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王者①
我习惯性的伸手准备抱浅绻，突然发现他已经看起来五岁了，不需要抱着，于是拉着他的小手。
他才一个月，一个月！可是谁信？果真跟他爹爹……咳咳……跟浅漠凝一样，早熟。
“娘亲，以后我就可以保护你了！”浅绻拉着我的手，仰头看我。虽然看起来才五岁的孩子，但是从眉目间依然能看出隐弘之的痕迹。
“娘亲？”突然感觉浅绻拉我，我蹲下身子看他：“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想我爹爹了？”浅绻朝我身后挤眉弄眼：“你看，爹爹和姑姑来了。”
我转头，一袭白衣悄然而至。
我暗叹，虽然我是在想绻儿的爹爹，但是……不是浅漠凝。
丫丫醒来后沉默寡言，不愿意多说话。
“爹爹抱抱……”浅绻仰着脑袋冲浅漠凝笑。
浅漠凝抱起浅绻，拉着我的手，我挣脱开来，可是他拉的很紧。
浅漠凝带着易容面具，我依旧面带白纱。
瞧这一家子……
初升斜阳从林间洒泻而下，照耀地平线一片通红。
……
依旧是在皇城，除却因宵国，其余国家都听从琉璃王超整顿，只有因宵国在垂死挣扎。
浅漠凝骗了我，我也骗了浅漠凝。他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三人生活，却走上了金殿。我知道他这是送死，也知道没人劝的动他。
凝泪宫。
浅漠凝席地而坐抱着眼眶通红的绻儿，一袭白衣，玉冠于顶，风华绝代。
我与丫丫在一旁看着，沉默良久。
“爹爹，你不要我和娘亲了……”浅绻红着眼，委屈的看着浅漠凝，浅漠凝勾着唇，笑意不达眼底，此刻浅绻觉得爹爹越来越陌生了。
新招入宫的宫女宦官侧耳聆听，皆是好奇望着，他们的皇上才十六岁，这娃娃看似五岁，居然叫皇上爹爹，难道皇上十一岁就有孩子了？这不科学……
“绻儿乖，听你娘亲话，爹爹不能教绻儿本领了，要自己努力，替爹爹照顾好你娘亲，好吗？”
“呜呜呜……”浅绻哭着踢打浅漠凝：“你说过要陪绻儿和娘亲一起隐居的，你说过的……”
“对不起……绻儿……”浅漠凝放下怀中的浅绻，眼眸无泪无光。
“呜呜……爹爹，绻儿求你……你不要当皇上好不好？”
浅漠凝叹气，他也不想的。
然终是不忍，抬手抹掉绻儿眼角的泪滴：“绻儿乖，等爹爹处理好一切，就会回来找你和你娘亲，好吗？绻儿替爹爹照顾好娘亲，男子汉就不许哭。”
浅绻擦干眼泪抬头，眼里是坚定：“爹爹，绻儿会照顾好娘亲的，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们。”
“恩，一定！”浅漠凝翘唇，勾住浅绻伸过来的小拇指，信誓旦旦道。
“别让我们等太久，不然我会恨你！”
浅漠凝忽然低头，眼眸仿佛看进了浅绻心底，有仿佛穿透浅绻看他身后：“恨…我……”
“对！”浅绻此时只是童言无忌，却不想真的恨了。
浅漠凝点头，摸了浅绻的头发：“好，为了你不恨爹爹，爹爹会做到的！”
他了解绻儿，最恨欺骗。
“娘亲…我们走吧，姑姑，走吧……”
我抬眸，浅漠凝只是背对着我们。
既然，这是他的选择，那么，我无话可说。
丫丫拉着绻儿走出宫去，一阵怅然。
看惯了心情冷暖，世间严寒，却不想心真的微微留恋。
浅漠凝回头望着远去的三人，凝泪宫安静了，世界仿佛销声匿迹。
凝泪宫，便是希望他能做一个有血有泪的人，只是，怕要辜负了浅重雾的苦心。
……
择日，暗夜王朝发起议和书，希望两朝如旧时那样相敬如宾，结果却不尽人意，因此，浅漠凝采取最直接，也是效果最差的办法——宣战！
硝烟弥漫于皇城，人们脸上却扬起了笑。他们不是无头苍蝇了，最起码，哪怕，这皇上不靠谱。
云伯泽本是一员大将，手下兵符无数，人心鼎盛，然而出了这么一出，皆是对他失望之极，又因为魔王心脏自负发起内战，皇城之人皆道死得好。但是……如今可以用的将军没有几个了。
就说在久香寺碰见浅漠凝的那个来说吧，因为上次城池差点沦陷而他不放弃赢得了一点人心，再就真的不值一提了。
正一筹莫展时，凝熏雅和凝墨雪从暮雪天山下来了。
按照浅漠凝的话说，让女孩子家上战场总会不好，但是两位一再坚持，又考虑到真的没几个能胜任，也便准了，只是让她们筹情撤兵，不要拼死。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场大战拉开序幕。
如我悠闲，一天寻寻店铺，找找史书，抱着绻儿，这日子还真是幸福。根本不知道浅漠凝忙得如何如何焦头烂额。
“丰城急报，敌军六军压境，我军整顿完毕，随时迎战！”
“开城门！”
此时浅漠凝穿着黑衣，手持长剑，眼眸凌厉而无光。
战踌乱，怎许白衣上阵？
本来暗夜已经是琉璃王朝的囊中物，隐弘之却高看了暗夜之人心里素质，让他们手刃浅漠凝？不可能！
冲上去的士兵都变成了炮灰，城头的战旗摇摇欲坠。开城门无疑是十分危险的抉择，浅漠凝却留了一手。
这丰城是临近隐族一边的，也就是说隐族进王朝必经之路，浅漠凝冒险抉择，让百万雄狮驻扎于此，先给他来个下马威，能托一阵是一阵。说不定隐弘之会混淆视觉不敢攻城。
六军已在城外，战争一触即发，混在内部的琉璃士兵被尽数暗杀，如今大敌当前，饶是浅漠凝，也凝眸注视，生怕一眨眼事情败落。
琉璃王朝武器先进，暗夜王朝阵法先进，各有千秋，一时间势均力敌，隐弘之派人较少，几乎是一对一的打，人多占优势，浅漠凝自然打了胜仗。
盛岚沐得瑟的高歌一曲：“战鼓响，烽火起，星火燎原。”[雪影词]
“先别得意，准备第二波攻势！”城楼上乌衣少年月下饮茶，思念的人却是远在天涯。
果然不出所料，半夜琉璃偷袭，而暗夜王朝士兵打了胜仗精神抖擞，被这么一偷袭都怒了，纷纷手举砍刀进行第二波屠杀，鲜血过街，冥冥长夜，躲不过的仍然是这段心结。
“他们就不能歇一歇么？”一个士兵呸出口水，擦干净手中砍刀。
“等老子有本事了，一定端了他这冶城！”凤翔国有一名城，无人不知，这便是冶城。拥有两王朝对尖端的炼器师，这也是琉璃王朝武器先进的原因。然而暗夜王朝有天上城，一个清灵山，更是以阵法出名。
这几天别说半夜偷袭，就是一天三战这还是少的。
就在这几天，浅漠凝迎来了迁迢学府认识的好哥们盛岚沐。
盛岚沐说作为王朝一分子，当然要为国捐躯，浅漠凝也没拒绝，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战袍给了盛岚沐。
他并不知道这是皇帝专属的，也没客气就收下了。
凤翔国，等同于因宵国。
“哈哈，你们王朝没人了吗？竟然让女人领军？”
“呵，敲相反，对付你们这些琉璃败类，绰绰有余！”
同暗夜一样，琉璃王超也整顿期，这些人代表琉璃而战，这算什么？比起琉璃，暗夜就显得很好了，虽然他们没有齐心协力度过难关，但是也都坚持自己的一份立场，不听从于隐弘之。
“臭娘们，竟然敢说我们是败类？”
在这个人才辈出的时代，能被举荐为元帅已经很好了，被女子这样侮辱，属于军人的威严不允许，气得他胡须颤抖，久久不能平息。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看起来这琉璃的元帅也就这样。”
“你……找死！”元帅亲自动手，影响力不小，士兵一鼓作气，蜂拥而至，暗夜节节后退，终究以人多占据优势。
琉璃王朝败兵而退，暗夜又一次赢得众人称赞。反观士兵的喜色，浅漠凝却眉头微皱，似是担忧。
战营外重兵把守，内部五人议论着。
浅漠凝在久香寺遇到的那个小子如今挂帅，与浅漠凝看着桌上牛皮做的纸发呆。
“既然人不够用了……怎么办？”
“如今只有死守阵地，能坚持多久，是多久，顺便让附属国归入琉璃王朝名下！”
“那，皇上，您怎么办？做亡国奴吗？”
“如今天下盛世你也看到了，我能如何？”
浅漠凝语气随意闲散，仿佛顺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却诉出了自己的归所：“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您就拱手山河么？”
浅漠凝挑眉：“不然呢？”他的好父主，留给他的天下终是让他送葬了。也罢，他志不在此，只可惜倾舞……并不喜欢他。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恢复倾舞的容貌，隐弘之素来见不得美人吃苦，相比不会为难容貌恢复了的倾舞。
想到这里，不禁叹息，这一世，他不但要死，还要死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与倾舞白发并肩踏雪泥的愿望不是实现了。不过也罢，也罢……就当在这世间游玩一场，来生他仍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