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私的人
“你要我做什么？”
刘元挑了挑眉，很好，一点就通，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刚刚跑出去那个人，你看见了吧。”
秦阳点头。
“他是做什么的，不用我说，你明白吧？”见秦阳不说话，刘元便知道他是明白了，说：“他现在走了，自然是需要人代替的。”
“所以，你是让我……”
刘元并不否认：“你缺钱不是么？”
是啊，他缺钱。
秦阳苦笑。
“我也不瞒你，陈先生刚提到了你，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话才出口，他就几乎看到了结局。
这些年，他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借款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逼得他们走向高利贷的大门，但他们既然敢走到这里，大多就已经不怕任何牺牲了。
“好。”
硬着脑袋应下，秦阳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
即使注定牺牲。
……
进去里面之后，才知道这里的别有洞天。
大厅深处的里间和楼下，是暧昧氤氲的情 色酒吧，楼上则是各色特质的餐厅以及包厢和房间。
当然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肉和欲这个主题来的。
看着那别扭而暴露的紧身服，秦阳苦笑着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肿起来的脸经过精心的特殊处理之后，已经成功的消肿。
皮相上，依旧还是那个人，依旧还是那张脸，可眉宇之间却再没了从前的那份坦荡与明快。
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宿命么？
苦笑一声，秦阳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开始穿上这种耻辱与堕落的标记。
虽然以前和齐慕繁也是那样的关系，可那时候自己的出发点是纯粹的，齐慕繁也一直是顾及着自己从没有乱来过。
而今天……
他明白，从今以后的自己，就真是一个堕落的破烂货，一只见不得光的臭老鼠了。
“喂，好了没有？”
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也是，他如今只是一个出来卖的鸭，断然是不能让恩客等太久的。
“好了。”用冷水拍了拍脸，扯起一个还算是勉强的笑容，他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步一步，走向那堕落的深渊。
“包厢是前面拐弯后最里面那间，你进去之后自己当心，这里的客人不太喜欢不听话的，你要是不想太受苦的话，最好别反抗。”知道这人不是他们自己调导出来的，所以那领班模样的女人特地嘱咐了句。
他们这里基本不出人命，但要是玩残了，那也是麻烦的事情。
“恩。”
“行了，就这样吧。”乖顺的模样，但眼尖却尽是一片灰败，女人看在眼里，却终是冷漠地转身。
做这个，谁一开始是心甘情愿，可习惯了，不也就那样么？
毕竟这可是高收入行业，别的人苦哈哈一辈子的钱，也许他们就十天半个月，更甚至一晚上就能够轻松获取。
何乐而不为呢？
人，都是会变化的，所以她并不觉得面前这个男生会有任何的例外。
这些年，她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这样变化过来的男男女女了。
秦阳倒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深处的包厢走去。
这是他的任务，也是他目前难题的救星。
至于那个人将会做的恶心事件，没事的，没事的，反正他小时候被野狗咬过很多次，这次也就当自己又被一只大肥狗给压了吧。
努力地做着心理建设，秦阳在经过厕所的时候，一个穿着情趣绳衣的身影正趴在厕所门口的地上，艰难地朝走廊外爬着，一下一下，浑身肌肉紧绷，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可他整个人的位置却并没有移动多少。
心中一跳，秦阳这样才注意到，这个人的左手前臂是没有的，而且身形隐隐地居然也有些熟悉。
正想着，那人扭曲的脸忽地抬了起来。
“郑晨？”四目相对间，秦阳愕然出声。
这个人，在那场意外之中的确是失踪了，但他们毕竟交情不深，所以秦阳自然也没关注后续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在秦阳看着他的时候，郑晨也一瞬间看到了他。
说实话，再见到秦阳他是欣喜的，毕竟他在这暗无天日恍如地狱的地方，要见到一个正常的人实在太不容易，即使这个人是他过去一直仇视的存在。
可喜悦之后，更多的则是难堪和愤怒，他本就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这肮脏丑陋的一面被人看在眼里，他几乎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一直针对的秦阳。
“跑，你敢往哪里跑？妈的……”两个人正发着愣，暴虐的声音忽然响起。
与此同时，那厕所里紧接着冒出来一个人，在郑晨身后拖着他的双腿，猝不及防地就把他整个人给重新拽了进去。
然后紧接着，一记肉体相击的声音传来。
“唔……”
“跑，老子叫你跑，都打断你双腿了，你妈的还敢跑，老子弄死你。”骂骂咧咧的声音，秦阳整个人如遭雷劈，猛地想起来，刚刚郑晨趴在地上的身体，那双腿的确是不正常的扭曲着。
“唔啊……”惨呼又开始响起，与此同时，郑晨那仿佛遇见了救命稻草的声音，也紧接着传了出来。
“秦阳，救我，救救我。”
几乎是本能的，秦阳已经迈开脚步打算冲进去了。
“这不是你该管和能管的事情？”清冷的声音，猛然在他身后响起。
是刚刚那个女人。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帮了他，你自己呢？”一句话，点到即止，可秦阳的脚步却终究是止在了原地。
是啊，帮了他，自己呢，小雨怎么办？
“走吧，别耽搁了，陈先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好。”秦阳苦笑，转身。
身后，厕所里骂骂咧咧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救你，谁能救你，谁敢救你，你妈的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
“啊，秦阳，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该，你帮帮我，帮帮我……”那声音歇斯底里，几乎是从灵魂深处嚎出来的。
听在耳里，秦阳只觉得浑身刺痛，心也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剧烈的抽缴着般，然而他背道而驰的脚步，依旧没有任何的停滞。
力所能及的是帮助，改变不了的，却是徒增牺牲。
他是个自私的胆小鬼，所以郑晨，对不起了。
“死性不改，你给老子找了多少麻烦你知道么？”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敢，你会不敢么？”
“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那隐隐约约的声音终于消失，秦阳看着面前的包厢，看了看那转身离去的女人，捂着那因为害怕而颤抖不已的心跳频率，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拿起那女人给他的房卡，伸手打开了那扇大门。
房间很大，很豪华，除此之外，秦阳再没有半丝欣赏的心情。
因为那个男人，他的恩客，在他进来的一瞬间，那如蛆虫一般的目光，便已经跗在了他身上。
“你来了？” 那陈先生的笑容毫不含蓄，当然了，如果秦阳不是在这样的地方见到这个人，倒还真会觉得他有那么几分中老年的和蔼可亲。
忍着身心的不适感，秦阳竭力平静地打着招呼：“陈先生。”
这声音，清冷平静，故作的坦然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忐忑，充满了禁忌的味道，几乎是一瞬间就撩起了那男人的旖旎心思。
“来来来，别怕。”招了招手示意秦阳到他身边，毫不掩饰的笑意下，那脸上的肥肉几乎是顷刻间就堆在了一起。
说实话，他提出要这个男生，凭借的不过是刚刚惊鸿一瞥的印象。
那时候，他并没看清这个男生的模样，可光凭那身段儿，经验老道的他便知道这是个上好的货色。
而如今看来，这的确没让他失望。
“在害羞么？”
见男生怔在原地，陈先生忽然起身朝着秦阳走去，急不可耐的模样下，那肥胖的身体一抖一抖的，活像个生了脚的皮球一般。
秦阳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可那陈先生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怕！”心中一颤，那肩膀处仿佛是火烧一般，这一瞬间，记忆中仿佛有什么一直被紧闭地闸门被忽然打开了。
熟悉的话语，脑子里猛然浮现出和齐慕繁云翻雨覆的那些瞬间，他也总是安慰着他，别怕，不疼的。
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所以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浑浊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那只手顺着他的肩膀也终于慢慢下滑到了脊背。
秦阳浑身紧绷，然而他终究没有勇气去把那只手挪开，只是低眉顺眼地承受着。
殊不知，他这样的表情，反而更增加了对方心里的凌虐意图。
“相信我，你待会儿要是配合地我满意，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陈先生嘿嘿着说话，一边顺手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