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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命运爱开玩笑

刁冉冉从床

上走下来,走到衣橱前,拉开那个专门放着领带的抽屉,低着头,在里面翻翻找找。

很快地,她找出来一条深紫色带小星星暗纹图案的领带,放在战行川的胸前比了比。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我都不记得了。”

他接过去,也觉得她的眼光更好一些,遂放下手里那条深灰色的。

“你有上百条领带,当然不记得其中的某一条了。多亏我闲着的时候,把它们逐一翻一翻,帮你轮流佩戴,以免它们在这里寂寞得蹉跎青春。看我是不是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刁冉冉和他开着玩笑,顺势转了一圈,张开手臂。

“是,娘娘。”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个叩首的姿势。

“平身吧,小川子。来说说,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走?”

刁冉冉没见到乔言讷和温逸彤的请柬,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她只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婚礼,排场不会小就是了,一定又是一桩轰动全城的大喜事。

战行川把衙的明天要穿的西装和领带一一挂好,然后回想了一下,告诉了她。

刁冉冉倒吸一口气,感慨道:“天,真是经商的不如做官的,居然在那里办婚礼。”

他耸肩:“所以,我们明天还真的要提前一些出门,路上会戒严,而且,到了那边,还要过了安检才能入场。摆酒一共88桌,加一起近一千人,搞不好光是过安检一项,就要耗费很久呢。”

她吐吐舌头,似乎没有料到这么繁琐。

“羡慕了?”

战行川故意逗她,伸出一根手指,挑了挑刁冉冉的下巴。

她皱眉,把他的手推开,哼道:“羡慕啥?别人有的我都有,也不比他们差,我

干嘛要羡慕别人?”

说完,刁冉冉还自豪地挺了挺小腹。

战行川顿时笑出声来,笑了好半天,他才有些内疚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当初我们结婚,其实还是有些不够气派的。太急了一些,所以很多细节都没有办法精益求精,我怕你会感到委屈,会觉得自己的婚礼不如别人的好。”

刁冉冉愣了一下,这才走近他,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我从来没那么觉得过,说不在乎是假的,我不撒谎,但是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给我的不如别人过。行川,我们会越过越好的,对吗?”

战行川也伸手环住了她的身体,沉默了两秒钟,点头回答:“对,会越来越好的。”

刁冉冉没有察觉到他声音里的轻微颤抖,带着满足感,浅浅地笑了。

两人尽可能地早早休息了,这还是战励旸去世后,他们的第一个囫囵觉。

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刁冉冉觉得自己好像缓过来一些了,不再像前几天,每天一醒过来,都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身边的战行川还没有醒,他比她还累,一个人承担了太多,眼睑处的青灰色至今还没有完全褪去,眼窝凹得也比平时严重不少,一看就知道是严重缺乏睡眠,没有好好休息。

她没有吵醒他,小心翼翼地支起上半身,侧躺着,用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

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刁冉冉才起床去洗漱,然后下楼。

张姐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倒是没想到她起得这么早。

“好不容易才忙完,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战先生还没醒?我先给你盛一点汤,你边喝边等他一起吃。”

张姐转身又去厨房了。

刁冉冉的心情不错,站在窗边活动了几下四肢,她拿起花洒,给一株绿萝浇水。

一边浇水,她一边朝四周看看,一眼就看见,门口的桌上放着一沓信件。

“张姐,你去开邮箱了?”

她放下花洒,擦擦手,去翻看信件。

张姐应了一声,探头说道:“最近我忙得顾不上,今天早上一打开,哗啦一声,出来好多。你有空看看吧,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我就丢掉了。”

说是信件,其实大部分都是来自银行和商场的宣传册之类的东西,几乎没什么用。

自从结婚后搬到这里住,刁冉冉偶尔也会把一些回执单的地址填成这里,不再让人寄回她的娘家了。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也会清理查看一下邮箱的信件。

最近家里有事,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谁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于是,信箱里一口气攒了上百封。

她一边喝汤,一边拆信。

大部分广告之类的,刁冉冉扫一眼,把个人信息用笔涂黑,就扔掉了,还有一些她和战行川的对账单,暂时留下,还有少量的请柬之类的,摸不清楚有没有用,暂且也留下了。

翻到最后,竟然还有一封没有写地址,也没有贴邮票的信,轻飘飘的,里面好像没东西似的。

刁冉冉拆开,抖了抖,才从里面抽

出来一张纸。

不,是半张纸。

纸页薄而脆,好像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笔迹隽秀,看起来年代久远。

而这个笔迹,刁冉冉十分眼熟。

他不能生育,我要给他一个孩子。

“嘭!”

手一抖,刁冉冉将手边的汤碗碰到了地上,碗里还有一点点没喝完的汤,也全都洒在她的裙摆上了。

闻声赶来的张姐吓坏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我把碗碰掉了而已。我上楼去换件衣服就好了。”

她脸色惨白地站起,不忘把那张纸,连同那个信封一起抓在手中,急急上了楼。

刁冉冉飞快地上了楼,她不敢回主卧,怕被战行川发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稳了稳神,她才溜进客卧的洗手间,把裙摆清洗干净。

可是,这张纸放在哪里呢,她没了主意。

这是从秋境的日记上撕下来的,她见过那本日记,所以对于纸张的大型样式都很了解。

这张纸,就和那本日记里的纸张一模一样,字迹也是秋境的,刁冉冉都认得。

她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听见声音,这才把那张纸又展开,低下头看了一遍。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刁冉冉一见到秋境的笔迹,一瞬间就慌了神,根本没有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此时此刻,她安静下来,一个字一个字看了过去。

看完之后,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这个他,难道就是母亲生前爱着的那个男人吗?!

那……岂不就是……岂不就是曾经和她私定终身的,那个神秘的R先生?!

R……R……

她反复默念了几遍,再想到自己的身世,一下子僵在原地。

一直没有想过,原来是他!

竟然,竟然是养育自己多年的冉天泽!

是了,之所以自己在一出生的时候就被送走了,竟然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选中了他!

一刹那,她全都懂了。

但是,她也彻底愣了。

脑子里有好多好多的画面,一闪而过,那些原本弄不清楚的事情,好像一下子都找到了根源。

刁成羲的风流,令秋境从一开始的殷殷期望,到彻底死心,决心报复。

她故意隐瞒了自己怀有双胞胎女儿的事实,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有意为之,或许只是来不及告诉他,但是,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刁成羲并不知道自己和秋境生的是两个女儿。

她偷偷将其中一个女儿抱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因为他无法生育,注定不能有子女。而她也清楚,自己无法和他长相厮守,那么,就想尽办法令他拥有圆满的生活,避免外人的揣测和诟病。

一瞬间,她懂了:被送走的,不是自己,也是自己的同胞姐妹,有可能是其中的任何一个。

事实就是,她是被送走的那个,成了冉家的千金,留下的那个,则是刁冉冉。

怪不得,冉天泽那么疼爱她,却舍得将她早早地送出国。

大概,他也担心,随着两姐妹一天天长大,都是商人的女儿,彼此总会有偶遇的时候。他不希望冉习习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让她离开中海,避免和自己的亲生姐妹见面。

所以,从阮梵声称自己怀

孕的那一刻起,冉天泽应该就知道了,她的出轨和背叛。

刁冉冉站在原地,心如刀绞。

这一场恩怨情仇,其实根本没有赢家,她,还有其余的每一个人,都是命运的输家。

听见隔壁传来门响的声音,刁冉冉急忙回神,擦擦脸上的眼泪,默默地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她踮起脚尖,东张西望,找了个不明显的角落,把那张纸塞进信封,藏了起来。

她站在门口,听见战行川下楼了,又等了几秒钟,这才开门,也下了楼。

“你去哪了?醒了就没看见你。”

战行川看着正在打扫着地上碎片和汤渍的张姐,又看了看刚下楼的刁冉冉,有些疑惑。

“我不小心把碗摔碎了,上楼把裙子洗了一下。”

她故作轻松地说道,只是眼眶和鼻尖还有一些微红。

战行川狐疑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又落在她湿

了一片的裙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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