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世上的意外
“哎，好惨啊……”
“所以说，老天还是有眼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他那叫活该。”
“叫他得罪人，没准就是人故意的呢……”
“不会吧，不是说是意外么？”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
一到学校里，到处都是纷纷扬扬的探讨声，还不及听清故事的始末，余子邺就走了过来。
“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秦阳不解。
“你不知道？”余子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亏他一看见秦阳，就匆忙赶了过来，甚至放弃去陪对象余欣上课了。
“我应该知道么？”
“不应该啊，昨天那个时间，你在回家的路上应该正好看见才对啊。”余子邺皱了皱眉，也没去深思，见秦阳眉头紧锁，便实话实说着。
“郑晨又出事儿了，车祸。”
“啊？”
秦阳一怔，“不会是昨晚，路上那个……”
余子邺点头，“是啊，你看见了。”
“没，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他，怎么回事啊？”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虽然出事儿的人和自己有些不对付，但毕竟是认识的人，所以这个消息在秦阳听来，比起陌生人来说，那差别也不是一点半点。
“你仔细听听，各种说话都有，有人说是老天开眼的报应，有人说是多行不义的报复，还有人说只是单纯的意外……”余子邺怔了怔，表情也带着些感慨。
即使平日里再不合，但他毕竟不是看到对方出事儿，会幸灾乐祸的人。
忽的看向秦阳，“你相信哪一种？”
“我？”秦阳一怔。
“是啊？”余子邺随口问着秦阳。
“据说那车里留着一只断裂的左手，就被一把匕首穿透了手掌，死死地顶在座位上，大家都知道，郑晨是金融系有名的左撇子，那左手点钞的速度……”
“你是说……”秦阳骤然睁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是人刻意为之的。
断手，忽的想起齐慕繁，他好像总喜欢砍人胳膊……
几乎是下意识的，秦阳就把这件事联系上齐老大了，整个人的脸色再一次苍白起来。
如果是齐老大，那么他为什么对郑晨动手？
应该不会是的……
见秦阳被吓到了，余子邺也不再继续了，只摇摇头，“我什么也没说，不过这人失踪了倒是真的。”
“失踪了？”秦阳更加不解。
昨天那个场面，明明120急救车都在现场，人怎么会失踪呢？
“是啊，郑晨从出事儿开始，就不见了，只留下了地上那滩血迹，而救护车救的，也只是司机而已。”
说着，余子邺又补了一句。
“这场面，想不闹大都不行。”
“……”秦阳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反应了。
他想，应该不是齐老大才对，齐慕繁怎么说也是老谋深算的，就算是做坏事那也绝对是干净利索，一定是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
两人正说着，垂头丧气的李少爷也出现了。
“怎么了？”问的却是余子邺。
“还能怎么啊？”烦躁的揉了揉脑袋，大少爷伸手拽着秦阳，“你过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余子邺也不拦着，李允翔和秦阳关系好，他向来知道。
即使是朋友，也总会有亲疏远近。
对于李允翔把自己排斥在外的行为，他除了忍着受着，还能如何？
对于李大少爷这个少根筋的活宝，还能腆着脸凑上去么？
“什么？你是说……”走到角落里，李允翔的话音刚落，秦阳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出事儿，跟你有关？”
“我也不是故意的。”
李允翔皱着眉，一脸哀怨地揉着已经乱成鸡窝的头发，道：“我其实也没做啥啊，他不是一直想着留校么？我就是给学校压力了不让他留校来着……然……然后找了人，想在路上给他一点颜色来着……我真的没想到。”
越说，声音越吞吞吐吐……
李大少爷虽然无法无天，可平日里的荒唐都是你情我愿。
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是没做过的。
“等等。”秦阳示意他冷静一些。
“你把你做的，一五一十说清楚。”
……
“所以，他中饱私囊的事情，还有车翻的事情，都不是你的主意？”听李允翔说完，秦阳这才问着。
“我知道他爱钱，可他中饱私囊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啊。还有你说的翻车，我虽然不是个好人，可是这样事情一出事儿就是人命啊。我家老头虽然面子是好用，但是这种时候，再好用都是没用的，我怎么会给自己找晦气啊？”
噼里啪啦一通解释，李允翔的态度充分说明了他的无辜，可如今这些事都发生在一起，难道真的是碰巧吗？
“怎么办啊，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吧？”李允翔面色懊恼。
他一直以为，郑晨中饱私囊，是学校为了让他离开而找的借口，而半路中的翻车，则是因为自己找的那帮徐混拦车的后果。
他在想，要是自己能对郑晨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行为容忍一点，或者就是换一个收拾的办法，也比如今要好的多啊。
人失踪了，大少爷猜测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帮人可能被郑晨看清了面目，所以决定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电视不都这么演的么？
干坏事的时候，要不蒙面，要不戴面具。
出事儿之后，一定毁尸灭迹寸草不留。
如果不毁尸灭迹，尸体是会说话的，是会告诉你凶手的身份的。
秦阳皱眉，“你要是担心，回去找你爸帮忙……”
“不，不可以，要是到时候查到我头上来，这事儿我脱不了干系……”很明显，大少爷是个怕死的。
而且，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本意啊。
他只想让人剥光了郑晨的衣服，好好羞辱一下他而已。
可是现在……
“你别激动……”兼职起心理医生，开始对李允翔谆谆不倦的引导和开解。
秦阳发现，自己似乎真是一点点长大了。
苦哈哈的小穷光蛋，永远生命旺盛的小强，通透睿智的心理医生……
帮助李允翔消除恐慌，上完一天课之后，秦阳难得没有去图书馆。
他要去秦小雨说的饭店看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上班。
没办法，因为他毕竟心里难安。
在秦小雨的坚持面前，所以他就只能自己明察暗访了。
站在饭店门外，大老远看着在饭店餐桌边穿梭的熟悉身影，秦阳这才松了一口气的回家。
小雨每天都很忙，晕头转向的，也难怪她有些不正常。
毕竟在饭店里上班，服务员身上沾染些油烟气息，的确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小雨每天一回家就换衣服，那也算是说的过去的。
看了看墙上的日历，考试的时间就在最近了。
自己也是时候，找份新的工作养活自己了。
三点一线的生活，漫长却也迅速的过去，一众畏惧补考的‘惧考党’们，终于临阵以待地走上考场。
不管平日如何的嚣张肆意，这时候终究只得一根笔杆子，老老实实地和各种文字信息天人交战。
唯一的好处，便是你能够明确得知这场战役的时间。
几场考试，很快毫无意外地一一到来。
而中间唯一的亮点，便是那些总也避免不了的作弊现象。
不过这所学校制度向来人性化，自然是不会因为考试作弊，就开除那些被逮到的学生的。
所谓的记录档案，在很多人看来，其实根本无伤大雅。
比如最后一堂的古汉语考试。
众所周知，文言文这些个生涩难懂的东西，除了平时积累循序渐进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
所以这一堂课的作弊程度，可想而知。
“老师……”无辜地瞪着一双大眼睛，某女生在被监考老师硬逼着拿出隐藏私密的手机之后，那样子真叫人看的心酸鼻塞。
“老师，马上就好了。”
某男生，被老师抢走手里的小抄之后，也是一脸的菜色。
“出去。”
回答他们的，永远是老师们冰冷机械的得体态度。
不一会儿，30人的考场就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了。
坐在门口的第一排，秦阳依旧解决着最后大题的文言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已经好几个作弊的学生被老师赶出教室了。
秦阳也没上心，直到……
“老师，你故意的对不对，明明他也作弊了，你却装作看不见。”那学生已经一脚踩出教室门口了，却忽然转过身来，指着李允翔气愤地朝老师开口。
光明正大的告状。
李允和那老师皆是一怔，就连秦阳手里的笔也差点掉在地上。
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秦阳正好对上李允翔那副毫无所谓的样子。
“出去！”
老师的为难不过一瞬，对那告状的学生的声音，依旧毫不掩饰训斥的情绪。
至于那学生的举报，以及李大少爷面前明晃晃的小抄，老师则睁眼瞎似的，完全无视……
在那学生愤愤不甘的眼神下，李大少爷终于把试卷和小抄一摊。
一改平日里没皮没脸毫无所谓的姿态，老老实实地对老师说着。
“我确实作弊了。”
说完，将小抄丢在老师的讲台上，便头也不回擦着那学生的肩膀出了教室。
那学生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了。
秦阳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太担心李允翔这么做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