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怪异的中毒事件

晚上十点四十五分9号公寓

当我结束和云剑的约会,回到公寓时,已接近十一点。

正欲上楼,猛然看见孙梦伊神色匆匆地向公寓楼出口走来。

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快步与我擦肩而过了。

公寓门即将落锁了,她在这个时候出公寓,会去哪里呢?一连串的问号在我脑海里交相碰撞。

忽然,一股本能的好奇冲动左右了我的行为。随之,我便紧跟着孙梦伊,和她一起走入了茫茫夜色中。

她并没有走太远,只是躲到了礼堂旁边的一个角落里。我不敢靠得太近,便躲在礼堂门前一个柱子后面静静地听着。

此时,我忽然感觉自己有些不道德,但是孙梦伊一系列恐惧的反应已经让我别无选择,尤其是在辰雨受伤后,威胁近在咫尺,我也只能靠这种下下策去寻找这些诡异事件的真相了。

“这么晚了,急着让我回学校干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急忙收住思绪,屏气静听。

“你去哪儿了?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是孙梦伊的声音。

“我去打台球了,顺便还看了一场电影,要不是你打电话催我回来,我还想去酒吧呢!”那男人不耐烦地回答道。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你知道吗?陈凡死了!我今下午得到的确切消息!”孙梦伊生气的话语中夹杂着惶恐不安。

“陈凡也死了?!”男人终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口气,语调也开始紧张了。

“6号晚上就死了,死在市立医院里。怎么会这样……”孙梦伊害怕得几乎要哭了。

我隐约听到了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先别害怕,我们再想想办法。”

“哥,能想什么办法?我们怎么办啊?!”孙梦伊发出了啜泣声。

哥?看来那个男人是孙梦伊的哥哥孙宏达。他在这一系列事件中也扮演着某个角色吗?

十一点的钟声蓦然响起,悠悠的在校园里回荡。

“梦伊,不早了,你先回吧,我晚上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联系。”孙宏达劝说孙梦伊。

“那好吧,哥你尽快想想办法。”孙梦伊心魂未定地离开了孙宏达。

因为害怕孙梦伊发现我,我便将身体紧紧地贴在礼堂外的石柱内壁上,屏佐吸,目送着孙梦伊渐行渐远。

或许孙梦伊的信息太有震撼力,孙宏达迟迟没有离开,我也只好继续隐藏着,不敢离开。躲在石柱后面,只见孙宏达默默地点了一支烟,来回徘徊在礼堂附近,浓浓的夜色掩盖了他满脸的愁容,却掩饰不住他连续的叹息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兄妹俩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陈凡也死了?”

“陈凡也死了?”

……

我不停地琢磨着孙宏达这句话,内中隐藏的话语应该很明显了,陈凡的死不是孤立的,与前段时间校园的一桩桩死亡案件有着某种联系!可究竟是什么联系呢?答案却远在我思维能力之外。

最后,我眼看着孙宏达抽完最后一支烟后,狠狠地将烟蒂仍在一边,快步离去了。

晚上十一点零二分225宿舍

“凌子,怎么才回来?把我急死了!”我刚走进宿舍,辰雨就着急地问,刚遭遇状况的她显得异常紧张。

“那个孙梦伊果然有问题9有她那个哥哥,孙宏达!”随后,我便急不可待的向她叙述了刚才所听所见的一切。

听了我的叙述,辰雨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这些死亡事件背后果真有着关联!”她的第一反应和我一样,“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迷雾重重的死亡事件之中,终于浮现出了两个知情者,但这两个知情者带给我们的迷惑却依然浓重……

6月12日

上午九点五十分市立医院江南病房

“姐夫,好些了吗?”一推开病房的门,我便习惯性地问候江南的病情。

“好多了,谢谢你们。”看见我们进来,江南连忙欠身。

“肖,你怎么也来了?头上的伤怎么样了?”文竹看见辰雨后,连忙询问她的伤势。

“完全好了。”辰雨笑着说。

“对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江南单位集体食物中毒的原因查清楚了。”我们刚坐定,文竹就说。

“什么原因?”我忙问。

“听说是我们单位食堂的散装啤酒被人投了毒。”江南忙接了话,“每年到了夏天,食堂就会给我们提供散装啤酒,6号那天很热,很多人都喝了啤酒,结果凡是喝啤酒的人都中毒了。”

“在啤酒里投毒?会不会是食堂里的人干的?”我试探性地问。

“应该不会,”江南说得很肯定,“我们单位食堂里所有的食物都是由食堂工作人员经手的,但惟独啤酒不是。国税局东边有一个批发市场,里面有许多卖散装啤酒的,食堂一般都是打电话预定,然后卖家再把啤酒送过来。”

“卖家是固定的吗?”辰雨问。

“基本是,一般来说都预定‘吉顺啤酒批发’的啤酒,因为那家店铺最大,啤酒质量也好,但遇上那家缺货的时候也会临时预定别家的。”江南回答道。

“这样说来,啤酒是在批发市场上就被投毒了?”我说。

“是的,我听说那一天市里许多地方都发生了类似的食物中毒事件,中毒原因都是喝了从啤酒批发市场买来的啤酒!”

“那……会是谁投毒?目的又是什么?”我不禁问。

“这个真说不清楚了,批发市场每天会有很多人出入,什么类型的人都有,说句夸张点的话,想投毒的话,全市人民都有机会。”江南笑着说,笑中也饱含着无奈。

“这么说,想查到投毒者无异于大海捞针了?”我失望地说。

“也未必吧,或许公安有办法。”文竹仍抱着一丝希望,“肖,凌子,当我知道投毒者是在啤酒批发市场投毒的时候,你们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文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想到了什么?”我问。

“5月20号那天的公交事故!”文竹一字一顿地说。

“没错!都是大规模的破坏行为,并且目的不明确。不过同上次的公交事故相比,这次受害的人更多!”辰雨连忙说。

“是报复社会?”我猜测性地说,不过内心非常没有底气。

“权且这么认为吧,不然也真的无法解释在闹市投毒这种没有确切攻击目标的破坏行为,就像那次公交车一样。”文竹也没有答案。

“那次公交车事故的目的不是因为杀害罗祥吗?”此时我又想起了文竹曾经的推断。

“那只是我一时的想法,或许真相未必如此。”文竹说。

“那次事故是为了罗祥?”辰雨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论断,惊讶不已。

“因为除了那个依然昏迷的女孩,罗祥是那次车祸唯一的幸存者了,而他又在出院的第二天就被杀了,老大因此怀疑那次车祸就是针对罗祥的。”我向辰雨解释。

辰雨怔了一会儿,过了一阵才说,“应该不可能是针对罗祥,他那天是偶然外出,而101路公交车明显是提前就被破坏了,那个破坏者再厉害,也总不能未卜先知吧。”

“那起事故都过去这么久了,感觉还是一团迷雾。”我轻声说。

“老大,陈凡的事情有进展吗?”投毒事件讨论无果,我转而又想起了死在这所医院的陈凡。

文竹摇摇头,“公安局应该还在调查吧。”

“唉,老陈的孩子只有两岁,他爱人工作也不稳定,真不知道他们以后怎么生活。”谈起自己死去的同事,江南有些黯然神伤。

“姐夫,你和陈凡关系很好吧,你感觉他会自杀吗?”我有些小心地问。

江南摇摇头,“我们关系还可以,不过算不上很好,我和他同一时间参加工作,并且是对桌,平时相处也很多。不过他这个人很难交心,和谁相处都是不冷不热的。但我认为他应该不会自杀,他工作很顺利,下一步的提拔干部很有希望。家庭也很幸福,经常听他提起老婆孩子,他死的那个晚上还和我开玩笑呢!”江南说。

“那你和陈凡是同一批的公务员了。”说话的是辰雨。

“呵呵,”江南一笑,“我们单位的人都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考的公务员。”

“啊?”

江南的这句话让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是和我一批的公务员,我是和小李一起考进来的。”江南说。

“陈凡不是和你还有小李同时参加工作的么?他没有考公务员?”文竹居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他没有考公务员,02年国税局有两个招聘名额,小李考了第一名,我是第二,没有陈凡。”江南说。

“那是不是后来又从面试者中破格录取了陈凡?”文竹问。

“不是。”江南的语气依然很肯定,“那年的面试比例是1:3,除了我和小李外,还有四个人参加了面试,面试者里也没有陈凡。”

“不可能笔试没通过就直接被录取吧?”我满脸疑惑。

“国家公务员考试,肯定不会出现那种情况。”江南微笑着说。

“那陈凡是怎么进到国税局的?”问话的是辰雨。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不仅是我,国税局每个同事都想知道。大家都猜测他身后有背景,但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背景,不过能不通过公务员考试就能进到国税局,定然也不是简单的背景。至于他的编制性质、工资、奖金、补助等,大家更是一概不知。”江南解释得很仔细。

“看来这个陈凡真不简单,能从一个高校辅导员一跃成为一名国税局的工作人员!”我不禁感慨到。

走出江南的病房,我和辰雨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准备离开医院。在电梯里,轻微的失重感让我有些晕眩,我静静地看着右侧的数字在递减,17—16—15……

数字快要接近11了。

“肖……”

“凌子……”

我和辰雨同时开口了,这是我们常有的默契。

“去11楼看看吧,”我说出了我们共有的想法。

11楼非常安静,在走廊里就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咔嗒!咔嗒!”的脚步声,和其他楼层的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个个病房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护士在值班室里忙碌着。这个楼层死了人,定然没有病人再愿意留在这个死亡之地。

走了没多久,我和辰雨就来到了15号病房门前。

“老大说的没错,只要想出入15号病房,肯定就会被监控到。”辰雨望着病房上方的监控摄像头说道。

“的确,除非凶手会隐身,难不成陈凡真是自杀?”我的思维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待我转身时,看见了15号病房正对面的洗手间。“肖,咱们到东侧看看。”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拉着辰雨向东走去。

东侧也有一个洗手间,正对2号病房。和西侧洗手间一样,都位于走廊的北边。2号病房上方也有一个摄像头,位于走廊的最东侧。

我回想了一下文竹的话,从东侧的监控录像里看,陈凡是从西侧过来后往右拐了,右边的确就是洗手间。

“真是奇怪,自己病房对面明明就有洗手间,陈凡怎么会跑到走廊东侧来呢?”我不解地问辰雨。

辰雨也没有立刻回答,眼神不停地在15号病房和东侧摄像头两边游走,最终还是无奈的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陈凡为什么会舍近求远,或许他想在走廊活动一下,所以就走了远路来到了东侧。”

面对如此令人费解的现象,我的思维几近枯竭,辰雨的推测也算是目前对陈凡行为最合理的解释了。

我和辰雨正欲离开,我的目光却突然落在了走廊东侧洗手间的旁边……

“肖,我再到西边去!”说完,我便又快步向15号病房的方向走去。

西侧摄像头、东侧摄像头、15号病房、2号病房、西侧洗手间、东侧洗手间……这一系列地点就像一个个散乱的拼图模型,等待着我把它们重新组成一个完整清晰地图案,可是我始终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它们像一个个顽皮的符号一样在我大脑里肆意横行。

我似乎感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终是找不到一点端倪,只能机械般地在走廊两侧来回奔走。

“凌子,你怎么了?你已经在这走廊里来回走了三趟了,在看什么?”看见我在走廊里来回“乱走”,辰雨甚是迷惑。

“肖,我感觉这个走廊有点问题。”我回答了辰雨,但依旧没有停下我的脚步。

“问题?什么问题?”辰雨一头雾水。

“我也说不上来,总感觉有问题,文竹说的那个监控画面有问题,这个走廊也有问题!问题是什么呢……”我不停喃喃自语。

感觉自己的思维就要从迷宫中走出了,却突然找不到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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