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 垂危

药膳房正厅内只有三个药剂师和浅重雾及浅漠凝。染满血液的床上,浅漠凝双目禁闭被浅重雾扶着,不使其倒下。床上的人垂着头,头发变成银色,上面沾着斑驳的血迹。脸上清冷一片,没有痛苦,也没有喜悦,静静昏睡着。腹部不断流血,唇角也不住淌血,尽管点了止血的穴位,血滴仍然争先恐后往出冒。

扶着他的人眉毛皱成川字,探了探鼻翼,还有微弱呼吸。唇紧紧抿着,眸里有浓浓烈火燃烧。

“你们快点!”

“是,皇上!”

药剂师一边捣碎弧月花,一边添上捣碎的寒心魄,混合均匀后涂抹在前后剑刃位置,其中一人手颤抖的握着剑柄,额头冒出汗滴。

“慢着,朕来!”

听到喊话,药剂师松了口气。浅重雾深深呼吸,将浅漠凝交到药剂师手中,手指握着剑柄,吐出一口气后用力一拔。噗嗤一声,鲜血更是加速涌出。浅漠凝倒在床上,血顺唇角滑落到枕巾,染红大片床单。

剑刃穿过肉体的声音永远那么动听……

三人忙碌的止血包扎,原本以为就心脏和腹部两处伤口,其实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心脏是刺穿大半,腹部是直接刺穿的,何况还有其他伤口。撕开伤口处的布料,梅香很快蔓延房屋,掩盖了血腥味,床被红色液体打湿。胸口处印着一个红掌印,剑伤约两寸长,模糊一片,药剂师看着也不住抽气。快速涂抹上止血镇痛的药物并且包扎好,忧色却没有减少。

本来瘦弱的腰裹了几圈白纱布,依然透出点点红。唇瓣染上血色,双目紧闭,脸上近乎透明。浅重雾擦掉他唇上沾染的血迹,盖上薄被。

床,就像在红水里浸泡过一般。

药剂师快速处理了其他部位伤口,都是不致命,却刺到神经的地方,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不住惊讶连连。

……

池樱凉从地上爬起,看了看一众心神不宁的女子,冷冷开口:“今日之事暂且保密,本宫必将深查!都散了吧!”

冷冷环视一周,袖袍一甩,当即走了进去。女子们皆是狼狈不堪,一身尘土。有几个陆续走出,众人才垂着脑袋,抹着眼角走出去了。还剩下十个女子四处看了看,后眨眼消失,出现在凉凤宫内。

“你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反抗?”池樱凉眯眼,翘腿坐在檀木凳上,清香袅袅,缕缕青烟升起后又销声匿迹。

“是的,小主!”被浅重雾一掌拍飞的女子早已换了衣服,此时跪在池樱凉身前,低着头回答。

突然见十个白衣女子浑身是血如同地狱修罗走了进来,池樱凉看了一眼,起身背对着她们。

“放心吧,小主!”十名女子跪下,其中一个开口:“第一掌将太子殿下打飞时,他就已经不行了,何况……”何况长剑从腹部刺穿。

“行了,你们回去吧!”池樱凉摆摆手,也许是她多虑了呢。只是,剑柄刺入心脏大半,人竟然死没,让她不得不担忧。

……

药膳房戒严,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夏倾舞一身血衣出现在药膳房门口,望着侍卫手中的刀戟,低头挑目,冷冷一笑:“让我进去!”

侍卫恍若未闻,仍然一动不动。夏倾舞面纱成红色,梅香绕鼻翼久久不去。

轻舒一口气,也罢。

趁侍卫不注意,身影一闪,转眼消失。侍卫也没有追究,端端站在门口。

夏倾舞看着手中短刀,暗自提起内力,冲破穴道。轻抹嘴角,墨眸染上嗜血的红。

……

池樱凉扶着额头,懒懒躺在软塌上,小之摇着扇子,扇去屋里淡淡的血腥味和诡异的梅香。

突然抬头,就看见一女子头发披散,挡住半张脸,只留下一双墨色黑瞳和半片红纱。

“怎么?”池樱凉懒懒翻身,鼻音哼出轻问。

夏倾舞跪地,用低沉的嗓音道:“属下还有一事汇报!”说完看了小之一眼。

“哦?”池樱凉垂眸,望向小之,小之俯身一拜,放下扇子退了出去。

“你说……”池樱凉做起来,朝夏倾舞勾勾手指。“是这样的,娘娘!”夏倾舞走到池樱凉身边,弯腰,一手放到池樱凉耳边,遮挡她的视线,一手摸向匕首。锐芒一闪,在池樱凉惊诧的目光中刺向她。

袖子一甩,掌风凌厉将夏倾舞瘦小的身子抛向空中,碰的一声撞在门上,吐出一口鲜血。匕首夹在指间,冷笑一声,甩出去。

刚起身的夏倾舞突然感觉腹部一痛,清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低头,一把短刀插在腹部,红丝顺着嘴角落下。

一滴、两滴……

“呵…呵呵……”夏倾舞突然笑了,而后倒地,眼眸终是不甘闭住。

鲜血立刻蔓延,染红了白玉地板。

“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

本来凉凤宫里侍卫很多,但为了这场不可思议的游戏,以及方便她们刺杀,所有人都被撤走了。因此也给夏倾舞可乘之机,奈何人小不如池樱凉厉害,池樱凉只是擦破点皮,自己却是生命垂危。

……

药膳房屏风后,早已换了床单,那人唇上毫无血色,轻轻抿着,睫毛轻轻颤动,一双紫色眸子出现在视野,头发披散,挡住大半如玉容颜。

轻轻一动,只感觉浑身疼痛,硬是咽下快喷出的血液,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苦涩蔓延。

撑起身子,四处看了看。桌上放着瓶瓶罐罐和半碗黑色药汁。

紫雾蔓延,笼罩整个床,再次重回视线,少年黑发墨眸,唇角微勾。真是小看了她,父主眼皮底下都敢动手,这次看她如何解释。

他不还手的原因有二,先是没了反抗能力,再者,也趁机坑她一笔,这次她总是栽了。

忍着伤痛起身,踉跄出了屋子,不远处站着两个锦衣卫,手拿刀剑,雄赳赳气昂昂。

“哎,太子?”

“太子您慢点,快回去歇息吧。”

宫女刚走,太子就起来了。

“跟我一起来的女孩呢?”

“回太子,属下不知道!”

浅漠凝眯眼,扶门而立:“不知道?还是说本太子的话,你们也不听?”

一瞬间,温润的少年变得可怕,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如此少年,真的只有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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