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鹤顶红金丹
“岳兄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啊这个，这段日子可把我给累坏了，各种琐事都要亲自批复，一天到晚各方会务又多，还不能耽误巡诊啊，这个这个，院史的位子还是还给你来坐！”
“老曹，你这是哪儿的话，你这院判之位坐着也不轻松啊，你可别想偷懒啊，哈哈！”
景岳与曹仲康早年同科考入蜀王府担任医官，景岳平日里虽然严谨，然而两人毕竟多年同窗共事，十分相熟，不时都会说些玩笑话。
曹仲康虽说医术稍显平庸，可为官之道却颇为老练圆滑，暗地里一些好处该拿的要拿，该收的也收，那不该拿不该收的，他也分得清是非黑白，小事睁一眼闭一眼，大事面前倒也从不含糊。王府医官大多勾结成党，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态度和行为呢属于既能站得近，也能走得开，不像另一位郑院判，拉朋结党，树大招风。
“先恭喜你官复原职啊这个，听说吏部官文下来了，当今皇上亲自批示“传统既可颠覆，洋医也可相融”十二个字，咱们这万岁爷思想可真是够开放啊，有了这道圣谕，以后你大可跟洋人们继续为非作歹啊这个，哈哈哈哈！”
“你莫非也想来试试？”景岳笑着说道。
“算了啊这个，我还是干自己的本分得了，呵呵！”
“老曹，你照照镜子，看你那一副老奸巨猾样！”
二人在曹仲康家中书房有说有笑。
“老曹，叫我来府上不只是叙旧道贺和开玩笑这么简单吧！”
曹仲康点了点头，收起笑容满脸严肃，站起身来走到书柜旁，拿了一个精美的苏州锦缎包装的行子走了过来，递给了景岳：“你看看这个先！”
景岳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颗豌豆大小的药丸，闻了闻，有一股奶香味。
“这是什么药丸？表面似乎镀了一层金似的，里面似乎还有牛奶味？与失传的秦朝炼丹术颇有几分相似。”
“我先考考你，看你离开成都这段日子医术有没有退步！”说着将景岳总是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拿起来放到桌案上，“请吧！不过要小心，有剧毒！”
景岳眉毛微微上扬，一边打开医药箱，一边嘴里说道：“看你究竟搞什么鬼！”
然后小心翼翼碾碎了药丸，取出一点放入器皿，然后滴了几滴清水，完全相融，银针刺探，并无变色。
“如果是毒药，这可不是普通毒药！据说秦朝炼丹术失传后，外藩某一些部落好像掌握了其精髓，不过这倒给了我逆向研究的机会！”
“你开眼见了吧，我也头一次见，你可有办法知道究竟为何种毒药？”
“何种毒性需要试验，如果你知道也不说的话，那就要再牺牲你一只小白鼠了！”景岳指着书架旁的小笼子，里面还有三只小白鼠，却有四个小食槽，而里面都装着新鲜食饵，“恩？你也刚做完试验不久吧！”
“哈哈哈哈，好眼力，不但医术没退步，这观察推理还大有长进啊，其实你很熟悉这种毒药，只不过是被人重新给炮制了！”曹仲康走了两步，接着说道，“是鹤顶红毒液提炼炮制的药丸！”
景岳大惊：“鹤顶红？见血封喉的烈性液态毒药，一些暗杀组织里的死士常用的毒药，经常把毒液密封藏于假牙里，关键时候咬碎毒牙自尽，如今被制成这种色泽精美的金丹药丸究竟居心何在？把鹤顶红从液体炮制成药丸不知要花费心血才能做这么一颗，你是在哪弄到的？”
曹仲康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如果是在黑市交易上发现，倒是不足为奇，我也难得多管闲事，可这药丸是在王府良医所里无意中发现的，我与洪都尉暗中查探了一番，没有任何线索，我很是担忧啊！”
“宫中可有人中毒？”
“这倒没有，正因如此反而让我更担忧啊，这幕后之人到底有何阴谋？”曹院判皱起眉头，立马又尴尬着微笑说道：
“找你来是因为天下间没有你不知道的毒，看你能不能从制毒的材料和手段方面找到线索，你知道我虽根据临床症状能判断是鹤顶红，却不知道其配制手段。”
“鹤顶红并非是丹顶鹤头上的红色部位，也非人们谣传说的就是砒霜，它是特制毒药，原材料并非产自我四川，而是江苏，用鯸鲐（河豚）毒液和红头蜈蚣毒液混合着红砂提炼制成。”
“为何取名鹤顶红啊这个？”
“有一传说，不知真假。相传春秋时候，有一道人，居住在一个沼泽地附近，那里栖息着很多丹顶鹤。
有一天，一只鯸鲐（河豚）不知怎么就被困在了一个装有红砂的罐里，而一只濒死的红头蜈蚣也掉了进去，道人讲究道法自然，目睹了世上两种永远不可能相遇的毒物竟遭遇一起，说了句“万物并作，吾以观复”便云游去了，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一只白头的丹顶鹤幼鸟都长大显现出了红头顶，他才终于云游归来。
道人无意中发现那个红砂罐里竟堆满了各种相生相克的毒虫毒物残骸。天下间何种毒物才能引来如此多的毒物命丧于此？他终因为好奇，用河豚和红头蜈蚣混合红砂制成了一种毒药，自己却也命丧其中，他的弟子后来把这种毒药取名为鹤顶红。”
“传说就是传说啊这个，虽然匪夷所思，却也神秘诱人！”曹院判点点头说道，“如此也算是一个线索啊这个！”
“恩，鹤顶红是从江苏传入四川的，良医所大小医官和药童数十人，可以先查查谁最近去过江苏，哪些人的籍贯在江苏，先缩小查找范围！”
“李医正据说老家就是江苏的啊，重阳节才回趟了家，而且最近突然变得很有钱，而且来历不明！”
“你是说那个操着一口京腔的李太光？我想起来了，他是从京城太医院调过来的，有一年了吧！”
“先暗中查查他吧，听说你跟很多衙门的捕头相熟，要不此事就先劳烦给岳兄？”
“老曹，你可真会顺手推舟啊，不过此事可能非同小可，我也就义不容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