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狗血

作为太平盛世的皇帝自然一言九鼎,比如他因为一首诗词便封诸葛云为文国公,世不敢非议诸葛云是否当得起文国公,只会羡慕嫉妒恨诸葛云的好运气。

再比如,皇帝一声令下,不管广华宫的百官勋贵是否尽兴,气氛热闹的夜宴迅速的变得寂静无声。

曾柔双手紧紧的扣着手心,指甲深深的埋入掌心之中,诸葛云……是死了么,

“父皇。”

睿亲王跪倒哭诉道,“儿臣不过是水榭吹吹冷风,醒一醒酒气,没想到碰见了刚刚因为一首诗词被您册封的文国公,儿臣本想避开他,然他恃宠而骄,口出狂言,先辱柳表妹于前,后辱儿臣……儿臣虽是爱慕柳表妹,然一直是发于情止于礼,可儿臣文国公口中成了妄图利用定国公的卑劣小,柳表妹清清白白的少女,也被他指责为爱慕于他诸葛云的j□j!”

满朝文武勋贵皆为惊呀,诸葛云好大的胆子,不仅得罪了睿亲王,还侮辱定国公柳斐?

皇帝的皇子很多,但被皇帝承认的国舅只有少年伴君的定国公一!

京城不是没传说过定国公以幸进陛下,然定国公的盖世功勋和皇上对好男风的朝臣的贬谪厌恶,让百官不敢过多的议论定国公柳斐。

皇帝对皇子要求极严,曾经嘲讽过定国公的皇子被皇上宗室除名,远远的打发去了苦寒之地。

诸葛云若真是嘲讽定国公的话,他不仅自己会倒霉,说不定诸葛家都会被牵连进去!

诸葛云气息微弱的躺担架上,从涣散的目光可见,他受伤不轻……曾柔想要帮她,可她的身份……若是此时插嘴的话,只会越帮越忙……怎么办?

不管他是不是疯子,曾柔都不愿意让诸葛云死她面前!

睿亲王见皇帝面色凝重,继续告黑状,“儿臣句句实话,父皇,儿臣只是单纯的同他提出比试而已,他打不过儿臣,便……一时失足掉进池塘里,儿臣以为他会水,没想到他半天没动静,儿臣这才让侍从将他拽上来。”

“父皇怎么惩罚儿臣,儿臣都无怨言,儿臣只是无法忍受沽名钓誉的卑鄙小侮辱柳表妹,侮辱定国公!”

睿王王含泪叩首,“父皇说过,定国公是儿臣的娘舅,不为娘舅出头,儿臣……不配为子,不配做舅舅的外甥。”

定国公一旁低垂着脑袋,皇帝瞄向他的时候,定国公同皇帝目光相碰,定国公同有双温润的眸子,最近几年他眼眸越发的宁静……再不见征战时的杀气。

曾柔小心的偷瞄着皇帝,发觉龙袍的袖口鼓出了一块……皇帝也是握紧拳头的?

一代帝王不会让百官猜透心思,所以看皇帝的脸色根本看不出皇帝的是否动怒,曾柔忍不壮疑,皇帝握拳是为了睿亲王颠倒黑白所言,还是为了定国公?或者为了诸葛云?

“皇上,臣以为还是请太医先救下文国公为上。”

定国公声音沉稳,然曾柔愣是听出了定国公掩藏得很深的焦躁……一个个谜团铺面而来,曾柔嘴角微垮,不管如今文国公诸葛云身体的灵魂是何,曾柔隐约间有一种确信,这句躯壳就是上天为诸葛疯子安排的……

因为老天最见不得诸葛云和曾柔得意,总会将他们轮回的身份弄得很复杂。

“臣女愿意为诸葛表哥把脉。”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话语如同玉钟敲击一般的清脆怡。

皇帝向从命妇中走出来的看去,那是一位绝色美,她一袭红衫却艳而不俗,媚而不妖,贴身的长裙衬得她若地狱红莲,灼又诱。

饶是见过诸多美,皇帝也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商琬?”

“正是臣女,臣女亦是文国公的表妹,救助表兄责无旁贷。”

商琬跪皇帝面前,抬起美艳绝俗的脸庞,双眸既有对皇帝的一分敬仰,又有几许的淡然高洁,“臣女主动请旨,只是因为表哥,还请陛下恩准。”

为了诸葛云,并非是为了出风头和邀名声……更不是为了文国公夫的位置!

曾柔嫉妒啊!

虽然金手指没有商琬开得大,但曾柔的医术也不错,只因为她是诚亲王妃……曾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踢掉诚亲王……

皇帝道;“准所请,朕想听一听诸葛云清醒后会怎么说,商琬,务必救下文国公。”

“遵旨。”

商琬对诸葛云展开施救,一边用金针刺穴的办法让诸葛云恢复神志,一边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果然如此,皇帝对诸葛云的宠爱同上辈子一般无二,诸葛云提前获得了文国公爵位,那么他就有足够的资格赢娶商琬……

觉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商琬不用抬头就晓得那是哪一个,诚亲王……商琬脸上展露出对诸葛云的关心,淡默的眸子闪烁着几许不容旁错辩的心疼,商琬将诸葛云扶起,轻轻说道:“表哥,您醒一醒。”

那声表哥中蕴含的深情……让曾柔喝了一肚子的酸醋!

不行……曾柔不能再看商琬表现下去,万一诸葛疯子已经俯身了怎么办?会不会狗血的他忘记了自己?曾柔对老天爷的戏弄实是很没信心,轮回的经历只证明了一点,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诸葛云不管什么原因一旦同商琬定亲,曾柔怎么都不会再插足他们中间。

“陛下。”

曾柔出乎众意料之外的开口了。

她的声音让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自己身上,商琬再表现对诸葛云深情,再显摆她卓越的医术,都不如诚亲王妃开口震撼!

同商琬的艳若红莲不同,曾柔似一株富贵牡丹,通身的富贵傲气鲜少有比得上。

诚亲王拧紧浓密的眉毛,她想说什么?

皇帝饶有兴致的问道:“小六的王妃有何事同朕说?”

曾柔缓缓的起身,屈膝下拜,跪距离诸葛云不进不远的地方,力求让诸葛云睁眼就能看到自己,曾柔眉宇间透出一丝的为难,似思索怎么说才合适,其实她瞄着诸葛云什么时候清醒……

她哪怕做不成救下王子的美鱼,但她可以做唤醒王子的美呐!

也许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牵绊太深,曾柔诸葛云缓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说道:“儿媳知晓文国公诗才出众,言行若温润君子,儿媳并不晓得方才睿亲王和文国公的争执……”

说到此处,曾柔似腼腆的看向诸葛云,两目光相碰,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曾柔一直不安的心猛然镇定了下来,是他!

不敢再多看,曾柔按照惯例又看了一眼睿亲王,“多问一句睿亲王,不知您和文国公争执时,文国公是怎么侮辱的定国公和柳小姐?可否请睿亲王说一说?”

“父皇……”

“说!”

皇帝不紧不慢的说道:“朕也想听听,诸葛云如何折辱朕的定国公!”

睿亲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左右不过是些混帐话,儿臣说出来都嫌脏了嘴,儿臣不解,六嫂为何此举的用意……”

曾柔笑道:“未出嫁前是曾家女,同文国互不相识,出嫁后为皇家妇,自然紧守女戒女则,今日是第一次见文国公诸葛云,况且王爷甚是宠爱于,岂会至王爷于不顾?满京城谁不晓得王爷同情深意重?”

姓曾,要听明白啊,诸葛疯子!虽然身体换了,环境换了,但名字却印了灵魂中,不曾变过。

“睿亲王既然叫一声六嫂,便有资格教导,同时也想趁此机会告诉,言行不甚,是很容易露出马脚的。”

“文国公跟本不可能说出下流的,让难以启齿的话来。”

“为什么?有何证据说陷害文国公?”

曾柔勾起了嘴角,身上的气势突然一变,她又过了一把律师的瘾头,真好,这是她第一次为诸葛疯子辩护呢,笃定的说道:“方才说得话就是证据,同时文国公的衣领褶皱也是证据!”

“他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抓着衣襟按水里的。”

曾柔抬手指着诸葛云半干的衣领上的褶皱,“若是衣服潮湿的时候被抓住了衣领子,等到衣服半干的时候会留下褶皱,如果文国公是自己落水,睿亲王如何解释他衣领上的褶皱?况且睿亲王手臂上也许会有文国公的抓痕……便是手臂上没有,那跟着的侍从一定会有……任何被强压进水里,都会抓伤想淹死自己的……”

睿亲王脸色煞白,手臂缩进袖口中。

曾柔幽幽的叹息一声,似悼念似怀念的说道:“文国公品行高洁,睿亲王难道不明白真正的温润如玉的大才子便是骂……也会将嘲讽暗含诗词里,文国公方才三步成诗,足以证明他是有急才的,碰见睿亲王用言语挑衅,想他便是嘲讽定国公和柳小姐也多以诗词讽刺,不知睿亲王还可记得他所做的诗词否?”

睿亲王瞠目结舌,她怎么会知道?诗词……诗词,若是换做寻常时,睿亲王也能做两首反讽的诗词,但曾柔先举出的例证已经让睿亲王惶恐了,此时心神不宁的他又怎么会编造得出诗词来?

曾柔微微的勾起嘴角,这就是提问举例次序的技巧了,先问什么,后问什么是很有讲究滴!

睿亲王见皇上唇边的玩味笑容,他气急败坏的说道:“六嫂,到底帮谁?”

“公道!”

曾柔笑眯眯的说道,“睿亲王因为结亲不成便对诸葛云心怀恶意,实是不可取,也非百姓表率的皇子所为,辜负了皇上对的教导和栽培,十弟,想娶柳小姐的心情,做嫂子的理解,然用错了方法!居心叵测,只看到柳小姐出身定国公府……实非柳小姐的良配!”

“皇上。”

贵妃娘娘跪倒皇帝面前,“臣妾求您饶过小十,他只是一时不忿并非是想坏性命,方才文国公轻视柳怡的事情……臣妾听了也觉得不忿,小十只是……只是太看重柳怡这个表妹了,皇上……”

“今日他可以为得不到柳怡而差一点淹死朕刚刚册封的文国公,明日……朕若不满足他的要求,他是不是想诛杀朕?”

“父皇,儿臣不敢!”

皇帝将手中的酒杯砸到了睿亲王身上,“闭嘴。”

“皇上……他只是一时想左了,皇上开恩啊。”贵妃向皇后娘娘哀求,“姐姐,小十也是看着长大的,妹妹恳求您帮帮他,小十是唯一的儿子!”

皇后颇为为难,“陛下……”

皇帝道:“不必说了,朕有十几个皇子,然诸葛爱卿只有一独子,天下也只有诸葛云一位大才子,朕是做父亲的,自然晓得父亲对儿子的记挂……”

“皇上……”

诸葛云沙哑的说道:“陛下,臣不敢抱怨。”

皇帝一听这话目色颇为复杂,怔怔的看着某处出神……曾柔垂下眼睑,有仇不报不像是诸葛云的性格,这句不敢抱怨从何而来?为何仿佛皇帝更伤心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还没想通的内情。

“朕的十皇子先意图淹死文国公,后有狡辩且意图诬陷文国公,如此藐视朕,无视朕教导的儿子不配再为皇子……”

“皇上。”

贵妃声嘶力竭的喊道,“小十是您的儿子呀,皇上!”

曾柔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睿亲王确实是皇上的儿子,但不是皇上唯一的儿子,贵妃难道没有想明白皇上根本就不缺儿子!

皇帝一把甩掉贵妃紧紧抓着他的手,“十皇子宗室除名贬为庶,贵妃教子无方,甚是让朕失望,择日将贵妃压入冷宫,看同皇后都出自柳家,朕就不废的贵妃封号了。”

“皇上。”

“父皇。”

贵妃和十皇子同时哀号,想求得皇帝改变主意。

十皇子得宠时,他身边围绕了一群的,如今任何都不敢为他说一句。

帝王的权威不是当假的。

“带走!”

“遵旨。”

有内侍和侍卫上前分别拽走贵妃和十皇子,前一刻他们还是高高上的贵,十皇子被看作是太子的热门选,眼下贵妃被关进冷宫,十皇子也从天之骄子变成庶!

曾柔默默的感叹了一声,皇帝只怕是早就不满十皇子关注算计定国公了,所以下手才这么重,莫非皇上的逆鳞是定国公?这段剧情越想越狗血。

“小心。”

曾柔听到了这句话,下意识的向旁边躲闪,十皇子踹开侍卫,顺势抬脚狠狠的踢向曾柔,好有提醒了曾柔一句,曾柔虽然内力皆无,但身体还算轻盈,堪堪的躲闪过要命必然会受伤的一脚,等她反映过来的时候,见十皇子已经被方才还气息微弱的文国公给扑倒了……

文国公压十皇子身上,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十皇子被他压身下,咬牙道:“诸葛云……个躲女后面的懦夫,有本事堂堂正正的同本王打一场?哼,文国公……哈哈,除了会诵几句酸诗,还会什么?若是没有曾氏多事,以为能脱罪?”

诸葛云的拳头攥紧,高高的举起来,有握住了他的手腕,诸葛云本来气息就不足,扑倒十皇子已经很勉强了,他使劲……却挣脱不开那的手腕,诸葛云抬头看去,“定国公!”

定国公平淡的脸庞多了一抹怪异,好浓重的血腥气息,不知怎么他心里打起了鼓,诸葛云怎么会有这种浑厚的杀气?便是定国公风头正盛的那几年都没像他一般杀气外放……

“哎呦。”

曾柔突然还疼,“肚子……肚子好疼,王爷……王爷救。”

定国公将诸葛云拽离十皇子,曾柔的喊痛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路,再看诸葛云的时候……身边的文国公已经文质彬彬的昏倒了,白玉无暇的脸庞儒雅清俊……定国公想着,也许诸葛云是气极了……到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来,拿下他!”

皇帝上面命令御前侍卫,“们都是废物不成?连个庶民都按不住?若是伤了……伤了小六媳妇,朕要们的脑袋!”

侍卫们不敢再大意,压着十皇子迅速的离去。

商琬眼看着曾柔喊独子疼,因为离得近,商琬看得清清楚楚曾柔根本就没有受伤,曾柔装模做样的说肚子疼,按照现代说辞,曾柔博出位,博关注!

诚亲王不出意料的出现曾柔身旁,打横抱起不停喊肚子疼的妻子,面色带了几许的担忧心痛,“父皇,请容许儿臣先带她回府。”

”朕准了。”

皇帝多加了一句话,“今日多亏了诚亲王妃机警,小六,好好的照顾的王妃。”

“遵旨。”

“淑妃。”

“臣妾。”

但凡大型宴会一直会保持沉默低调的淑妃跪下参拜皇帝,“请您吩咐。”

“她是儿媳妇,朕将她也交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容有失,可明白?”

“臣妾遵旨。”

淑妃诚惶诚恐的接下圣旨,皇帝对曾柔的重视既让淑妃替小六欢喜,又替儿子发愁。

若是以前曾柔深爱着儿子,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如今儿子伤透了曾柔的心,得了皇上的看重,淑妃再往小六后院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以皇上的性情,对看重的会格外的宽厚慈悲,当然对看不中的下手也是心狠手辣的,爱与欲其生,恨其欲其死。

当然被皇上看重的很少,莫非诚亲王妃也是一个?

淑妃感觉太阳穴刺痛,唉,小六就没让自己省心的时候!以前迷惑住曾柔的本事哪去了?到是继续迷得曾柔神魂颠倒呀?

今日的事情,淑妃看得出不再陷于情网中的曾柔是何等的厉害,小六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心不他身边的女,真是让淑妃担心呐。

淑妃同皇帝玩了一辈子,她愿意做出皇上喜欢的样子,以隐瞒过皇帝为乐事,可她不希望儿子被曾柔欺骗……淑妃可是清楚儿子的喜好,就冲曾柔方才的表现,一向冷傲傲娇且坚守正道,不惧权贵的儿子……动心了可怎好?

一旦儿子动了真情,他一定会被曾柔耍得团团转。

淑妃看了一眼被撇下的商琬,虽然淑妃不信商琬能打败曾柔,然怎么也能让小六……不会轻易的动心,没准曾柔和商琬的交手,也可让小六看明白这两个女子的真正性情!

淑妃对儿子说过,商琬不会配皇子,但若是做侧妃呢?哪怕正妃死了,侧妃也不得扶正!

万一商琬斗倒了曾柔。淑妃可以另外让皇帝再赐婚诚亲王……淑妃低垂的眼睑挡眼底的可惜怅然,说实话她挺喜欢曾柔的,如果他们不是婆媳的话,她们会是知己,身为小六的母亲,淑妃绝不能眼看着儿子钟情于曾柔!

让淑妃必须要这么做的原因还有点,淑妃看得出儿子对商琬也很意!女嘛,得到了也就不稀奇了,淑妃不放心曾柔,她又怎么会放心商琬欲迎还拒的勾引着儿子?

淑妃自知没有希望登上后位,她若是儿子夺嫡路上多说一句话,皇上会把他们母子都给宰了的,夺嫡的道路只能依靠儿子们自己走,淑妃不敢帮忙。

她对皇帝的专宠没兴趣,也没什么兴趣同貌美的新玩争宠宫斗,能让淑妃看上眼的……先生出儿子,保住儿子再说,因此淑妃可以将更多的精力用儿子后院上……这也是让曾柔最痛恨的一点!

诚亲王越躲,淑妃越是关注他,意他……这也是诚亲王最悲剧的一点!

夜宴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皇帝先离去,随后大臣们走出了皇宫。

诸葛云马车上醒来,摸了摸嘴唇,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小柔啊,这厮的身份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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