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大伯母开个面食摊
天气越来越热，李梅把门口的免费热白开换成了放凉的鄙茶，除了周边摆摊的小贩和来往的路人饮用外，镇上很多乞丐也是“常客”。在一群乞丐中，李梅对六个小乞丐特别照顾，免费请他们吃了几次面，久而久之，大家就熟识了起来。
小乞丐的头头是个叫狗娃的小男孩，和大柱差不多大年纪，因为父母过世，亲戚们又不愿伸手，没有依靠的他只得在镇上乞讨度日。每次来李梅店里乞讨，他不像其他小乞丐一般只知道伸手要吃的，吃完就走人，他会在吃完东西后主动干活来报恩，让李梅高看了他一眼。
除了狗娃之外，李梅还很喜欢另一个小乞丐，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叫小燕，长得还算清秀，不过每天她都会把自己的脸涂得脏兮兮的，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李梅好意领她去后院打水洗漱，她不愿意，目光坚定地告诉李梅：“我得保护自己，这是我的保护层，在我没能力保护自己之前，不能洗掉。”李梅很喜欢聪慧坚强的小燕，知道取舍，还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李梅私下里教会小燕怎么做鱼丸来买，而让狗娃带着另外几个人下河去捕鱼。有时收获得很多，做鱼丸用不完，李梅就会市场价买过来。李梅借着回头客的招牌，推出了一系列鱼丸菜肴，狗娃他们趁机也赚了一大笔钱。李梅让他们自己分配这一笔钱，提醒他们防备其他眼红的乞丐。其他几个听后没放在心上，只有狗娃和小燕露出严肃的表情。李梅看狗娃和小燕的神情，就知道他俩听进去了，也就把这事留一边了。
这天，李梅听常来店里吃饭的客人说，菜市场的另一头新摆了一个面摊，卖的吃食和回头客的一样。一直以来，很多面摊和小饭馆都效仿回头客的做法，李梅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回头客已经有了固定的常客，招牌也都打响了，李梅一点也不担心被别人抢走了客人。
没过两天，小六子随着徐副把总一起来店里吃饭，趁着面还没好，特意告诉李梅：“妹子，我看到你奶奶和几个人一起在另一街头支了一个面摊，卖的跟咱回头客一样的吃食，还多加了一个什么黄金饼，招了不少客人过去呢。”
李梅从其他客人口中听到黄金饼的时候，就想到可能是奶奶，曾经李梅做南瓜饼卖的时候就没瞒着她做法，即使是猪下水的处理方法，李梅也没瞒着奶奶。很多跟风的人就是因为处理不好猪下水，做出来不好吃，这才干不下去的。李梅暗中去街头看了那个面瘫，地理位置很不错，客来人往的，大伯母一家人高兴地招呼着客人，还别说，吃面的人不少，买南瓜饼的更多。
“嗯，我已经听说了，那是我奶奶和我大伯父一家人，我奶奶在我出事的时候就被大伯母接过去了。我大伯母可能看我奶奶和大堂哥在店里帮过忙，知道怎么做面食，也就自家租个摊位卖面食挣钱吧。”李梅没有反映地说道。
“哼，真是不要脸，居然偷师，你奶奶、、、”
“六子，小梅的奶奶再有不是，也是长辈，不可妄议。”徐副把总打断了小六子的“义愤填膺”。
“六子哥，无需动气，开店做生意，本来就是如此，我不能因为对方是我奶奶和大伯父一家，就心生埋怨吧。再说，他们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说实话，李梅不是圣人，嘴上说着没什么，心里真的无法做到释然。本身下面条就没多少技术含量，人人都是一样的下，关键是配菜的处理。奶奶在李梅家那么多年，每天看李梅做饭，有时还打打下手，很自然地就学到了一些。让李梅感到惊奇的是，奶奶居然还能想到用黄金饼来增加客源。
李梅以为他们只是照搬店里的模式做生意，没想到，大伯母还打着他们是亲戚的口号从李梅相熟的小贩那里低价采买东西。这些小贩们承着李梅的恩情，再加上不知道李梅和她大伯母家的恩怨纠纷，虽然心里不痛快，不过也答应了。
本来这事李梅是不知道的，还是一次采买东西时，几位商贩你推我，我推你地扭捏了半天，才面有难色的告诉了她：“李大掌柜的，你能不能跟你大伯一家说说，他们每次都把价钱压得太低了，这拿着最好的肉却只付最低的钱，我们这也是小本经营，赚的也不多，养家糊口也不易啊，俺们承您的情，才给他们优惠的，可现在连本都捞不回来啦。”
“对喽，只要他们给的价位和您们回头客一样就行了，我们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该给的优惠还是要给他们的。家里单留着一亩地种菜，就少收了不少粮食，这菜再贱卖的话，我这一年的菜就算白种了。”另一位小贩大哥随声附和着。
李梅听后，心中有点愤慨，这是借自己辛苦经营的名声谋利啊！刚开始这些商贩念着自己的情还能忍受，时间久了，回头客的名声也就被大伯母他们败坏了。就问他们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一听说是从一开始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啦。李梅让所有贱卖大伯母的商贩聚在一起，面带愧疚地道歉：“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直不知道我大伯父一家如此行事，我李梅虽为一女子，也有着自己坚守的仁德道义。我知道大家做生意都不容易，这样吧，大家就卖我一个面子，把他们采买的价钱按各位给回头客的价位算，这之间的差价就由我补上。”
小贩一听，皆摇头不答应：“李掌柜的，你虽说是一个女娃娃，可你处事正直，为人仁义磊落，我们一直都是打心底里钦佩。你大伯父一家是你大伯父一家，你是你，哪能由你来掏这个钱呢。之前的差价就算了，只要你给你大伯父一家说说，以后就按回头客的价钱也提供给他就可以了。”
李梅尴尬地站在那不说话，一起过来的阿寿插话道：“各位就别为难我们掌柜的了，我们掌柜的现在已经是有苦没地方诉啦。”
“这位小哥，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哪为难李掌柜的啦？”说话的人有点不悦地问道。
“阿寿，住嘴，各位，对不起，阿寿人老实嘴笨，不会说话，还请各位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掌柜的，咱店里现在被您大伯父一家抢了不少生意不说，他们居然还把您研制出来的黄金饼做出来卖，他们都这样对您了，哪还当您是亲戚看待，您居然还为他们补差价，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众位小贩一听，就问是什么回事。阿寿看李梅这次没有阻止他说话，就大着胆子把一切来由都向他们道明，众人听得是气愤不已，而李梅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回到店里，李梅在众人面前就夸奖了阿寿：“阿寿，今天你做的很好。”
“嘻嘻、、、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还怕误了掌柜的事呢，早知道应该叫我哥去，他比我机灵。”
“呵呵、、、阿寿哥，这就是老实人骗死人不偿命，啊，不对，你也没说谎话骗人，只能说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好处，你看，大家都对老实人说的话深信不疑。”二柱笑嘻嘻地说道。
“大姐，接下来怎么做啊？”
“先就这样吧。以今天咱们相熟的那些小贩反应来看，今后大伯母是别想在他们那里买到便宜的肉菜了。享受不到便宜的菜价，就说明成本会相应的增加，每天吃面的人就那么多，反而是黄金饼给他们招揽了不少生意。我已经把黄金饼的做法做顺水人情教给了几个和咱们关系还不错的卖吃食的小贩，说不定明天一大早，黄岩镇大街上卖黄金饼的商贩就多了起来。我听六子哥说，大伯母租的摊位因位置不错，是花了不少钱从其他商贩那里转租过来的。这样算下来，再去掉保护费啥的，你说说他们还有什么赚头。”
“哼，这样还是太便宜了他们。”
“我一直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我没通情达理到能包容一切，更不会放任他们败坏回头客的名声。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借我好不容易经营的名声谋利。奶奶离开咱们家的时候，我也曾设想过这种情况，可我没想到奶奶居然会连黄金饼的做法都掏出来。无论她是不是被逼的，都已经让我太失望了。事不过三，是我给每个人的机会和底线。”李梅说完这些，就不露痕迹地对对面站着的夏雨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有很多种法子让大伯母一家‘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我不想这样赶尽杀绝。他们做的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只是想多赚钱而已，给他们点苦头吃就可以了。再说，我得为你们兄弟几个着想，虽然大齐朝采用的是科考制度，可也注重学子的德行修养，要是日后有心人在这方面做文章，那就不好了。”
第二天，街上果然多了几家卖黄金饼的摊位，而李梅也推出了最近鼓捣出来的鸭血粉丝，而且每天只卖十碗。现在黄岩镇上不少吃惯山珍海味的富贵人家常常派下人来回头客买吃食换换嘴，李梅把那鸭血粉丝定位是一两一碗，居然卖得紧俏的很。
宋二叔咋舌：“这真比抢劫来钱还快，梅丫头，那你就每天多卖一些呗。”
“不行，物以稀为贵，做多了就不金贵啦。”
“一两银子啊，我们，我数数，啊，我们十二个人就吃掉了十二两银子啊！掌柜的、、、”
“阿福哥，听我一言，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李梅阴森森地说道。
“掌柜的，这也太狠了，也只有那些有钱人能舍得这样，咱穷人家能吃饱就不错了。”
“呵呵、、、再好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这鸭血粉丝他们买回去也不见得是全吃掉。”
“那他们不吃，还天天抢着、比着买干甚？”
“他们啊，比的是身份和地位！”
“我看是有病，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在那明摆着呢，还用这样显摆。”阿寿撇嘴说道。
“呵呵、、、阿寿哥说的也有道理，咱不是有钱人，理解不了他们的思考逻辑。”李梅笑道。
“李梅姐，求求您，快去救救小燕姐和狗娃哥吧，呜呜、、、”
正在吃饭的众人就看到进来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乞丐哭着跑进来，直接跪在李梅面前。李梅定睛一看，原来是跟着狗娃一起乞讨的山娃子。
“怎么了，山娃子，出了什么事情？”
“白老大带着十几个兄弟找我们麻烦，要我们把卖鱼丸的钱交给他，我们不愿意，他们就打我们，他们，呜呜、、、还撕小燕姐的衣服，狗娃哥和他们打了起来，呜呜、、、可是打不过，狗娃哥还被他们打伤了，流了好多血，他要我来找您，求求你，救救他们，呜呜、、、”山娃子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李梅听狗娃说过，白老大也是乞丐，不过因为他手下聚集了一二十个乞丐，所以，在乞丐堆里算是一霸，常常强抢其他乞讨者讨来的东西，狗娃他们就被抢了好多次。
李梅看向徐副把总：“徐叔，能不能麻烦您陪我去一趟，鱼丸本来是我看他们几个孝子可怜，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才教给他们的，没想到却给他们招来了祸事。这事我不能看着不管，可我、、、”
“嗯，别说了，咱们赶紧去吧，耽误的时间越长，他们越有危险！”
最后，石大叔他们不放心，也跟着过去了。等李梅他们赶到破庙的时候，不堪的一幕冲击着他们的眼膜。
还是孝子的小燕光着身子，没有半点反应的躺在地上，了无生机。一个猥琐丑陋的汉子在她身上活动着，周边站着几个满身污垢的男人在一旁哄笑着催促着，而那个所谓的白老大正在往上提破裤子，栓着腰带。狗娃满身是血的倒在旁边，不知生死。他那伸出的右手奋力地向小燕张开，身后长长的痕迹显示他极力想救小燕，奈何人小力微，寡不敌众。而另三个小小的身板被几个成年乞丐围攻着，虽然被打得痛哭呻吟，可没一人求饶。
李梅愤怒地看着这些“禽兽”，她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不等李梅说什么，徐副把总他们就大喊着冲了上去。那些乞丐本来想仗着人多反抗的，看见徐副把总和六子穿着兵服，就不敢还手了，只能跪地求饶。
“小燕，小燕，我是李梅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小燕不怕，姐姐在你身边呢，咱们回家、、、”
李梅轻声地唤着小燕，可小燕没一点回应。李梅看她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就想脱掉自己的外衣给她穿上，石大叔拦住她，把自己的外衣脱了递了上来，就转过身去继续揍人。
徐副把总和六子他们直接抱着受伤的狗娃几人去了同济堂药铺，而李梅就随着抱着小燕的石大叔先回了店里。
李梅让夏雨烧好热水，就打发众人出去了。看着至始至终都没有反应的小燕，李梅心痛的要命。
“小燕乖哦，不怕哦，李梅姐给你擦洗一下身子，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好吗？”李梅咬着牙，忍着眼泪，轻轻地擦拭着小燕的身体。
“你不说话，姐姐就当你答应了。”
“小燕，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一切都会过去的。”
、、、 、、、 、、、 、、、
“小燕，想报仇吗？”李梅最后俯下身子，看着小燕的眼睛问道。
小燕原本毫无焦距的眼睛慢慢地回神，直到与李梅的眼睛对视：“我、、、要、、、报、、、仇！”
“活着，才能有报仇的机会，你要是信我，且等着，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帮你报仇。”
“李梅姐，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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