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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闺楼

第22章 闺楼

任问仇闻声立时拔剑在手,跟着一声厉喝,飞身一剑破窗而出。紧接着,窗外便响起了一声兵刃撞击之声。

黄震忙也纵身而出,只见来人已然跃下楼去,溶溶月光下看得分明,竟是正义堂的副总堂主田振。

田振桀桀一笑,道:“黄震,我早就怀疑你了,没想到这一跟着你前来,竟然收获不小。任问仇,束手就缚吧!”

任问仇冷冷地道:“就凭你还不配!”田振一声狞笑,道:“莫非你觉得人手不够?好——”,说到这里,忽然拍了一下手。

便在这时,场中黑影闪动,已多了十个人,十个手持长刀的黑袍大汉。

“呛”地一声,黄震已然拔剑在手,压低声音说道:“少堡主,属下在此阻一阻,你赶快走!”

任问仇哼了一声,说道:“凭他们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黄震道:“这是正义堂的‘黑魔杀手’,武功高强,少堡主,你再不离开就走不成啦!”说罢,纵身跃入了场中。

任问仇咬了咬牙,一跺脚,纵身上了房顶,转瞬间便已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之中。

“黄雷使,我定会为你报仇的!”心念一动,便展开轻功踏瓦疾奔而去。

四下里呼声震天,脚步嘈杂,且不远处已传来了衣袂振风之声,任问仇不觉心下大急:“难道今夜我便要丧生在此?!”正奔行间,蓦觉背后风声劲急,同时脚步声已到了背后,他忙腰间力扭,斜退三步,回过身来,不禁脱口而呼:“胡原,胡大哥?!”

来人怔了一怔,失声道:“是任贤弟?!”任问仇道:“胡大哥,你,你怎么也到了这里?!”

胡原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正义堂若是想让谁加入,谁就必须加入。否则,他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任问仇点了点头,说道:“但我却不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胡原道:“我知道。”任问仇道:“你真的知道?”胡原微微一笑,随即闪在一旁,道:“趁着此刻没人,你赶快走吧,望多保重!”

任问仇闻言直觉心头一热,躬身施了一礼,抱拳道:“胡兄,我任问仇真没交错你这个朋友,多多保重,后会有期。”说罢转身便奔。然,他刚转过身来,便突然听见了自己身上的骨骼碎裂之声。

他背上已中了胡原石破天惊般地一记重手,他仰天喷出一道血箭,踉跄扑出了数步,回过身来,目中已如欲喷出火来,怒道:“胡原,你为何如此对我?!”

胡原狞声道:“你可知道我若将你擒获会有多大的好处么,我必须得这么做!”任问仇冷冷地道:“你为了这点儿好处竟愿牺牲朋友的性命?”

“朋友?”胡原桀桀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江湖中混的人若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也就没有资格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任问仇绝对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因为这时他已出手,他使出的正是一记绝招,一记绝命的招数。

任问仇此时已然身具百年内力,所发出的任何一招都是绝招,绝命的招数。胡原明明已然避开,但不知为何,却还是丧生在了他的剑下。

任问仇望着胡原的尸体,目中已有了痛苦之色。毕竟胡原曾是他的朋友。然,若不杀他,任问仇就得死,这就是江湖!在江湖中,“朋友”二字有时竟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施展绝招本就耗力甚剧,而且他还受了极重的内伤,任问仇这时已感气喘心跳,忙跃下地,定了定神,发力疾奔而去。他刚奔出不远,月光下突见一物破空飞至,他想也没想,本能地扬剑劈出。

来物好强的力道,任问仇直觉虎口一麻,长剑竟险些拿捏不住,不觉心头一凛,低头望去,只见却是一串念珠。

便在这时,只听一声佛号,紧接着红影一闪,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白眉老僧已到了丈外。

任问仇一见之下,不觉失声而呼:“至尊欢喜佛?!”

这“至尊欢喜佛”早在廿余载前便已名动江湖。他原是少林派的一位武僧,只因他好色成性,祸害了不少良家闺秀,以致被逐出少林,四处逃匿,十余载前,江湖中便失去了他的踪迹。孰料,今夜他竟会在此现身。他嘿嘿一笑,道:“小子,你既然执意要做堂主的敌人,佛爷便只好超度你赴西天极乐啦!”

任问仇微一沉吟,忽然长叹一声,道:“区区终究难逃一死,还不如将这条命交给大师,让大师得些好处,动手吧!”

至尊欢喜佛闻言不觉一怔,但很快脸上便有了欢喜之色,正欲开口,突听不远处一个夜枭般刺耳的声音传来:“欢喜大师可否将功劳分我一半?”

黑影一闪,说话之人已然到了场中,却是个满头蓬松的头发用一根白色条带束着、双手紧握一柄*的凶面大汉,看他握刀的姿势,竟像是一名东瀛倭寇。他嘿嘿一笑,道:“欢喜大师,今晚你我的收获可不小啊,嘿嘿。”

任问仇忽道:“欢喜大师,我的命只交给你一人!”至尊欢喜佛一声狞笑,道:“无妨无妨,老衲跟汤大侠是朋友!”

那“倭寇”哈哈一笑,道:“我们是有交情的!”说罢走上两步,又道:“无名,你现在是否感到欲要作呕呢?”

任问仇闻听此言不禁一怔,蹙眉道:“我为何欲作呕呢?”那“倭寇”狞声道:“人在极度的恐惧中通常都会感到欲要作呕的,嘿嘿!”话落,突听至尊欢喜佛道:“汤一刀,别跟他废话,先毙了他再说!”

任问仇接口道:“好。”话落,他飞起一脚,已踢在了汤一刀的小腹上,汤一刀便开始呕吐。

任问仇更不停留,展开轻功疾奔而去。他刚奔出十数步,便听得一声暴喝,同时头顶上空已是风声飒动,不禁抬头望去,却是至尊欢喜佛纵身而起,凌空一掌疾拍而来。

任问仇冷哼一声,单臂一扬,但见一道耀眼的光亮闪过,至尊欢喜佛已落下地来。他落下地来时,一阵血雨也已洒下。再看时,他已没有了一只手掌,他的那只手掌已掉在了地上。任问仇一招使出,随即又纵身上了房顶。

至尊欢喜佛在地上不住乱滚,惨号不绝,鲜血溅了一地。陡然间,至尊欢喜佛便停止了惨号,停止了滚动,亦停止了呼吸,因为一柄雪亮的*已将他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出手之人正是汤一刀,他禁不住桀桀一声长笑,叫道:“功劳全是我的啦!无名,你受死吧!”说罢亦纵身上了房顶,游目四顾,却已不见了任问仇的踪影。

任问仇一路狂奔,他所受之伤着实不轻,这时已感手臂酸麻无力,猛一咬牙,挺力疾奔。正奔行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梅林。林中梅花开得正艳,扑鼻而来阵阵清香。

任问仇不觉一怔。他一见到这片梅林,便不自禁地想起了罗妙兰,想起了跟她在一起的那短暂而又甜蜜的时光,眼中不觉已有了泪花。

他离开梅林山庄至此亦不过十数日时光,但在他心中却似已过了好几个世纪。

梅花依旧在,无踪觅伊人!

这片梅林前有条丈余宽的杏,河水清澈见底。任问仇深吸一口气,便施展“蜻蜓点水”的绝顶轻功踏波而过,走出不远,便见前方突地现出了一座小楼。

这座小楼在梅林掩映之中,隐逸缥缈,似真似幻,如同神仙福地。然,小楼前横匾上的字却并不缥缈,而是龙飞凤舞,匾上只有四个字——听月小筑。

听月小筑?月无声,月怎么能听?月怎么就不能听,听的便是那无声的月,听的便是那月的无声。

月无声,星更无语。

陡然间,任问仇直觉喉头一甜,旋即“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下。他再也不敢逗留,强提一口真气,纵身上了听月小筑。

他推门而人,蓦觉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不觉心头一凛:“原来是女子闺房,说不得我暂时只能躲在这里啦!”心念一动,忙游目四顾,只见房内东北角上有张雕花软床,除此之外别无藏身之处,当下快步奔到床边,一掀床帘,矮身闪进了床底。

过不多时,只听“吱呀”一声,门推开,走进来了一个身着白衫黑裙的明艳少女。溶溶的月光斜射进来,看得明白,却不是东方红日的女儿东方明珠是谁?

只见她走过来坐在窗前一手支颐,似是在想心事,她能有何心事?一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又怎能没有心事?

便在这时,门外已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立着十数名彪壮大汉,当先两人正是汤一刀和一名颌下微须、身着锦袍的中年汉子。

东方明珠微微一怔,道:“这么晚了,秦总管来此有何要事?”

那名锦袍人微一躬身,道:“禀小姐,有名歹人杀了堂主数名贵宾,正在逃窜,属下在楼下发现了血迹,是以怀疑这名歹人逃到了这里!”

东方明珠“哦”了一声,淡淡地道:“本小姐并未发现有何歹人藏在这里,你们还是到别处去找吧!”

那秦总管道:“此人武功不弱,若是他真躲在这里,恐怕……恐怕对小姐不利!”

东方明珠没再开口,而是反手从墙上抽出一柄剑来,几步走到床边,突然一矮身,挥手一剑向床底扫去。

那秦管家见状一拱手,道:“叨扰小姐了,属下再到别处查看。”

东方明珠悠悠地叹了口气,将剑挂回墙上,又走到窗前望着明月发呆。

任问仇正欲从床底爬出,突听她轻声唤道:“阿香”。须臾,便从楼下走上来了一名红衣少女,她冲着东方明珠裣衽一礼,道:“小姐有何吩咐?”

东方明珠淡然道:“今晚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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