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恍如隔世
“小雨，你该起床了。”
“唔不嘛……再睡会儿，就一会儿，一嗅儿……”
看着被子被秦小雨窝成虫子似的形状，秦阳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现在他又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那个偏远地区的家里……
恍惚的表情，直到看清房间里模样，他整个人才慢慢地回到了现实。
那一天，接到秦小雨电话之后，他便即刻就搬出了齐慕繁的房子。
本来他也是不打算住在那里的，毕竟说了要回归自己的生活，那么占着齐慕繁的地方，那叫怎么回事儿？
所以秦小雨忽然杀来，其实也没有给他太大的措手不及。
最多，就是搬家之后，收拾这个房间有些匆忙罢了，他也确实累了一整天。
之前搬走的时候，房租是继续缴纳了的，房东也算讲信用，没有看他不住就另外租出去，所以他如今依旧棕了那个方寸大小的小租屋。
生活轨道，依旧回到最初。
齐慕繁云云，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成为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魇，而他如今已经成功于噩梦中清醒。
满意于目前的真实状态，秦阳笑了笑，继续伸手去推睡相实在不雅的秦小雨.
“别一嗅儿，一嗅儿的没完了，你不是说要做暑假兼职的么，今天该去面试了。”
“啊……差点忘了。”浑圆的眼睛猛地睁开，秦小雨跟个炸毛的叙鸡似的，唰的一下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啊……”
与此同时，惊吓的声音，猛然又多了一道。
“哥，你怎么……”见秦阳受刺激似的转过身，秦小雨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自己的模样。
“啊……”继续一声惨叫。
同时嗖的一下，秦小雨飞快把被子拉起来盖在身上。
“你你你……”
秦阳脸色依旧通红不已，整个人更尴尬地颤抖了起来，看见秦小雨从被子里跳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急忙转过身了。
可即便如此，那也没错过该看的，和不该看的。
叹了口气，秦阳开始教育着：“你现在是跟一个成年男士住在一起，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啊？”
丫的，跟他住在一起，居然裸睡。
虽然是亲兄妹吧，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啊。
就算他们关系一向是亲近吧，可也没亲近到这种可以坦诚相对的地步啊。
“成年男士，会这么理直气壮地闯进姑娘家闺房么？”硬着脖子，已经缓解尴尬的秦小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了句。
“你你……”
秦小雨的奇葩性格，因为过去在家里需要顾及老人感受的原因，所以一直未得到释放。
如今毛病出来了，秦阳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呼了一口浊气，秦阳边走出卧室，边开口着：“桌上有早餐，你吃饭了就去面试，我还有课，就先去学校了。”
说话间，整个人情绪已经是恢复如常，只除了那微红的耳根……
高档的别墅区，前段时间难得摆脱肃穆与威严气氛的主屋，最近一度冰冻三尺，周遭更有着层层阴云笼罩。
若说以前的齐老大是雷厉风行的笑面虎，那么如今的齐老大，则彻彻底底成了高效制冷的冰冻碎裂机。
众人别说在齐老大面前晃悠了，就连公事面前，也都尽量推三阻四想着法让对方去，避齐老大犹如瘟神。
没办法啊，老大心情不爽，小鬼铁定遭殃。
光看子炎大人那宁可瘦成人干，也不愿意回来的表现，便已然清楚齐老大的危险。
这时候，你要出现在他面前，不管你做什么都是错的，而他惩罚你的借口，反而会让你对他感恩戴德。
当然了，有一个人，基本上是不在这一列人之中的。
楚云漠走进主屋的时候，齐慕繁正励精图治地批阅着文件，整个人仿佛机器一般，不知疲倦地运转着。
看了看面前那厚厚的一叠，楚云漠眼睛抽了抽，“怎么，最近经历旺盛的用不完么？”
“你很闲？”齐老大这才从文件中抬起头，淡淡的看他一眼。
“再闲也比你好点，我只是不明白，对那样一个小人物，对了，名字叫郑什么来着……”
见齐慕繁眸光微冷，楚云漠这才收敛着道：“明明是一句话的事儿，也亏你去花费这个心思。”
本质上他们都是护短的人，可却也从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小人物身上，齐慕繁的行为，楚云漠实在不解。
不愿意继续这个问题，齐老大皱着眉岔开话题：“你上次和那巨龙帮的老大是怎么回事？”
巨龙帮的老大？
楚云漠眉目一动，这才想起来被自己打了一枪的那个男人，他似乎是巨龙帮的来着。
“你不是知道么？”楚云漠耸耸肩。
“如今这个局势你不是不知道，政坛上的斗争也正在白热化的阶段，道上的人大都尚且观望，你这一动，不是明摆着……”
“行了，齐老大。”楚云漠出声打断他，“是不是跟秦阳那小子呆久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别跟我提他。”
齐慕繁眉目一冷，随即一本正经地继续正经事儿：“小心驶得万年船，要长久，并非站得高才行，下面人的不乱，上面才能安稳。”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种时候，你也觉得正是换血的好时候吧？这道上的风云，是时候变一变了。”
“局势尚不明朗。”齐老大皱眉。
“正因为不明朗，所以咱们才要把这水搅浑了，乱了，才能看得清楚真伪。而我的那一枪，正好是个不错的导火线，你知道各方面该如何运用的。”楚云漠挑了挑眉。
那一枪，虽是他一时冲动，却也并非无脑子的盲目。
道上可以以此为契机换血，而齐慕繁和秦阳之前，此事儿也大有可为。
他相信，齐慕繁知道如何运用。
放手，不过是骗傻子罢了，就算秦阳最后真的能够说出离开这样的话，楚云漠也绝对相信，齐慕繁宁可把人弄残了，也绝不会让人离开的。
要不了心，那至少要弄住人。
本质上，他们俩都是一样的。
轻笑一声，楚云漠缓缓道：“别告诉我你真的放手了，齐老大，相信吧，强势的方法永远是最奏效的。”
“那么你的强势，让你满意了么？”齐老大声音淡漠，语意轻嘲。
“就算我不满意又如何，我并不在乎，这样就够了。”楚云漠冷哼。
“你要是真觉得够了，那么你告诉我，楼上那个替身你留着干什么？”齐慕繁说着，忽的叹了口气。
“咱俩的执念都差不多，可是老二，你或许也该是时候换个方式了。”
楚云漠笑了笑，“就像你受够了对秦阳的宽容？”
“也许你可以试着宽容。”齐慕繁不置可否，楚云漠对楚奇的强硬，不用他说，世人皆知。
也许一开始，方法就错了。
楚云漠只是笑，笑容里情绪莫名。
半晌开口着：“最近各方动向诡异，你也盯紧了。”
齐慕繁点点头，忽的皱眉：“你和郭晏殊的合作……”
“你放心。”
楚云漠点头，终究还是补了一句，“南方的市场有多大，你我都清楚，作为南方势力的佼佼者，我们与他的合作只会有好处。”
齐慕繁也明白，可他终究还是说了句：“你知道的，我不会放人，白夜跟着我，就是我的人，我绝不会把他当做交易的筹码，所以，我也决不允许你……”
“这是私心，还是道义？”楚云漠挑眉。
“你觉得呢？”齐老大面色不善，眼里一片深沉。
“他不仅是你的人，更是我的人。”楚云漠冷哼着。
之所以能站到今天这个高度，除了魄力和实力之外，更因为他们足够地维护手下人。
水能覆舟，更能载舟。
“他不愿意，我绝不逼他，可郭晏殊既然有这个诚意送上门来，我们为什么不宰上一宰？”
“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齐慕繁冷哼一声，“说吧，你给他提供了什么便利？”
“我只给他制造了一个机会，如何把握，那就是他的事情了，而且，这个机会，对大家而言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楚云漠只是笑，笑容里深沉一片。
“白夜需要突破，而你更知道该如何利用眼前的局面，齐老大，愿你心想事成。”
旁观者清，人们总是能将别人的事情，算计到最优最大的利益，可一到自己……
就是再工于心计的人，也终究情难自己。
期末考试的时间已经公布，学校图书馆自习室里，时时刻刻都挤满了复习备战的学生。
虽然是三流大学，可在期末挂科的威胁面前，平日里懒散的学生们，也都即刻化身学霸。
秦阳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这学期生活大乱，课业其实落下了不少，如今正是恶补的时候。
余子邺和李成虽然对这个专业热情不大，可明显也并不想尝试挂科这样的经历。
于是三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复习，成日往返于图书馆、教室和住宿地，完全开启三点一线的生活模式，仿佛运转的机器一般，忙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不亦乐乎。
而这完全忙碌的节奏中，李允翔则是一个不朽的诡异奇葩，该吃吃该睡睡。
大少爷的观点很明确，他根本就不在意挂科与否，反正到了最后，他总有一个体面的毕业证。
对此，三人皆无言以对。
人家老爹的面子，不用说就有人上赶着给，而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