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

我们姐弟俩的年龄在农村都到了应该嫁娶的年龄了,而我的尘缘错到不可收拾,弄得遍体鳞伤,如今婚姻还悬而未决;而我弟想要完婚则是搬着梯子上天——难上难。.因为我弟文化不高,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领,人也长得不高不帅,又家贫,一座房子还是二十多年前我还没出生时修的,人家女孩子谁看得上?这可愁坏了妈妈。

母亲既急着要走,又放心不下我,高洋向她保证一定会尽心照顾我后,母亲仍未满意,直接问高洋:“你上次不是说等玉鉴头上的伤好了你们就结婚的吗?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高洋愣了一下,笑着说:“妈,这您得问文儿愿不愿意。”

母亲急忙说:“玉鉴说只要你愿意娶她就愿意嫁。”

高洋看了我一眼,我靠在床架上一言不发。高洋于是对我母亲说:“好吧,那就由您来定日期吧。”

“我觉得越快越好,”母亲扳着手指算了一番说,“今天是阴历初九,要不就下个月十八举办婚礼吧,我还得抓紧时间为她赶制一些嫁妆,我们家倒并不在乎面子问题,就怕你一个大局长婚礼办得太寒碜了遭人笑话。。.”母亲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欣悦的表情,好似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盼望已久的礼物。

只是母亲活了那么多年,也并不比我活得明白,人生在世,喜和悲都如过眼云烟,得意和失意也只是暂时的。就如“诗囚”孟郊,他在高中进士金榜题名时曾写过一首千古名篇《登科后》,“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可见其当时的得意心情。

孟郊参加科考屡屡失败,直到四十六岁才进士及第。梦想终于成真,诗人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便挥笔写下了这首小诗,彼时扬眉吐气,得意洋洋。

然而诗人的人生也不见得从此一帆风顺,孟郊中进士后任溧阳尉。因孟郊一生中大半时间穷困潦倒,多年参加科考不第,飘泊在外,无法奉养母亲,因此任溧阳尉后连忙将相依为命的母亲接来奉养,并写下着名的《游子吟》。然而不久后,诗人就因苦吟而废公务,只得弃官而去。直到数年后,孟郊才又被任用担任河南水陆转运从事,不久因慈母去世,再次弃官。

又过三年,孟郊走完了他艰难的一生。此时他已不再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欣喜,连死后下葬的钱都没有,最后还是他的好友韩愈等人凑足了一百贯钱为他下葬。

昔日高中榜首,后竟凄凉至此,所以人生得意时不必太高兴,失意时也不必太计较,重要的是问心无愧,心里舒坦。如果你心里不快乐,从此没有了希望,那当命运的枷锁扣到头上时,你怎么有意志去打烂它,奔向祸福未定的未来?

母亲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终于称心如意地走了,我知道她为我的事已操碎了心,我也不忍心再让她伤心。

我已回头无岸,没有了良兵,和谁结婚不是一样?

几天后,我头上的伤口拆了线,只是头发被剪得太难看。高洋帮我向医院请了两个月的假,让我好好休养身体。我真的宁愿去上班,那样就可以少面对他,但不可能,因为医院领导只听他这个卫生局副局长的话,我一个小小的员工,能奈之何?

从前把高洋从我身边抢走的向红艳得知我如今又和高洋在一起了,来找我麻烦。

一天,高洋拉着我在公园里散步时,向红艳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怒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说你高洋怎么这么久都不去找我了,原来又在这会这个贱人呀。”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我不想和她理论,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和另一个女人唇枪舌剑地相互辱骂。

高洋连忙向我解释道:“我本来就已经说好和她分手了的,不信你问她。”

向红艳也不答话,怒不可遏地冲到我身边来扯我头上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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