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调戏了
“什么？！”苏紫陌听闻此言惊呼出声，惊异地看向阿诺。火莲？不会说的就是现在在她身体里的那个吧？
阿诺又是一脸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放缓。
苏紫陌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说话，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对黛眉说道，“黛眉，我有点儿口渴，你去巷口给我买碗凉茶来吧。”
黛眉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苏紫陌坚决地用胳膊肘推了出去。
眼见黛眉走出门去，苏紫陌这才赚头对阿诺说道，“好了好了，别那么一副要死不死、不哭不笑的碍眼表情了。”她鄙夷地看了眼面色渐冷的阿诺，“你觉得我会信这种江湖传言么？”
阿诺面色渐缓，却兀自嘴硬，语气阴森，“哼，那可说不准。”
“且不说这江湖传言不可信，就说这火莲此时尚未开放，又怎会在你手上？”苏紫陌嘴角翘起，她顿了片刻，看着阿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更何况，这火莲，我昨夜刚见过。”
阿诺挑着眉梢看着苏紫陌，满脸的不信，他正待说点什么，耳朵却轻轻动了动，之后他猛地神色一变，满是疤痕的左脸一片狰狞的残忍。他轻声喝道，“闭气！”
苏紫陌闭上了呼吸，看着阿诺从破烂的衣袖中向外挥出了一阵白烟，然后屋外传来了几道人体倒地的闷响。
“来的还挺快的。我刚自报了身份，他们居然后脚就到了。”阿诺语气阴狠地嘀咕道，眼中的邪佞和一闪而逝的凶光让苏紫陌觉得心中一窒。
不过下一秒阿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俊美无痕的右脸带上了苏紫陌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意，“好了好了，紫陌，我信你了，不过以后这种话可不要随便乱说，会给自己招来麻烦的……就像我现在这样。现在我得跑路了，几个人我还勉强料理得了，人再多，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不是说着玩的。”苏紫陌淡然的语气终于停下了阿诺忙着整理破败小屋中他藏在各处的瓶瓶罐罐的动作。
“你说什么？”阿诺停顿了一会儿，终于继续了他的整理，声音却有些沉了下去，“我说过，这种话……”
“我之所以从医馆跟着你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见到你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我姑且认为这种感觉是信任吧。”苏紫陌打断了阿诺的话，从矮凳上站了起来，“我的感觉向来很准，阿诺，我相信，如果我告诉你，不但我昨夜见到过那火莲，我还知道它如今所在的位置，你也是不会有诸如要逼问我，得到火莲的下落然后杀我灭口的想法的，对么？”苏紫陌笑得云淡风清，双手却已经轻轻握紧。
她在赌，她在赌她的感觉没有错，不过哪怕她有九成九的把握，剩下的一分可能也足够让她感到有些紧张，更何况，她现在远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紫陌，你真是……”阿诺沉默片刻又笑了起来，“不错，我当然不会杀你灭口什么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目的。”阿诺说话的时候语气甚至是可以称得上是有几分温柔的。
“我哪儿有什么目的。”在阿诺的逼视下，苏紫陌终于开口，“好吧好吧，那我先问你，如果有个人中了种奇怪的毒，一直维持着他十二岁的样子，这样的毒，你会解么？”
“好吧，只要你那提供火莲的花瓣，我当然有办法。”阿诺当然也不是傻人，苏紫陌这样一说，他也就明白了。无非就是苏紫陌认识的人中了毒，只知道用火莲可以解毒，但却不知如何使用，苏紫陌只好冒了风险将火莲的消息透露给他，以求他能帮上一帮。
苏紫陌闻言松了口气，她也是才想到十三娘一家好像只是知道要用火莲解毒，却不知应如何使用。现在既然有位神医在眼前，当然是要抓住了的。
“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阿诺当先，一路走出破旧小院，苏紫陌跟着阿诺，跨过地上数具面目扭曲漆黑的尸体，走出门去，正好碰见买了凉茶回来的黛眉，苏紫陌也没来得及解释什么，拉着黛眉就迅速离开了。
当然，那些追杀阿诺的人再次扑空。当他们赶到小院时，院中中剩下了几具尸体。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神医半面仙还有个跟他神医之名同样出名的称号：毒圣半面鬼。这神医半面仙的医术与毒术同样让人忌惮非常，他既能“活死人”，也能“毒死人”。所以没人敢上前去为几个倒霉鬼收尸，只好一把火连同尸体和小院一同付之一炬。
大街上，苏紫陌和阿诺并肩而行，黛眉跟在后面。这两人一个长得丑，一个看着像个乞丐，还带了个破斗笠，一路上实在招来了不少厌恶和鄙视的目光。
“现在，在哪儿？”阿诺问道。
虽然阿诺说得不清不楚，但苏紫陌还是听明白了阿诺是在问她火莲的下落。“现在可不能告诉你。”苏紫陌语气狡黠，她半是在吊阿诺的胃口，另外也是觉得如果告诉阿诺花在自己身体里，似乎太过诡异了一点。“等花开了，我一定通知你。”
“是啊，只要你还想要他的命，提前劝你一句，花瓣直接吞食的话，我保证他会比等毒发死得更惨，更快。”阿诺冷哼，却也不再追问下去。
“所以，阿诺，你得告诉我我怎么才能联系到你啊？不然我到时候我找不到你怎么办？”苏紫陌低头把玩着裙角的穗子，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阿诺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哨子似的东西，扔进了苏紫陌手里，“想知道怎么找到我直说就好了，用得着拐这么大一弯？”阿诺的笑习惯性地带了点讽刺，“以后想找我的时候，就吹它，我的鹮儿能感觉到，然后带我找到你。”
苏紫陌向前迈了一大步，转过身来面对阿诺倒着前进。“嗯呐，我知道了。其实阿诺笑起来很好看，连左脸的疤痕看起来都柔和了很多。”
“是么？”阿诺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的弧度进一步加大，“那我以后多笑笑给紫陌看，如何？”
黛眉听了这话面上隐有怒色，这神医半面仙可是*裸的在调戏她家小姐呢。但没等黛眉出声责骂，苏紫陌已经笑眯眯地回道，“求之不得。”
苏紫陌斜眼看见他们身边刚巧正有一家茶楼，于是停下了脚步，对跟着的黛眉问道，“咱们还有多长时间？”
“大约……还有一刻钟吧。”黛眉不情不愿地答道。
“有空么？进去坐一坐？”得到答案，再开口，苏紫陌已是对着阿诺说道。
“当然，紫陌相邀，阿诺自然是有空的。”阿诺笑着随苏紫陌进了茶楼，上了二层雅间。
茶送上来，阿诺端起轻呷了一口，眉头微皱，放下茶杯就再不肯再碰一下。
“这小地方，小茶楼，难道阿诺还准备能喝到什么好茶不成？”苏紫陌笑着促狭，然后用眼睛看了眼自己的手，“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不然你还想怎样？不过就是这几天记得按时上药，别碰水，别用手。”
“好，谨遵医嘱。”苏紫陌笑得调皮。
“什么？”阿诺疑惑。
“哦，没什么。只是在说会按你说的做罢了。”苏紫陌知道她一定是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她是打哪儿知道的。随机，她转移了话题。“一直想问来着，为什么刚才突然会说你能治好我？”
“因为，小陌儿你会是我的娘子，我可不能让自己的娘子是个残废吧。”阿诺说得理所当然，苏紫陌刚就着黛眉的手喝进去的一口水瞬间就被喷了出来。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苏紫陌因为娘子这两个字太过惊讶，已经完全来不及跟阿诺计较自己的名字被叫做“小陌儿”的事了。
“我说，你会是我的娘子啊！”阿诺笑得得意而笃定，他细细地和苏紫陌分析道，“你看啊，小陌儿，咱俩都是生的仅有半面正常，多搭啊！再说了，我师傅去世前曾告诉我，将来我娘子会是一个和我一样有着半面残颜的人，你看看咱俩这脸。”阿诺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看着苏紫陌的眼神里有类似惊艳的神色一闪而逝，“再加上你其实很合我胃口，我对你也挺感兴趣的……”
“停停停！”苏紫陌哭笑不得地打断了阿诺的话，“就因为这？”
“是啊。”阿诺更加的理直气壮，“这难道还不够么？”
苏紫陌一副败给你了的表情，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黛眉终于忍不住突然发难，“神医半面仙，你以为你是谁啊？就来败坏我家小姐清誉。你再胡说，信不信我家公子会杀了你？”
“不要因为你是踏雪楼的人，就在我面前嚣张。你家公子夜残君，我还真没放在眼里。”阿诺竖起了一根食指，轻蔑地摇了摇。
“你怎么……”黛眉惊讶地看着阿诺，再说不下去。
阿诺好笑地用目光示意黛眉低头看她的衣摆处。黛眉低下头才发现，一块精致的小木牌正在随着她的动作在衣摆间若隐若现，几抹红色像是血色在木牌上面蔓开，抽象成了一朵妖艳的花朵。
是她的血誓。
象征着她踏雪楼中人身份的，血誓木牌。
“你……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苏紫陌看了看黛眉，又看了看阿诺，表情大惑不解，什么踏雪楼？
“你会知道的。”阿诺的目光瞥向黛眉，后者正在懊恼于自己的大意，“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走了。有事记得找我，尤其是万一不小心受了伤，又没人救你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啊，我的未来娘子。”阿诺语气促狭。
在苏紫陌的气恼声中，阿诺大笑着戴好他的破斗笠，出了门，下楼兀自远去了。
“黛眉？”听着笑声远去，苏紫陌想起了身后站着的黛眉。
“小姐，您……您还是去问公子吧……”黛眉哭丧着漂亮的小脸，喃喃说道，然后才突然回过神来一样，又急忙道，“不不不，小姐，您最好先当不知道这回事，不然黛眉肯定会没命的。”
苏紫陌手托着腮，“这么严重？好吧，我不问了就是。”反正也没打算和月隐他们有太多的交集，人家有秘密不想让外人知道也很正常，罢，就不深究了吧。
“那，我们回去吧，不然月隐会不会真的就抛下我们就走了？”说着，苏紫陌就站起了身。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