繁的种种纠葛,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会有感情的之后,他忽然间明白了。

周彦尧是喜欢李允翔的吧?

所以,他才会这么恨,这么怨。

人最能包容的往往是喜欢的人,但更多的时候,最不能包容的也是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因为来自心尖上人的伤害,往往是这世上最最极致的疼痛,只一次,便能让人痛的撕心裂肺,以至于性情大变。

周彦尧的性情,也许就是因为那种感情,才会一点点地演变成如今这样。

“喜欢?”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至极的玩笑,周彦尧忽地笑出声来。

声音刺耳,在这个阴暗的空间里,就仿佛玻璃尖锐的摩擦声般。

“难道不是么?”秦阳皱眉。

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执念?

如果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对李允翔做那样的事情?

要报复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真的没有丝毫感情,他怎么会白费周章地采取这种暧昧极端的性暴力呢?

难道就为了折辱一个男人的自尊么?

不,他不相信。

周彦尧说:“如果这是你的美好的臆想,那么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你明白什么才是残酷的真实。”

说这话的时候,他两眼分外的深沉,眼里就像是氤氲出了一场不知名的风暴般,携着惊天动地的气息,一点点的将他压制在墙角。

不给他半点的退路。

“你什么意思?”秦阳问。

“什么意思?”周彦尧说着,猛地伸手拉住了他,不由分说地朝门外走着。

“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意思么?那我就带你去看看,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光线晦暗的空间里,他身形如铁,脸部的轮廓僵硬而冰冷,整个人浑身的戾气更是逼人夺魄。

秦阳心里不好的预感骤然加大。

他尝试着挣开对方的钳制,然而那鹰爪般的手掌,就仿佛是烙铁一般,深深地烙在了他的手腕上。

牢房,彻头彻尾,一目了然的牢房。

不同于他那全封闭的密室般的居地,不同于他那镶有暖气春意融融的囚室,周彦尧带他去的,是这个监狱里真真正正关押犯人的地方。

走廊幽深,远远地看不见底,两旁用铁栏隔开的牢房里,犯人们三五成群地呆在那里,见他们进来,只是微微怔了怔,便继续自行其是的进行着自己本来的事情。

或打架,或**,或做一些违背人伦的事情。

完全旁若无人的样子,就仿佛一群全然没了意识的疯狗一般。

阴冷,潮湿,灰暗,萧条,颓废,绝望,血腥。

不论是气氛,还是里面那些人的眼神,更或者说是正上演着的各种戏码,无一不真实的叙述着这些残酷的字眼。

有人鼻青脸肿的被逼着吃下别人的排泄物;

有人被好几个人同时压着,遭受着残酷的活塞戏码;

有人被当做一匹马,正驮着一脸嚣张的人艰难地在地上爬着……

看到这一切,秦阳再控制不住心中的呕意。

“呕……”

恶心的感觉,瞬间蜂涌而来。

仿佛要把内脏吐出来一般,他吐得弯下了腰,控制不住地半跪在地上,吐到连酸水都吐不出了,却还是本能地呕吐着。

整张脸,早已苍白得完全面目全非了。

可周彦尧响在他的耳边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就反复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般。

“怎么,害怕了,难以接受了,可是秦阳,这才是真正的监狱,会有**,会有打架,会有**,会有许许多多的让你接受不了事情。”

秦阳只觉得浑身发冷。

那种寒气远非冰窖里的霜冻可以形容,那蚀骨的感觉是从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同时爆发出来的,几乎一瞬间就席卷了他整个人的世界。

周彦尧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没有最痛,没有最难以接受,永远只有比起之前更加让你震撼的痛苦。这些难以忍受的煎熬,它们一桩桩,一件件的,慢慢地累积叠加在你的生命里,直到把你完完全全的逼成一个疯子。”

如同诗画一样的语言,周彦尧整个人就仿佛是玉雕的一般,在这个肮脏污秽的地方,居然沾染不上半分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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