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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我儿子已经死了

他这是在关心他么?

“……”齐慕繁微微挑眉,当下就不由得龙心大悦起来。

“怎么了?”见齐慕繁不动作,秦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舒服吗,不然去医院吧。”

“没事儿。”齐慕繁摇摇头,嘴角上扬的弧度美妙的简直不可思议。

这次出行的决定,简直比拿下一个帮派还要令他喜悦,因为这价值,完完全全地出乎他意料了。

“真的没事吧?”临走前,秦阳不忘再确定了一把。

没办法,秉性使然,否则,当初余子邺和李成两个对他毫无好感的人,也不会到最后和他变成了铁哥们儿。

懂得关心和照顾人的人,即使再被人讨厌,也终究会获得别人的好感。

“真没事儿,你走吧。”很明显,此刻神清气爽的齐老大,正误以为秦阳这关心是只对自己独一无二的。

哎,只能说,误会也有美妙的时候。

接下来的时间,齐老大自然是在宾馆远程处理着平日的琐事,老大虽然不必凡事亲力亲为,但要紧的事儿,还是必须过问和关注的。

甩手掌柜,在强者的世界里,这可是从不存在的。

而秦阳,则一点点地折腾回了老家,他那膝盖是有伤没错,可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伤,只不过稍微有些淤肿疼痛,影响正常走路而已。

之所以打个石膏,不过是为了吓吓他而已,早上的时候,被伺候着通体舒畅的齐老大就告诉他了这个事实.

秦阳听时,简直哭笑不得。

感情他老人家暴力之后,还来了个小惊悚的恶作剧,也就他秦阳一直以为自己的腿,伤筋动骨……

回到家,毫无例外见到了独自在田间劳作的爷爷。

爷孙相见,自然话题颇多,尤其秦阳的爷爷,在多年前也还是个小地主家的少爷,有一定的文化见识程度。

只是那个年代的变迁,造就了所有的没落……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可随着念书年纪的增大,他们离家越来越远,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贫乏。

留下了一笔钱,秦阳终究还是不得以地离开了家。

人们常说,人生就是一则减法,人和人见面的次数都是有量的,见一次,就少一次。

秦阳不知道自己和家人还有几次的见面机会,他能做的,就是每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会遗憾当下。

回到旅馆,秦阳见到齐慕繁的时候,齐老大正在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一见秦阳拎着大包小包地进门,便匆匆结束了通话,走了上来。

“这是你从家带的?”看着秦阳搬进屋那些乱七八糟的袋子,齐慕繁眉毛动了动。

“恩。”秦阳点头。

“哦……”对于这种家人间你来我往的东西,齐慕繁不置可否,他是孤儿,他不懂这些。

秦阳也不说话,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胳膊,便给自己倒了杯水,开始喝着。

他是真有些累了,久了没走山路,拎点儿东西翻山越岭确实有些折腾。

好吧,因为他还是个伤员。

虽然那膝盖没有伤筋动骨,但他也是不良于行的。

挨着秦阳身边坐下,齐慕繁淡淡地开口,“明天一早咱们回去。”

“好。”秦阳低着头应声。

不管怎么说,这时候能够回来一次,确实已经超出了他原本的人生计划,所以这时间不论长短,他也都满足了。

他也贪心,但他更知道适可而止。

“待会儿去和家人告个别。”对于秦阳的反应,齐慕繁很满意,所以那语气也轻柔的不可思议,手下更动起手来给秦阳按着酸胀的胳膊。

秦阳一怔,点了点头。

“你要一起么?”

临出门前,秦阳想了想,还是问了声齐慕繁。

“不了。”齐慕繁摇头。

前天他跟着一起出现,那是情况未明,恐怕有变。

如今一切明了,那真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人家家人聚会,他一外人凑什么热闹。

虽然齐老大从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外人吧,但他认可的只是秦阳,而非秦阳的家庭。

要为了一个人而去应付他的整个家族,这不是不可以,只是秦阳那个家庭,齐老大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老年人受不了刺激的,所以他不求什么认可和祝福,他也不媳。

至于秦阳……

齐慕繁不觉得他有了这个想法,齐老大很清楚,秦阳对自己最多的依然是不敢反抗的恐惧。

所谓深爱,所谓此生不二的恋人,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齐老大不着急。

这个把人由心理慢慢掰弯的过程,越慢越让人倍感珍惜,越慢越难能可贵。

他十分清楚,自己要的不仅仅是秦阳这个人。

……

在医院和奶奶告完别,秦阳又去了秦小雨的学校一趟,除了告别,当然也是顺便跟老师了解秦小雨的状况。

长兄如父,他们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秦阳对秦小雨的事情,自然不会马虎。

至于亲朋好友,对于秦小雨终身大事的热情现象,秦阳倒是不担心。

这事儿,当事人不答应,外人还能强逼不成?

秦阳相信自己的妹妹,她会处理的很好的,作为兄长,他除了帮她扛事儿之外,更相信和支持她的选择。

总之,一番琐事处理下来,时间确实已经不早。

走到宾馆的楼下,秦阳刚给齐慕繁打完电话,正准备叫车的时候,忽然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头发染上了一层沧桑的灰白,记忆中年轻的身形此刻已经佝偻了下去,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也黝黑干枯地如同枯树皮一般。

“周……周姨?”秦阳走上前,有些不可置信地称呼着。

他记得很清楚,她应该是个体面文雅的中学教师才对。

可是现在,枯瘦如同老妇的她,居然正拎着蛇皮袋子,在翻着路边的垃圾桶……

“你认错人了。”那女人一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刻转身离开。

“不,我不会认错的,周姨你……”秦阳忙上前拦着女人。

那些年,他们所有人都避讳着她家的事情,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既然当面遇见了,便注定不该再逃避。

且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与过去天差地别的境地,实在让他大大地震惊了。

这些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你既然叫我一声姨,那么就该我这个长辈留点面子。”女人见躲不过,便干脆不再躲了。

“对……对不……”毫不掩饰地犀利,秦阳立马支支吾吾了起来。

没办法,对于严厉的教师,学生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阴影。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空洞的眼里一片死寂,女人的身体就仿佛一个人偶般,没有半分的感情。

“你怎么会……”

“怎么会搞成这样吗?”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笑之极的画面,女人冷笑着看了一眼秦阳,“也亏你眼尖,我都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认出来?”

“我……”秦阳身子一顿,脑海里忽然想起什么,忙开口道,“周彦尧……”

“别跟我提他。”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而瞬间抓狂的野猫一般,女人猛然打断秦阳,仿佛在躲什么肮脏的病毒一般,不管不顾的埋头往前走着。

“周姨,你怎么……”秦阳忙跟着追上去。

女人的脚步不慢反快,嘴里喘着粗气开口道:“你如果是想看我现在过得怎么样的话,那么你已经看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我就走了,别跟着我。”

秦阳见此,一把越到女人前面,伸手拦着女人道:“我是想告诉你,我遇见周……”

“行了。”

将手中的蛇皮袋子往地上狠狠一扔,女人那原本空洞的眼里尽是冷漠与厌恶,仿佛利剑一般,恨不得将秦阳戳得满身是窟窿。

“我告诉你,我儿子周彦尧已经死了,早在他进监狱的时候,我们全家就已经没这个人了。”

“可是……”秦阳浑身巨颤,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似的。

“没什么可是的,还有你,既然考上了大学就该好好上学才是,你爷爷奶奶辛辛苦苦地送你上大学,不是让你去跟那些混混学习的。”严厉的教育者口吻,女人明显是误会了秦阳什么。

秦阳也不解释,他整个人的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只任由女人重新拎起蛇皮袋子,越过他,一步步地远去,任由那身影慢慢淹没在傍晚灰黑色的阴影之中。

他知道周家父母都是顶要面子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在那个时候……

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以为伤痕已经随着时间慢慢地淡去,伤口也早已经愈合了,没想到现在反而……

“秦阳?”

齐慕繁从宾馆出来,便见着秦阳远远地站在路口发呆,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面色苍白,完全没有半点儿生气。

齐老大皱着眉,上前抬起人的下巴,使秦阳望着自己。

“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阳一惊,摇了摇头,“你来了。”

见秦阳不愿多说,齐慕繁四处望了几眼,并没见着什么异常,也不逼问,只是微微皱着眉开口,“该走了。”

“恩。”秦阳点点头。

此时,周边的路灯忽然亮了起来,两人原本透着阴影的脸色在路灯下瞬间明媚了起来,那昏黄透亮的灯光,静静地洒在肩并肩地两人身上。

那瞬间,两人之间和谐得,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插足,那画面更美得,简直不可思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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